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众贵妇、娇娃的纷杂扰攘目光中,谢长怀优雅从容地端坐在谢环琛的身旁,修长的手有礼地执起酒杯向谢太后敬酒:“长怀先敬太后娘娘一杯,祈福太后千岁,福喜永固!”
谢太后高兴地对饮了一杯,然后慈和地笑道:“我们谢家子弟本就不多,如今兄长有了长怀这般的孙辈也是老怀安慰!哀家最近对长怀也想念得紧!环琛,你以后要多带长怀进宫来看看哀家,”谢太后微微叹息,“年纪越大,就越发喜欢小辈绕膝承欢的感觉!”
谢太后一生并无子女,深以为憾,而她为人又端厚仁爱,是故对于谢家子侄真是爱若亲子。谢家一族也早就因为她而得道升天,贵不可言。
如今朝堂之上,除了平章事贾大人权倾朝野,再来便是谢太后内侄,也就是谢环琛的兄长———谢升道大人独霸一面,他们都完美继承及发扬了千百年来中原皇室外戚干政的“优良”传统。
“长怀此次游历去了许多有趣的地方,”谢长怀笑道,“我大宋疆域内人情风土各有不同,着实让长怀增长了不少见识!”
谢太后颔首赞许:“长怀此言甚对!万卷书读再多,也抵不得亲身躬行的意义!想当年,哀家年幼时,很是欢喜随着别人劳作,虽然辛苦,却确实要比关在闺阁来得有意味得多!”
“太后娘娘就莫要再夸赞他了,否则这孩子出去得更欢欣了,连家门都要摸不着了!”谢环琛笑言。
参政知事江万里的夫人也恭敬地笑道:“谢公子一表人才,之前我等也只是听闻公子才学卓绝的雅名,今日骤然一见,才知晓那传闻真是远远没有将小公子的万中挑一给表达出来!”
见江夫人如此一说,其他几家夫人也是一脸仰慕欢喜地开始说着讨好的客气话,气氛一时甚为热烈。
谢长怀俊美无俦的眉目间笑似湖波轻漾,教周围的人看得不由似沐春风,浑身都要暖洋洋了。
听着太后与大家闲话,几家豆蔻年华的世家女儿却充耳不闻,而含着秋水的眼珠子完全不受管束,只一径瞟着不远处的男子。
后宫的宫宴鲜少男宾,当然偶尔有也是一些权贵家幼小的男童,如谢长怀这般芳华正茂的翩翩少年能出现在此简直是老天突然打了瞌睡、走了神。既然从天而降这么位妙人,这再不懂得牢牢把握机会岂不太没有诚意了!
她们为表达爱慕之诚意,都快要悄悄将自家老母亲的衣袖给扯破,若不是想在美少年面前展现点大家闺阁的含蓄气质,她们大抵要干脆拉着老母亲跪倒在谢太后跟前,直接求了懿旨赐婚。
谢长怀袖手端坐,适才独立小西湖边的冷寒锐利早就不知所踪,此刻的他是别人口中的才貌卓绝之佳公子,是天资富贵的化身,更是世家闺阁的梦中理想佳婿。
一群命妇们正互相热情逢迎着彼此,突然离谢长怀最近的那位世家小姐不知为何“扑通”便摔倒在了如玉般的佳公子面前,让所有人都着实吓了一跳。
大家定睛一瞧,竟然是全皇后的侄女全云。今日全皇后身体抱恙,未曾参加赏花宫宴,惟有全家的二位兄弟的夫人偕女儿参与了宫宴。
全云年方十三,被这一场意外羞得早已面红耳赤,不知所措。谢长怀见此情形,默了下,还是探手轻轻地将全云给扶了起来。
“不知全小姐可有摔伤哪里?”谢长怀收回手温和道。
一袭淡淡沉水香气随着他的靠近而萦绕于全云鼻端,全家小娘子顿时脸色桃夭胜血,双腿似乎都快软了。
“你这孩子,怎么坐得好好的还会摔一跤?”全夫人大惊道,赶紧起身拉住全云跪地行礼,“小女鲁莽,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谢太后和煦道:“平身!不必多礼,快看看孩子摔到没有?”
全云羞涩地匆忙摇头,嗫嚅着道:“多谢太后体恤,小女无碍!就是一时未坐稳,实在羞愧!”她矢口未提适才她隔壁官家宠妃秋夫人王氏的堂妹王玉所伸长出来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