西门庆见状不好,连忙呵斥一声,“鲍旭,不得无礼!”
“兄长,这厮着实可恨,为何不让我打他?”鲍旭瓮声瓮气地说道。
西门庆并不理他,而是转过头来,笑容可掬地拱了拱手,“前辈,我这两个兄弟,少不更事,切莫要和他们计较。”
原以为,自己这番话,定会让他不计前嫌。
然而,那长者面色一沉,“打人的是你们,让我不计前嫌的又是你们。”
“哪有你们说如何,便如何的事儿?”
他说着,拍案而起。
目光中,散发着冷冷杀意。
那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刘唐,冷冷问道,“那你待如何?”
“我要揍你!”长者气势咄咄逼人。
刘唐和鲍旭两个,立刻各拿起一条板凳,准备上前搏杀。
西门庆也有心要看看,这人功夫究竟如何,连忙说道,“且慢。”
“此地是酒楼,砸坏了东西赔钱不要紧,若被官府抓了,岂不麻烦的很?”
“不如这样,咱们且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比试一番,不知仁兄意下如何?”
那长者当即说道,“好!”
于是,双方各自付了酒钱,找了没人的地方,他冷冷地说道,“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个的来?”
敢说出这番话,想必是有些本事的。
然而一拥而上,他定会耻笑,西门庆略一思忖,刚要说我们一个个上。
那鲍旭却大喊一声,“废什么话,刘唐,打他!”
话音刚落,两个人一左一右,立刻向那长者扑了过去。
那刘唐和鲍旭,宛如两只下山猛虎一般,两个人,四个拳头,招招要命,气势逼人。
再看那长者,宛如出水蛟龙,见招拆招,气定神闲,丝毫不见惧意。
三个人眨眼斗了六七十招,然而并未分个胜负。
这等本领,当真难得一见,自己这群兄弟中,恐怕也只有鲁智深,能与此人一战。
虽然此时,三人比得是拳脚功夫,但若明日,王爷想要召见三人,这刘唐和鲍旭两个,身上都带着伤,恐怕不太好看。
“三位,且住手。”西门庆连忙说道。
那长者不听西门庆的话,而刘唐和鲍旭,却连忙向后退了一步。
西门庆走到人群中间,缓缓而言,“三个人武艺均十分精湛,都是真英雄,真好汉。”
“不如这样,咱们找个地方,好好结识一番,不知道仁兄意下如何?”
那长者也暗暗感叹,刘唐和鲍旭二人之勇武。
闻听西门庆之言,他点了一下头,“如此也好。”
三个人重新回到酒店,坐下之后,那长者此时愁容已经不见。
他面带笑意,十分爽快地说道,“久也不曾如此和别人打架,今日甚爽。”
将酒杯倒满,长者说道,“咱们几个,同饮此杯!”
西门庆抓住他的手腕,“仁兄切莫着急,还未曾领教仁兄尊姓大名呢。”
说起这个,那人神色顿时黯然,“羞于提起先祖威名,未能光耀门楣,此乃人生一大憾事,不提也罢。”
不提?
不提怎么能行,如此威武的好汉,不提如何结识他?
“英雄不问出处,流氓不问岁数。”西门庆拱了拱手,“在下西门庆,山东阳谷县人士,祖上是开生药铺的,能与兄长相识,实乃荣幸之至。”
端起酒杯,西门庆一拱手。
西门庆报了自己名号,那人也只能说道,“在下复姓呼延,单名一个灼字,请了。”
呼延灼?
西门庆一惊,这老头可不一般。
征方腊之后,被任命为御营指挥使,后来与金兀术大战,壮烈殉国。
没想到,如今他已经如此年迈,依旧郁郁不得志。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双鞭大将呼延灼,呼延老前辈。”西门庆站起身来,“西门庆有礼了。”
呼延灼也没有料到,此人居然知道自己名号,连忙也起身,“能与兄弟结识,也算是不枉来东京一趟,请。”
两个人共饮一杯之后,西门庆问道,“老前辈,不知今日,为何来到东京?”
呼延灼乃是并州都统制,按道理来说,应该在并州才对。
如今到了东京,定然是有一番缘由。
西门庆攀上了代王,若这呼延灼是来东京求官,倒是可以帮他一把。
然而,那呼延灼确是个极其要面子的人,且这西门庆不过是个商贩而已,与他说了也无益,还堕了自己威名。
于是索性说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不提也罢。”
听他如此说,西门庆也便没有再问,而是哈哈大笑,“老前辈豪爽,咱们再痛饮一杯。”
呼延灼连忙说道,“既然相识,便不分年龄大小,只以兄弟相论便可,莫再以前辈称呼。”
两个人一连喝了七八杯,一向混不吝的刘唐,此时忽然提醒道,“兄长,明日我等还有要事,莫因饮酒,而耽误了大事。”
明天上午,王爷亲自接见,这等大事儿,自然要重视起来。
呼延灼见状,连忙说道,“既有要事,那么咱们有缘再见,我在并州军营任职,若他日得闲,尽管来并州找我。”
又寒暄了几句,西门庆告辞,便带着刘唐和鲍旭二人,离开了酒楼。
出得门来,鲍旭便开始吹牛,“这个呼延灼不过是个老兵而已,当年,我在枯树山为王,向他这样的老兵,一刀下去能砍死三个。”
“兄长何必如此抬举他,真是让人费解。”
没等西门庆说话,一旁刘唐忍不住出言讽刺,“既然一刀可以砍死三个,为何不见你刚刚赢他?”
鲍旭冷哼一声,“兄长不让带刀,我又能如何。”
西门庆不禁莞尔,这鲍旭竟然如此不要脸,真是好笑。
即便是他拿了那门板大刀,恐怕也不是这双鞭将的对手。
回到房里,各自睡下,暂且不提。
翌日清晨,西门庆刚刚洗漱完毕,就听到一阵蹬蹬蹬的上楼声。
啪啪啪。
“客官,楼下有官爷找您。”店小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