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怀凝着赵重幻道:“你等既有公务要办,谢某不便继续打扰,至于《落珈曲》的事,我先去跟大师打听一下!你且莫急!”
赵重幻抬手施礼:“多谢小相公,我等稍后就带着这位柳居士回钱塘县署,”她眸色明亮,眉眼间轻漾感激的笑意,“若是小相公有任何消息,可遣人去县署通告在下一声!”
闻言,谢长怀微微颔首。朝阳初光透过禅房窗户的菱格落在他月白长袍上,晕染得他暖如玉人。他望向赵重幻的眸色似星远鸡鸣后的晴光,唇角抿着一丝淡淡笑意:“好,一言为定!”
说完谢长怀又抬手跟周围其他几人礼貌作揖,捡步便离开禅房,步履翩跹而去。
“这位小相公不似普通人家的公子!”刘捕头盯着那抹云落青天般的背影深思道。
“天老爷,比柳问卿还要好看,真是不敢直视!”隗槐终于可以放肆赞叹一番,“刚才被他一瞅,我手脚都不知放在何处了!”
张四也频频点头:“那风度翩翩的,必定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重幻,他到底是什么了人?就是他救了你吗?”
任他们几个大男人八卦,赵重幻不响,径自走到卧榻之前。
刘捕头过来将之前审问柳承宗的情形讲述了一番,柳承宗虽然已逐渐恢复状态,惟有说话不太利索,但自他清醒过来,便一直保持着沉默凝重的状态,如何盘问都是一副面如枯木、心若死灰状,偶尔冒出一句也是“不必救我、不必救我”之类的喃语。
此刻见赵重幻的身影靠近,柳承宗的眼皮子亦未动分毫。
“柳居士,”赵重幻立在榻前,目光严肃,“不管你愿不愿意开口供述,我也不在意你是不是惜自己的命,可是,我要告诉你,还有两位柳家至亲的命在你手上!”
柳承宗眼皮子闪动,嘴角轻抖了下,顿了须臾,他似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微微抬头瞥了赵重幻一眼。
“柳问卿与柳风都被关押在钱塘县署,”赵重幻不动声色,“他二人皆自称是顾回案的凶手!我知道他们在保护一个人,或者说柳风承认杀人是在保护柳问卿,而柳问卿承认杀人却是在保护谁呢?这个不需要我再多说柳居士也心知肚明吧?”
柳承宗眼珠子无力地滚动着,苍老的手紧紧揪住被子握成拳头,皮下青筋如虬枝盘结。
“毕竟她也是你的孩子,不是吗?”赵重幻又抛出一句。
此言一出如一把利剑直接将柳承宗凝若冻土的表情戳出一个大洞来,老者浑身一僵,颤抖着酱紫的唇,一双眼里射出无法置信又恐惧刻毒的光芒,死死盯着眼前这丑怪却目光犀利的少年,彷佛想要飞出无数箭矢将他给杀死般。
“你,你是何意?”柳承宗嘶哑的嗓子终于拼力挣出一句。
赵重幻沉沉看着对方浑浊沧桑的眼睛,探身低下头凑近他耳际轻声道:“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
少年细小的声音如千万牛针正正扎入老者骤然收缩的瞳孔中,他霍地伸手想要扼住少年纤细的脖颈,却被一股力量四两拨千斤般推开,少年的身形已立在一尺之外。
柳承宗一失手,顿时全身激愤到颤抖如筛,他目光像垂死的毒蛇,徒劳地呲着渗毒的獠牙:“你胡说——胡说------”
刘捕头跟隗槐他们一见此情形都惊讶地要冲过来。
赵重幻一扬手阻止他们的动作,继续盯着柳承宗流出毒火的眼:“我只管为顾回的一条命伸冤,其他的与我无干!”她顿了下,“你虽不在乎,可是我反倒觉得她堪比世上一切好男儿!”
柳承宗用力扣紧齿关,脸色越发酱紫。
------题外话------
诸君安:一边看阅兵式,一边码字,心都要飞了!:》
七十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借辛弃疾一句词,遥祝祖国富强繁荣,和平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