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一阵铃声突然从左前方传来，翻滚的雾气迅速平静下来，空气也不再扭曲变幻，恢复了原样。
霎时间，杨天感觉身体一轻。
“杨公子，杨公子……”
一群人扛着神像从黑暗中走出来，远水候风月走在前面，手里拿着一个铜铃。铃声一响，古怪的感觉就消失了。
“风月，你们怎么来了？”杨天和祖蜗赶紧迎上去。
“今天，有人在叹息之地边缘看见了杨公子，我就知道你肯定闲不住晚上要进来，派人在附近盯着。”
风月说话有些含糊，快人快语，“晚上危险，杨公子，走，先回远水镇再说。”
“好，走！”
杨天点头，一行人匆匆离去，身后，远远传来烧纸怪人的嘎嘎笑声。
“风月，那个怪人是怎么回事？”杨天问。
“一个前朝余孽，或者说，一个见不得光的孤魂野鬼，在给先人招魂。”
“叹息之地这个地方邪门得很，据说曾是仙国、儒家、巫门和禅宗等势力的圣地，各种各样的古遗迹交织在一起，甚至层层叠加，暗中传下了数不清的余孽。每到月圆之夜，就会有余孽出来招魂，企图复国什么的。以后遇到这种人，离远一点就好。”
风月见怪不怪，似乎已经习惯了。
“哦，这么说，叹息之地还曾是一个风水宝地了？”
杨天意外，原本以为叹息之地只是古仙国的圣地而已，没想到，有那么多的势力和这片土地有关。
仔细打量，发现众人肩上扛着的神像也颇有意思，有的缺腿少胳膊，有的甚至只剩半截身体，但都是一副书生的装束，散发出淡淡的青光把众人笼罩起来，将可怕的黑雾隔绝在外。这样的神像，在叹息之地外非常少见。
“可不是么，叹息之地号称高手的坟墓，但自古以来就是一个风水宝地。”
“这些神像，就是从远水镇附近一个叫白鹿书院的古遗迹内挖出来的，据说，曾是书生们日夜供奉的儒家至圣。别看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但这些年来远水镇能抵御黑雾的侵蚀，全靠这些读书人供奉的神像。”
风月解释，说起这些神像，一脸的自豪。
当年，就是她不顾生命危险闯入坍塌的白鹿书院，挖出了这些神像，这才保住一方平安，慢慢把远水镇修建起来。
没有经历过的，不知道在叹息之地这种地方修炼一座城镇有多困难；
也正因为这样，风月在流浪者中竖起非凡的威望，人称远水候。
“白鹿书院？”
杨天呢喃，看着人们肩上的神像，不由得有些失神。
天底下，把治国平天下的读书人当神灵供奉的，也就只有穷酸的书生了；
但就是这些书生，曾建立了一个强大的儒家皇朝，统领天下宗门。据说，那时候的读书人有大神通，出口成章破解一切禁制，下笔如有神字字诛心。
可惜，再厉害的皇朝也会衰落，湮灭在时间长河中。
杨天不由得想到了刚才那个烧纸怪人，不知他是何方余孽，也不知他在给谁招魂。
夜色浓重，浓浓的黑雾笼罩着大地，远方不时传来一阵阵鬼哭狼嚎声。
风一吹，雾气荡漾仿佛有孤魂野鬼在走动，一副随时要扑上来的样子。
风月的随从们神情紧张，边走边东张西望，还好，一路有惊无险。前脚刚走进远水镇，外面就刮起了大风，似乎有什么妖孽追了上来。
小镇内所有的神像同一时间光芒大作，甚至，虚空中隐隐传来朗朗读书声。
这读书声一响起来，立马就风平浪静，甚至多了一股祥和气息。
杨天暗暗称奇，上次来远水镇还来不及仔细打量，现在抬头看去，发现远水镇的建筑错落有致，如同一个巨大的罗盘，似乎暗含什么法阵。
风月很客气，邀请杨天在城主府住下，很快，丫鬟们就端上热腾腾的饭菜。
杨天也没有客气，边吃边说拉近关系，趁机打听忘川河和浮生界的事情。
今天晚上，本来是准备去浮生界的，结果连忘川河那个古渡口都找不到，真是怪了。
“浮生界我不清楚，但忘川河是出了名的善变，今天晚上出现在远水镇外，明天晚上或许就出现在一千多里外。”
“以前，有一个造化境的流浪剑客当众发誓说这辈子一定要找到忘川河，结果，从三十岁那年开始找，到七十九岁那年都没有找到，最后死在荒漠上变成了一堆白骨。”
“没办法，叹息之地就是这么光怪陆离，在这里，无论遇到多诡异的事情都不要奇怪，看淡一点。”
风月是个过来人了，委婉地劝杨天不要执着。
叹息之地自古以来就是高手的坟墓，到了这里，如果太过顽固或执着，往往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当年，被逼逃到叹息之地落脚的时候，风月就吃了不知多少苦头。
“是啊，不能太执着了，但有些事情又不得不执着。”
杨天苦笑，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母亲的下落。四下看看，发现城主府的戒备比上次严多了，到处都是举着火把巡逻的守卫，并且东南西北每个方向都安放了一座神像。
“杨公子，上次房间墙壁上的字，是你留下的吧？”风月突然在杨天耳边小声问了一句，有些羞涩，又有些恼怒。
她的房间连贴身丫鬟都不准进去，从来都是她自己收拾，结果被杨天这个大男人闯进去，一些隐藏的小秘密全都被他看见了。
“什么字？”
“风月，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杨天装傻，这向来是他的拿手好戏。
“哼，除了你还能有谁，继续装吧。”
“明天带你去白鹿书院看看，今晚有点累，我先去休息了。”
风月哼了哼，给杨天一个白眼，起身走了。
她前脚刚走，祖蜗就活跃起来，看着杨天一脸坏笑，“大人，你到底对人家干了什么？”
“老牛，你别听风就是雨，根本就没有的事。”
“像我这么纯洁的人，能干什么？”
杨天当做没事一样继续吃吃喝喝，隐隐感觉，风月是个有故事的女人。房间内的摆设很温馨，看得出是个热爱生活的女人，但在外人面前却总是一副冷漠的样子。
有意思！
白鹿书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杨天有些期待了，接连探索了几个古仙国遗迹，但儒家皇朝的遗迹还从未见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