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见她毫不犹豫飞奔而来,不由惊讶地盯着眼前夹着锁子其貌不扬的少年。
卫如信也站起来,让大家为她让开一条路。
待赵重幻冲过来,却意识到自己双手被缚,于是她着急地抬头就对已经将马匹丢给小将赶来的魏行道:“人命关天,还请都头先将我手上锁子松开,绑我腿上也可,小人绝不会逃脱的!”
魏行闻言迟疑了一下。
“不行!”王迁在后面也呼喝着下马,“你是官家亲自下令抓的人!尔等谁敢给她松开!”
可是,既是卫如信同意的,他一时也不好强行将赵重幻拖走,只一挥手让手下包围此处,自己则甩着马鞭子死死瞪着赵重幻,以防不测。
卫如信是下一的指挥使,又是平章大人儿媳妇的母家兄弟,为人谦和却有些手段,在皇城司一干指挥使里颇有几分威严,司卫们对他很是敬重。
而王迁虽是皇亲,但是毕竟刚进来不久,一时也不好造次违逆长官。
赵重幻见此,情知自己要求僭越,教人为难,便不吭声了,直接蹲下察看伤者。
卫如信抬头看了一眼魏行,后者目光动了动,默了一息,竟然还是主动上前给赵重幻松了锁子。
王迁见他如此举动,目光射出阴狠痛恨的神色。
但是魏行并没有去回头张顾对方神情,只是恭谨地立在卫如信一侧。
赵重幻被此举动惹得一怔,却没再耽误,赶紧从自己的袖中拿出银针与丸药为伤者急救。
一时,周围校场一片安静,大家都注视着眼前陌生少年娴熟救人的动静,眼中也毫不掩饰满腹好奇八卦。
伤者是位二十出头的青年,身材粗壮,着了校尉的短打袍肚。
他双眼紧闭,脸色一片煞白,呼吸短促,口边有些白沫,瘫软在地的身体有些抽搐,但是整个人显得了无生气。
赵重幻微微蹙眉,神情严肃地切脉下针。
伤者落马,血色全无,理论上可能是伤了头部,但是赵重幻却发现对方头部无伤,却嘴唇青紫,口边有涎沫,手部也泛青,似有其他隐疾。
“指挥使大人,此人平日身体可健壮?”
她下了针后再次切脉,发现伤者脉搏沉滞细弱,往来不畅,若轻刀刮竹,不由诧异地抬头问卫如信。
“老八平日身体康健,并无什么异常!”卫如信道。
“是啊,我跟他一间宿房,他平日没有什么异常,健壮得象头牛!”周围有熟悉的校尉也附和。
赵重幻眉尖子蹙得更紧,若信笔一气连成的墨迹:“可他这样的状态,很像心疾发作的状态!”
她思索了一下,星眸如练。
继而她毫不迟疑地霍然扯开伤者衣襟,露出对方光洁的心口,却发现果然那处有些泛青。
见此,她神色一凛,探身又迅速扯开对方的皂靴,拉开足衣,伤者足部也是若一片血瘀,隐隐青色。
“伤者落马无碍,并无致命之伤,但是他如此情况是真心痛发作了!”赵重幻下结论。
卫如信清俊的脸上也是一片诧异:“怎么会发真心痛?”
真心痛者,是心脏急症,多是旦发夕死,夕发旦死,极为凶险。
周围校尉顿然都面面相视,不知所措。
赵重幻摇摇头:“也许是隐疾!从没有发作过,但是被这次马摔给诱发了!也或许是——”
思及此,她口舌顿住,目光遽然一闪,神情登时凝重。
她马上仰头对魏行道:“都头,还请去查查那马鞍下面可有异常?”
卫如信与魏行皆愣,却马上明白缘由。
魏行立刻疾步向那匹依旧焦躁不安的骏马走去,他一把掀开马鞍,翻过来细看。
不消须臾,他目光也是一颤,神色震惊,回头大声道:“这马右腿大腿根上扎了一根鱼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