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不过短短三年,程轻浅在飞花宗已经有了不轻的地位和话语权。
可以说,是飞花宗宗主最喜欢的两个弟子之一,而另一人便是当年带队的梦璃。
程轻浅这般努力,是想报答飞花宗的救命之恩,同时也是想要借助这股权力之手来查询自己的亲人朋友的所在之处。
可是三年过去了,她仍然没有收到她想要的消息。
她的心里越来越苦,她眼里的光越来越暗,好似看不到一点希望。
大殿内的人陆续地退了出去,而梦璃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在离开之前,她先是看了一眼自家师父,然后才将目光落在程轻浅的身上。
梦璃对于程轻浅的感情真的是十分的复杂。
不可否认,最初,她确实是同情可怜这位师妹的,只是随着她宗内的话语权越来越大,又让她产生了不可抑制的嫉妒和戒备。
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危机,就好像这个人真的会从她的身边抢走一切原本属于她的东西。
师父的目光,长老的目光,已经越来越多次的落在她的身上,她的聪慧她的决断也在一次又一次的刷新着她的认知,不,或许说她其实是在刷新着所有人的认知。
梦璃还记得,自己也曾和她开过玩笑,问她,你怎么学东西这么快?
程轻浅很明显的怔愣了一下,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很温柔的笑意,似是回忆起了什么让她感到温暖的事情,她告诉自己,你是第一个说我学东西快的人。其实在我们师兄妹五个人中,就属于学的最慢了……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或许也是意识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或许是意识到了自己如今的立场和宗门问题。总而言之,话题就此中断……
但梦璃知道,这个人的心里还装着从前的那些人。
鬼使神差的,她将这次对话,告知给了师父,但师父却没有任何的表示,甚至还告诫她好好修习,不要起一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
大概也是那个时候开始,她意识到了自己对于程轻浅其实是有些嫉妒的。
她也想通过这些似是而非的话,挑拨师父和程轻浅的关系,从而来稳固自己的地位。但谁能想到呢,师父竟是直接挑破了。
她觉得无地自容,甚至有些生气,但仔细想想,师父又说错了什么呢?师父说的很有道理,她确实应该专注于提升自己,而不是去嫉妒程轻浅。
但你知道吗?有时候人类的一些情绪,真的不受自己控制。
她在喜欢程轻浅的同时,依然会不受控制的嫉妒着她,只是后来,她再也没有做过之前曾做的那些蠢事。
待梦璃清醒过来,她其实也想通了,连她都知道的事情,师父会不知道吗?
师父定然也是知道的,程轻浅虽然对于过去的从们念念不忘,却也从来不曾做过对飞花宗半点不利的事情,相反,有了程轻浅之后,飞花宗相当于又多了一个天才。
这让云灵门越发的不敢轻举妄动,也让飞花宗身为一线宗门的地位更为稳固。
程轻浅有智慧有担当。
在这三年的时间里,她为宗门剔除了不少别宗奸细,也为宗门解决过不少麻烦,所以要论当时她们救过她的恩情,她其实早已还清。
谷危/span甚至在一次野外历炼之中,还救过她的性命,所以,她的内心也是感激程轻浅的。
梦璃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默默的离开了大殿。
罢了,只要她不会取代她的位置,她都会好好待她。不过,她毕竟也是个自私的人,倘若有一天,师父真的做了那种决定,她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
空荡荡的大殿之中只剩下了程轻浅和飞花宗宗主花夕之。
花夕之看着沉默的小弟子,轻声叹息“还是没有半点消息吗?”
程轻浅摇头“沧境界太大了,我寻不到他们……”说话间,她的眼底透过一丝迷茫。”
“浅浅,你不能在这个样子了。”
程轻浅的面上终于出现了一丝隐忍和痛苦“我知道……”可是她不甘心。
是啊,谁能甘心呢?谁能愿意承认,死在天烬宗废墟之下的人就是她的亲人呢?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宁愿活在自己的幻想之中,也不愿意面对现实。
现实太痛了,痛的她恨不得和这个世界同归于尽。
“浅浅,三年来,因为你的状态,我始终不敢将你往太远的地方去派遣,但婆娑秘境,你却是非去不可的。”
程轻浅的眼底划过意外“婆娑秘境?”
“是的,婆娑秘境,这个地方每个宗门都会派遣宗门内最优秀的弟子前去,因为里面的最大机缘只会送给最合它眼缘的弟子。”
“曾有人统计过,一般情况下,十个被选中的弟子中,只有一个是资质十分平庸之人。所以事关这个秘境,所有宗门都会派遣自家的顶尖弟子。”
“只是婆娑秘境,机缘多,却也危险,你一直是这种状态的话,我担心先找上你的恐怕不是机缘而是危险。”
程轻浅摇头“弟子不会有负师父所望的。”既然是飞花宗有需要,她定是不会拒绝的。
花夕之看着程轻浅,目光中有欣慰却也有心忧,她欲言又止似乎还有什么话是想要交代的,只是在张了张嘴之后,还是只吐出一句“你好好努力吧。”
这是程轻浅的一个心结,作为一个事外之人,她无法置喙太多,哪怕是安慰和劝诫也要小心翼翼,只是这些安慰和劝诫又能让她听进去多少?
所以这一切的一切,最终还是只能依靠她自己来化解这份心结。也唯有程轻浅肯放过自己,才能让她真正的走出来。
只是这‘放过’二字说的轻松,做起来又何其的难啊。
程轻浅像花夕之弯腰做了一揖,随后便离开了。只留下花夕之一个人在座位上又坐了很久很久。
至于离开的程轻浅,她会一点都感觉不到花夕之的担忧吗?她知道的,她什么都知道,只是即便知道,她也从来不曾想过要改变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