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长夫妇被信鸟强行带去给了小孩……地窖中那孩子第一次露面的方式是从缸子里探出头,还曾试图将白蝉拖进去,由此可见昨晚上他们死得何等惨烈,多半是被硬生生塞进缸子里闷死。
而一切的罪魁祸首正信誓旦旦地说他只是想给孩子一个家,这还怎么洗?
面对柳天明的质问,白蝉平静说:“既圆了NPC的心愿,又成功拿到线索,他做的一切更多是为了团队。”
“……”
柳天明无话可说。
感慨了片刻祈天河的‘宅心仁厚,’玩家的关注点还是放在朱殊瑟口中的线索上。信息收集量没达到50%,特殊支线便无法开启,朱殊瑟似乎也清楚这一点,暂时不吝惜分享些线索。
“根据小孩的说法,旱灾时很多人食不饱腹,信鸟经常会盘旋在半空中,扔下来一些野果,因此被镇民视作来拯救他们的神,每天都有人坐在镇子口等信鸟来。”
朱兆鱼想不通:“他们完全可以跟着鸟去找果树。”
朱殊瑟让弟弟下次提出问题前先考虑一秒再开口:“附近肯定是找过了,何况鸟的活动范畴要比人远的多。”
朱兆鱼撇撇嘴:“后来呢?”
朱殊瑟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大旱持续了很久,刚开始信鸟是人们心中的神,然而又过几个月天依旧迟迟没有下雨,信鸟在他们眼中便不再是神。”
朱兆鱼:“不是神是什么?”
朱殊瑟冷冷看了眼他。
朱兆鱼悻悻然一笑,挠挠头表示会独立思考。
“食物。”祈天河冷声道。
朱兆鱼愣了下:“不会吧?要不是信鸟给他们送食物,不少镇民早就饿死了。”
这时白蝉忽然不咸不淡说了句:“要不是你姐,你也早就死了。”
朱兆鱼只是不喜欢思考,不代表没有脑子,在副本里黑暗的事情见多了,转念一想便明白过来,哪怕信鸟真是山神,饿极了也会被当做食物。
“照目前看这应该算是一条故事主线,”朱殊瑟:“核心是复仇,信鸟带来果实却被恩将仇报,死后怨念不散,收到羽毛的镇民被强迫分享与接收……不过这个小孩在其中扮演的角色还有待探寻。”
她有种感觉,或许小孩才是故事的核心。
祈天河抬头看天:“不知道稍后的羽毛又会落在谁手里。”
白蝉:“羽毛只是一种形式,不可能永远周而复始。”
柳天明同样点头:“S+级别难度的副本,死亡规则不会像现在这么温和。”
师傅修好窗户出来,很客气地让祈天河上去检查一下,祈天河再三说不用了,师傅表示如果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来找,他会免费返工。
望着师傅擦汗离开的背影,祈天河叹道:“难怪义镇的人这么友好,谁都怕在别人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有些事不是友好就能解决的,”朱兆鱼用特别八卦的语气说:“我住的那户人家,屋主说他隔壁邻居曾经收到一个朋友送来的绿帽子。”
“……”
朱兆鱼津津有味跟他们讲述全过程,因为都在等羽毛的归处,众人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做,百无聊赖坐在路边听他说。
黄昏降临前,前方走来一男一女,朱兆鱼突然闭嘴。
镇长夫妇撑着一把大黑伞,出现在众人视野范围内,这和之前回溯是不一样的走向。
“黄昏前要回去吃晚饭。”镇长早没了一开始的慈眉善目,一板一眼强调。
朱兆鱼总觉得他们的状态有些奇怪,尤其是在面对祈天河和白蝉时,强烈的敌意快要溢出来了,忍不住含蓄发问:“有没有觉得他们的表情很复杂?”
作为专业的心理医生,祈天河给出准确地翻译:“累了,倦了,毁灭吧。”
“……”朱兆鱼先是为NPC似乎有死过的记忆感到惊讶,再一想,无风无雨的好天气里,哪个大活人快到傍晚还撑着伞。
祈天河早就感觉到镇长夫妇的状态不正常,他们和其他镇民不同,没有刻意讨好玩家,好比小武一日三餐都会精心准备,而镇长家里连口水都难喝。
镇长妻子挽着丈夫走近,死死盯紧白蝉,寒声说:“吉果汤已经煮好了。”
白蝉的态度像是根本没有把恐怖的夫妇放在眼里,打了个呵欠:“那就回呗。”
然而腿都没迈开,就这么靠墙站着。
僵持不下的气氛中,天地间突然一片火红,这红色很不自然,并非传统的火烧云,空气的温度也跟着升高了一度。
按照正常的回溯点,此刻应该是温暖的橙黄色天空,明显第二次回溯时,游戏调整了某些元素。
羽毛的体积不断扩大,融合在云海中仿佛游泳的鲸,当它大到极致后,这份美丽一闪而过,一黑一红,两片重合的羽毛在半空中点燃了,来不及眨眼的瞬间,燃烧成灰烬从半空中洒落。
白蝉冷眼旁观完这一幕,对镇长夫妇说:“看来今天的晚饭没有必要了,谁都不会收到羽毛。”
镇长的表情却像是见了鬼,不停重复着‘来了,又来了……’
两人哪还有刚来威胁人时的霸气,撑着大黑伞又踉踉跄跄往回跑,祈天河看着怪担心的,叮嘱一声:“小心摔断腿。”
“你们都围在我家门口做什么?”小武突然从厨房的窗户探出头,让祈天河赶紧进去。
生怕出变故似的,刚一说完他直接走到正厅把门打开,拉了把外面的祈天河,人刚进去,小武立刻重重把门关上,还把门反锁了。
屋外的玩家渐渐散开,各回各的地方。
小武慌张地去后院转了一圈,回来后加固了院子,在墙上倒插了许多玻璃片。祈天河等他差不多忙完时才开口:“出什么事了?”
小武眼神有些闪躲:“最近天气可能不太好,提前做好点准备。”
前言后语听着根本没什么逻辑,祈天河瞄了眼后院的方向,想到什么问:“这里也有地窖?”
小武支支吾吾嗯了声:“镇子上每户人家都有,以前留下来得,就没拆。”
重新回到厨房,小武抓紧时间把先前做好的鱼端过来,原本要炒的两道青菜被小心收好,小武今晚食欲似乎格外好,连吃两碗白米饭,也不怕把自己撑着。
饭后小武不像平时急急忙忙上楼,静静坐在客厅,好像今晚就准备睡沙发。
祈天河盯着他的后脑勺看了半晌,明白对方这是怕自己跑了,在盯梢。
过了午夜,温度依旧没有下去的迹象,床铺略微发烫,这种环境下,人恨不得连天花板都给凿通,不可能关窗关门。
祈天河抱着小铲子,半梦半醒地睡着。半夜一个激灵惊醒,外面天还是黑的,他踢掉身旁的被子,一转身,不曾想门外站着一人,正一动不动地望向这里。
见得再多,大晚上看到这一幕也足够惊悚,祈天河吁了口气舒缓心跳,手指悄无声息攥紧铲子:“有事?”
小武盯着他看了半晌,什么也没说转身下楼。
不确定对方还会不会上来,祈天河本来想放尸犬出来守夜,再一想如果关键时候召唤,一瞬间的震慑兴许可以救命,还是暂时作为底牌保留更稳妥些。
原以为经历这一段插曲后半夜不大可能睡着,没想到在高温加持下,脑袋昏昏沉沉,不多时便彻底陷入昏睡。
醒来时艳阳高照,祈天河挨着窗台边的皮肤被烫红了,他跳起来看了下时间,确定现在还不到九点。
外面这个日头,完全可以和正午相媲美。
祈天河全身是汗,本意是要冲个冷水澡,不料哪怕温度调到最低,花洒流出来的水都是热的。
小武似乎一夜没睡,呆呆坐在沙发上,没像平常一样出去买早餐。祈天河想出去转一圈了解情况,主动要求:“我去买豆腐脑。”
小武:“近期附近店铺都不会开门。”
祈天河问起反常的气温状况,小武给出的答案也很敷衍:“每年都有一段时间会这样。”
一段时间而不是几天,闻言祈天河生出不妙的预感,离开副本前,温度恢复正常的可能性不太大。
他正欲出去转转,发现门上缠了几条粗壮的锁链,窗户上也钉了结实的木板,唯一没怎么管的是后门,那里直通后院,不过后院围墙加固地很牢靠。
和炙热的天气相反,小武的语气却是凉飕飕的:“这几天不会飘羽毛,镇上的人都很躁动,你出去不安全。”
祈天河觉得留下来才有危险,但这话他没说。
仅仅一个上午,后院种得部分绿色蔬菜便蔫了,照说食物不至于太紧缺,毕竟地窖里存着不少。然而地窖门口不知何时多出一片赤红的羽毛,整个地窖的温度只比外面低一些。
一些菜不吃很快就会变质,小武开始疯狂地摄食,他并不吝啬分享,还要求祈天河每天也跟着吃,并且吃得越多越好。
祈天河觉得他在把自己当猪养,直到听见厨房里磨刀的声音,心想着可能真被当储备粮养了。
小武暂时没有做威胁祈天河人身安全的事情,地窖里诡异的温度是逐日增加的,还能坚持两天,除了自由,祈天河的生活水准和之前没太大差别。
电视台全部停播,整个小镇死气沉沉,连声鸟叫都听不见。他每日躺在房间里,觉得哪怕世界末日,或许都不会有这般死寂。
过分的安静在食物逐渐紧缺的一天中午被打破了,饭桌上小武给祈天河提供的食物变少,义镇今早断电,储备的风干肉和腊肠硬得无法嚼烂。
祈天河慢条斯理吃着饭,佯装看不见小武咽饭时,偶尔会盯着自己喉头一动。
敲门声响起。
生怕是上门抢食物的,小武饿狼一样的眼神瞬间变得有几分紧张,他拿起厨房磨好的菜刀,小心翼翼走到门边:“谁?”
外面的人没说话,敲门声还在继续。
小武迟疑要不要把门打开,拔高音调不断问是谁。
敲门声越来越大,快要发展为撞门,小武有些歇斯底里地质问是谁,这时门外才传来一道悠哉的声音:“是我。”
坐在桌边的祈天河挑眉……白蝉?
对方的出场方式怎么和传说中的敲门鬼一样。
小武快步走到窗边,隔着门板的缝隙扯着嗓子低吼,问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白蝉语气带着几分示弱:“我觉得镇长有些不对劲,很害怕就逃了出来,你能不能收留我一下?”
祈天河和小武同时沉默了,过了片刻,小武又翻出几片木板,连窗户缝隙都给钉死了。
祈天河多少能猜出点他的想法,到了这个时候,镇民对玩家严加看管不排除等到彻底没粮食时,放玩家血的可能性。独自逃出来的机会很小,还不如说是镇长主动‘请’他离开。
一个被镇长主动请离的游客,危险程度可想而知。
“开门。”白蝉等得有些不耐烦。
门被砸得咚咚响,小武紧张得大汗淋漓,高声警告:“我手上可拿着刀呢!”
门外的人大概砸累了,渐渐消停下来,又走向下一家继续敲门。
小武重重喘了几口气,祈天河安静地重新动筷,心下有了计较……这个NPC的武力值一般。
这大概是白蝉来要帮自己证明的一件事,不过一个成年男子歇斯底里时爆发出的力量也不容小觑,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产生剧烈冲突得好。
吃完饭祈天河提出要去后院。
小武没阻止,一路拿刀在后面跟着。
祈天河是撑着伞出来的,几天来第一次出门见太阳,天边的火红还没下去,单从视觉效果上说,很是令人震撼。
渐渐地,他发现有哪里不太对劲,阳光的温度似乎没有那么均匀,东面的阳光更为炙热,几棵小树好像快要不行了,而这边的树苗还能坚持。
小武提刀的手微微颤抖着,口中念念有词:“还好不是我。”
说完冲到地窖门口,看到羽毛还是红色的松了口气。
食物只是需要担心的一个问题,目前造不成生存隐患,最可怕的是与日俱增的温度。不管放了多久,水永远是热的,小武和祈天河彼此间逐渐开始丧失交流,一说话喉咙都扯着疼。
一天漫长的像是一年,这种日子持续了将近一周,游戏提示音终于来了:
[特殊支线:吉果汤。
吉果汤本来是信鸟拯救灾民带来的一种果实,又甜又脆,后来它被鲜血染红,吉果变成了厄果。
可选任务一:成功存活半个月。
可选任务二:平息信鸟的怨恨。(此任务完成有利于通关)]
祈天河个人倾向于第二条,第一个任务难度较低,但就像一个无底洞,谁知道半个月后还会发生什么。哪怕好不容易完成任务一,仍旧得耗下去搜集线索,索性一步到位。
信鸟……
祈天河觉得是时候出门一次,看一下信鸟雕塑如今是个什么模样。
见他换上外出的鞋,小武立刻有些神经质地提刀冲过来:“你要干什么?”
祈天河实话实说:“去看信鸟。”
小武用看疯子的眼神看他。
“做个交易……”祈天河凑过去,低声说了一句。
小武提起的刀放下,狐疑地望着他:“真有这种地方?”
“骗你做什么?”祈天河的每一个小动作都带有心理暗示的成分,态度很随意:“何况我能跑到哪去,离开小镇?”
小武目露嘲讽,要是能离开,他们早就走了。
祈天河:“外面又没有食物,除非饿疯了,一般人也不会去街道上乱转。”
言语间暗示自己不会被别的镇民当做食物抓捕圈养。
反复斟酌他的话,小武挣扎后点头:“好吧,不过不能太久,否则我就亲自去找你。”
只不过那时会在愤怒下做出什么,就很难说了。
祈天河信誓旦旦做出保证,小武磨蹭地把门上的锁链打开,看着还是有几分不情愿。
街道上空无一人,此刻的义镇像是一座正在死去的镇子。信鸟歪着头立在宽阔的地方,身上的羽毛颜色发生变化。祈天河走近刚想要伸出手,不知从哪里窜出一个小火苗,烫得他猛地握紧拳头。
信鸟周遭的温度很高,差不多化身一个火炉,羽毛尾端红得仿若玛瑙,一双眼睛倒映着的不再是街边的建筑缩影,而是小镇上的居民。
祈天河怔了怔,以为自己看错了,挪步信鸟脑袋前,弯下腰和这双眼睛对视。
透亮的眼珠里,站着很多人,一排接着一排,完全是拍大合照时的状态。每一个人都是面无表情双手垂在两侧站着,神情隐约透露着惊恐,这幅画面在眼前无限放大,不知不觉间祈天河好像进入了他们的世界。
身后不再是空无一人的街道,周围站着密集的人,一步步朝他走来。
祈天河很快被淹没在人群中,这些镇民拥有着十分僵硬的躯壳,推都推不动。他试图挤出去可惜做了无用功,无论走到哪里,都摆脱不了恐怖的小镇居民。
无数不怀好意的目光聚焦在这里,冷冰冰见证他做困兽之斗。
为了节省体力,祈天河放弃强行破局的念头,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的规律,再耐心地进行试探。很快他发现镇民是用身体构建了一座迷宫,可以在中间穿梭,然而一旦走到死路触壁,便会有生命危险。
迷宫破解有时间范畴,时间越久,可供走动的空隙距离越小。
失败过几次后,祈天河放弃找路开始找人。这个过程比较顺利,不多时其中两人被他注意到,祈天河挤过去,祈祷他们还保留着几分做人时的理智,哑着嗓子开口:“镇子又到了温度飙升的时候……”
阴暗的一男一女目光微微有了变化。
“你们有个儿子叫小武对不对……挂在墙上的全家福他每天早上都会看好久。”祈天河自我介绍:“我可能是他囤得‘粮食’,要是被困在这里,小武的计划就泡汤了。”
温度异常时,小镇居民强行留下游客以备不时之需,早就是公开的秘密,这番说辞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
良久,女人缓缓抬起胳膊,给他指了一个方向。
眼看通道缝隙越来越窄,祈天河连忙朝那里奔去,迷宫即将彻底解体,一部分镇民脱离整齐的队形,身上冒着好几缕黑烟,有的伸出手试图将他留下。
祈天河几乎没有换气,提着一口气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朝光亮处冲去。
……
信鸟安静地立在地上,歪着脑袋看向远处,仿佛一切都是一场梦境。
皮肤上的灼痛唤回失神的祈天河,他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不再有奇怪的镇民。后知后觉手背上沾着一片羽毛,烫得皮肤红肿,祈天河取下来,羽毛上浮着一行字:恶人罪孽未消,无辜的灵魂正在经受煎熬。
这似乎是信鸟留下的信息。
祈天河来不及多看两眼,羽毛自动燃烧成灰烬。
“……”传说中的阅后即焚么?
天色逐渐暗了,祈天河迈步往回走,肚子饿的时候不由担心起白蝉,对方被镇长夫妇赶出来,不知道会不会露宿街头。
·
白蝉没有露宿街头,他吃胖了。
镇子后面的那片树林厉鬼不少,白蝉用餐还算愉快。因为吃得有些过时间了,他正好和祈天河错过。
远远地白蝉就看到信鸟旁站着一人,阳光投射下来,影子略微扭曲。
绷带男完全不畏惧高温,直接用缠满绷带的手捂住信鸟的眼睛,片刻后说了句‘原来如此。’
好像感觉到有人来了,他侧过身,双方的目光在半空中接洽。
白蝉目不斜视走来,他有一套独特的鉴定方式,围着信鸟转了一圈后,知道要去镇长家一趟。
两人倒不是有意组队,只是目的地一样,去镇长家的路上各走各路,谁也没说话。快到的时候,白蝉觉得还是得帮祈天河再确认一下身份,正要开口,绷带男突然停下脚步。
顺着望过去,围墙破了一个口子,似乎有什么东西进去过。
白蝉反射性思考镇长夫妇不会又死了?他可没兴趣再经历一次时间回溯。
破口省去了翻|墙的麻烦,一进院子,双方不约而同往地窖走,深坑里传出奇怪的拖蹭声,紧接着是哗啦啦的响动,有几个缸子的盖子被掀开了,白蝉步伐放缓,借用手心的火焰照明。
地面被清理过,还有些没来得及蒸发的水珠。
“白蝉。”
祈天河站在正前方,看到他有些惊讶:“你来做什么?”
白蝉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失笑反问:“你说呢?”
心道不都是为了线索。
正说着话,他眼神倏地一冷,转身的同时手里的火苗蹭地一下变大。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竹席,有人靠缸子坐在上面,吓得哆嗦说:“火,火……”
怎么有人掌心能飘火?
白蝉走过去,恰似索命的黑白无常:“你在这里做什么?”
小武咽了下口水,指着祈天河说:“他带我来蹭空调啊……”
白蝉缓缓偏过头,祈天河指着缸子里怪笑的浮肿小孩,解释说:“有鬼的地方温度低,房子里热得睡不着,我就想着来这里打个地铺。”
白蝉沉默了片刻,重新看向小武:“你也愿意跟他来?”
这NPC脑子是不是不正常?
小武认真说:“凉快,地窖温度也正常。”
比起饿死,被高温烧死,鬼的威胁似乎不那么大了。
白蝉嗤笑一声:“胆子这么大,还怕我手上的火?”
小武小声说:“我是怕你把鬼烧得灰飞烟灭。”
那他去哪里再找这么凉快一个地儿。
祈天河没怎么关注他们的对话,提醒站在一旁没什么存在感的绷带男,让他注意点别踩到自己的竹席,然后问白蝉:“你们也是来避暑的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