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二当家——”
陈流不动声色地盯着对方,收敛起适才自己恰如其分的义愤填膺与痛心疾首,低低唤了下旁边一言不发的木鸿声。
木鸿声乍然回神,随即掩去眼底那一丝暗黑炙烈的阴鸷。
他嘴角掀了掀,随之摆出几分笑意:“木某只是想到令师妹,有些惋惜罢了!”
陈流也跟着无奈一叹,继而谦和温润道:“陈某实际这几日也听到一些江湖传言,说我那师妹在临安府出现了!”
“可是我派人去那个地所谓出现的地方寻了一下,却并未发现其踪迹!也不知这消息从何而来?”
他说着又抬手揖礼,“二当家既然知道她的下落,可否告知陈某?我也好尽快完成家师的嘱咐!”
木鸿声眉梢挑了挑,清了清嗓子,显出一副踌躇迟疑之色。
“令师妹确然在临安府!不过,她最近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莫不是她惹到这临安府的哪位达官贵人了吗?”陈流倒吸一口凉气,着急追问。
“你们这位师妹,岂止是惹到权贵!”木鸿声颇有些一言难尽地苦笑,“她简直是要捅破了天去!”
“什么?”
陈流惊诧失声,霍地就站了起来。
他一向温煦若春风的眼神此刻跟淬了数九的冰凌般,急声追问,“她到底得罪了何人?这岂不是要连累我们虚门宗吗?”
木鸿声见此赶紧将他拉坐回来,一脸劝慰道:“流门主切莫动怒!此事还有转圜余地,我正是为了此事而来!”
陈流顿了下,黢黑的瞳仁幽幽一缩,忿忿然又坐了回去,十分恭谨问道:“木二当家可清楚这其中底故?还请赐教!”
于是木鸿声将赵重幻在平章府的一系列所为都简要说了一番。
直听得陈流眉头结霜,脸色铁青,几次欲拍案而起,却都竭力隐忍下来,惟喃喃自语:“她竟然敢去平章府上闹事,真是胆大包天,这是连命都不想要了!”
木鸿声一直打量着他的神色,见他如此,目光不露痕迹地闪出一丝倨傲与得意。
“流门主莫急!她既然是叛逃出虚门宗的,所有的事自然与贵宗概不相干了!”
陈流忽然站起来,恭谨恳求道:“木二当家,她一直是家师的心病,况且还盗走了本宗秘宝!”
他一叹,“事到如今,陈某既要寻回本宗秘宝,又不忍心她小小年纪就丢了性命!所以,不知二当家可有甚两全之法?”
木鸿声闻言,笑得越发亲近,但神色却有几许为难犹豫:“这个嘛,确实很有难度!”
他瞥着陈流的细微表情,缓缓道,“法子倒是有,不过——”
蓦然他又一顿,似另有隐情般,意味深长地望着陈流,继而对他轻轻示意了下。
陈流见此,立刻屏退左右,二人凑近密谈起来。
直到第三炷香落成灰烬,木鸿声才心满意足地起身告辞。
直待送走问剑山庄一行人,陈流神色凝重地立在院中,视线落在门口,眸底皆是深邃。
阿福从一侧疾步走了过来,见他目光淡漠难解,不由也随其视线望着已然杳无人踪的照壁处,忧心忡忡问:“门主,这木家到底想做什么?”
陈流一时未答,默了半晌才敛了敛衣袖,清俊的眉间露出难得一见的冷冽之色:“野心勃勃!想吞了我流门,也不怕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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