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
接着少女还扬高脖颈,故意凑近他眼前道:“我就想知道你到底为我费了多少心思?”
谢长怀端详着灯影下这张搅动人心的容颜,不禁微微一笑,揉揉她的发:“是你的话,都不叫费心思,是我情愿的!”
这话遽然令赵重幻心头猛烈一荡,眉眼间也不自禁浮出几分羞涩。
她忍不住抿着唇,但飞扬的唇角却透露出她抑制不住的笑意。
“傻!”谢长怀轻点她额头,顺势便推她躺回枕上。
“老实些,躺好!总跟山间猴儿似的,一刻也不老实,扑腾得起劲,也不顾自己的身体!”
他斥她,眼底如水的柔意跟宠溺却毫不遮掩。
赵重幻躺着,却还是抿着唇窃窃地笑。
而她的笑一时教谢长怀也蓦然生出几分不自然,他故意蹙了眉头:“还要不要好好说话?”
“要要!”
赵重幻也想努力克制,但是他眸底那百年难得、千年难见的羞恼之意教她更加欢喜,唇角快要戳破帘帐的顶了。
他瞪她,可瞳中荡漾的春色却无法阻遏,也一同融进这乍暖还寒的夜中。
她捕捉到了,心尖愈发软。
瞧他脸色更黑,她赶忙攥住他的胳膊,竭力收回飞扬的唇角,清着嗓子一本正经哄道:“我保证不笑了!再笑你就不给我买酥油鲍螺吃!”
她举着小手立誓。
他见状一时失笑,继而无奈地轻掬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处摩挲,低喃道:“怎能这么傻!”
有朝一日,我若不在你身边,该如何是好?
二人对视了须臾,他敛正神色:“乖乖听我说,解毒之事绝不可再延误!”
“其实当日第一次遇你,见你蛊毒发作的症状,我就推测此蛊可能是来自西域,名叫那落珈!”
“那落珈?”赵重幻也收起笑,若有所思道,“这不是佛家所言地狱之意吗?”
谢长怀颔首:“确实是地狱之意!据说母蛊就是来自血池地狱,此蛊需以人心头血所养,而养蛊之人又需长年食用优钵罗花来养血!”
“而这种优钵罗花却有个特性,一摘便会枯萎,所以养蛊之人必须常年居住在昆冈之巅,忍受极寒之苦!”他娓娓道。
“我与穆凉声曾在西域各处行走时无意听说过此蛊的只言片语,但是却未及细究!这次,为了探明其中详情,于是我抓了一个人!”
赵重幻眉尖耸了下,乌亮的眸上浮出几分恍然之色,马上试探追问:“是阿莫颉大师吗?”
谢长怀未置可否,惟凝视着她,深眸中似有意味。
“你如此聪慧绝顶,可怎么从不问那些所为背后的我到底是何身份?”他捧着她的手,眸色沉沉地问道。
赵重幻一怔,随之勾唇而笑。她挠挠他的掌心,眸色坦然又纯澈,如同月下静开的花儿。
“毋论皇亲国戚,抑或江湖匪首,于我而言,你还是你!至于那些过往,不过是你挣扎求生的必须!既成全你,也造就你!我不会去质疑,也不会去探究!只要你是你便好了!”她轻声道。
谢长怀定定地与她对视,瞳底深处却藏着波澜,江流横楫,云涌涛逸,风雷难定。
默了须臾,他笑着拢住她的手,放在他的唇边辗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