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见过季言的母妃雪妃娘娘后,抱着膝盖郁郁地坐在窗边许久。
她在想,季言的父亲到底是在什么样的心情下给她一个“雪”字作为封号呢?纯白的、脆弱的、高洁的、落入凡尘的……所以季言的父亲也是深情的,只不过他选择了最错误的方式。
秦晚叹气,原来两个人之间的羁绊,或许是爱,或许是恨,无论哪种,都会越缠越紧,很难断绝。
所以智者才会推崇君子之交淡如水,情感这种东西真的不能够太过浓烈。
秦晚记得有位作家说过:爱一个人,应该是一件简单的事,好像用杯子装满一杯水,清清凉凉地喝下去,你的身体需要它,因此感觉自己健康和愉悦。
所以但凡感到沉重的感情,甚至感到痛苦的感觉,那一定是用错了方式,或者找错了爱的对象。
可秦晚转念一想,我们可以自由控制意识去选择性的爱上某个人吗?
当然不能,爱情是体内激素的结果,爱上说有时并不取决于意识。那是不是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我们爱错的人,只是我们选择错了相处的方式。
她越想越深,有些费脑子,秦晚决定不去想了。
不过她答应季言会找一个让彼此都能接受的方式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但她此时毫无思绪,只觉得像一团乱码,斩不断理还乱。如果非要找一个词来形容她和季言的这种奇怪的关系,比起感情、爱情之类不甚准确的词汇,秦晚想到小日子过得还不错的国家的一个词汇“羁绊”。
他们本就是因云枯大师的一个梦而纠结在一起的两个人。
秦晚走到院子里,双手合十,对着天空道:“如果有神仙佛祖可以听见我说话,那么请问,我完成了你们给我的任务,现在我该如何交卷呢?”
天上依旧是云,是光,什么答案也没有。
秦晚努了努嘴,叉着腰道吐槽道:“别人家穿越好赖有个系统啥的帮个忙,为何只有我这么惨……”
她安静地听了听四周,除了虫鸣蛙叫,鸟语风吹,什么动静都没有。
她指着天大声问:“就真的没有个系统提示音,给我来个剧情下一步指导教学吗?”
当然,依旧是安安静静,什么奇迹也没有发生。
秦晚无奈,丧气地回到屋内,一头栽倒在床上,朦朦胧胧地睡着了。
……
夜半,秦晚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忽然感觉头嗡嗡作响,整个脑子都眩晕起来。
她踉踉跄跄地下床,揉着眼睛,想要走到桌边去那一杯水,忽然感觉自己怎么像是行走在船上,身体摇摇晃晃。
难道又是季言给的药的副作用?
秦晚怀疑道。
可下一秒她就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帷幔在摇摆,窗帘在摇摆,桌子在摇、镜子在摇、花瓶倒了下来啪地摔在了地上,然后是更加强烈的头晕目眩,以及充斥双耳的轰鸣。
秦晚忽然惊恐的意识到:
地震了!
接着整个木质结构的宫殿开始剧烈地摇晃,秦晚竭力控制平衡,本能地抓起书桌边的龙鳞,向屋外跑去。
蜀地自古多地震,没想到被她遇上。
她跑到院子的一刹那,背后宫殿的大梁就在巨大的震动中咔嚓一下裂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接着瓦片屋脊开始纷纷掉落。
守夜的宫女们跑了出来,可还有很多人还在睡着,秦晚大惊,看着宫殿群开始坍塌,她想也没想,将龙鳞背在背上,转身就向殿外跑去。
她跑的飞快,穿过所有正在倒塌的宫苑,直直向一个人狂奔而去。
砖块瓦砾,木梁碎石从她身旁落下,桥梁开始断裂,地面开始不规则地塌陷。
秦晚一个不注意直接摔到在地上,她完全没有在意,站起来重新起跑,呼吸开始疼痛,心也越揪越紧。
地动山摇,整个锦城开始像积木一般塌陷,接着天上一道闪电炸裂,紧接着是雷声滚滚而来,轰鸣声震耳欲聋。
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大颗大颗的雨滴砸在秦晚的额上身上,雨幕如一道屏障,挡在她面前,遮挡住她的视线,阻挡了她的步伐。
“啪!”
秦晚脚下一滑,又整个人跌在泥水里,可她根本来不及去想什么,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跑着,周围的一切喧闹惨叫她完全视而不见,每一声惊雷对她都是一声枪响般地催促。
等她终于跑到关押宁亦的天牢外。
石制的囹圄在毁灭性的地震中脆弱地不堪一击,秦晚看到时已经塌了一半。瓢泼大雨冲刷着漆黑的墙壁,不断有石块从牢顶掉落下来。
“宁亦!!!!”秦晚整个人都要疯了。
她冲到牢门前,守门的侍卫早都不知道逃到那里去了。
牢门被巨大的锁链锁着,秦晚直接抽出龙鳞,两手握着剑柄,在大雨和惊雷中拼尽全力一下又一下地砍向锁链。
龙鳞与铁链的碰撞,直接震裂开她的虎口,雨水冲刷着伤口涌出的血液顺着她的小臂滴落在地上。
可她哪里还顾得上疼痛,除了拼命地一下又一下地砍下龙鳞,急切地想要斩断锁链外,她脑海里只有宁亦的名字。
宁亦!
……龙鳞砸向锁链……
宁亦你不要有事!
……锁链终于有了豁口……
宁亦你撑住!
……锁链的豁口更大了……
宁亦我来救你了!!
……“啪!”……锁链终于断开了……
秦晚咬着牙,将龙鳞收回剑鞘,带血的双手抓紧牢门,用尽所有力气向外拉开一道她可与穿过的缝隙,然后毫不犹豫地冲入漆黑的牢房。
这时余震袭来,大快大块的房梁木头和砖瓦开始掉落,带着尘土和外面漏入的雨水,砸向秦晚。
秦晚大脑眩晕,身子也几乎无法站立,她不得不扶着墙,在漆黑的大牢中高声喊着宁亦的名字。
“宁亦!”
“宁亦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余震猛烈,更多的房梁开始下落,秦晚靠在墙上,努力四处摸索,终于让她摸到一块守卫的盾牌,她将盾牌举起扛在头上,顶着不断砸下的木梁瓦砾,冲入大牢身处。
漆黑一片的情况下,她只能凭借上次来到这里的记忆一边摸索,一边大喊着宁亦的名字。
她只知道,如果宁亦有什么是事,她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如果宁亦死了,她绝对会活不下去……
“宁亦!你在哪儿,宁亦?!”
“你究竟在哪儿?!宁亦!!!!”
“回答我!宁亦!!!你究竟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