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县,死囚牢。
程咬金说的眉飞色舞。
“天地良心,其实除了一道白花花的影子,我什么也没看清……”
“白花花的影子,啧啧……”
“程爷,您还想看啥啊?”
死囚们同时起哄。
“我也没想看啥啊,哎,真是倒霉。”
程咬金直摇头。
“这还倒霉啊,程爷,以后有这种机会,您叫上我,倒霉的事情我来。”
“还有我,叫上我。”
众人说着话,又是一阵哄笑。
程咬金咽下嘴里的黄米饭,没好气地说:“那小娘子可是一匹烈马,你们以为不小心看到了她的身子,是好事啊,哎,真是目光短浅,就那么一眼,她就把我追了十条街,还追到了我家里,就连俺娘……”
“她还跑去欺负程太奶奶了?”有人问。
“那倒不至于,可是软刀子它杀人啊……”程咬金感慨地说。
王烈琢磨了一下,试着问:“程爷的软肋就是老娘,杨芸拿住了您的软肋?”
“是啊,哎……她对俺娘那个孝敬啊,连俺都自愧不如。”
“程爷心里有愧,就主动投案,然后被下了死囚牢?”
王烈再次试探着问。
程咬金这个人敢作敢当,在历史上也是出了名的。
王烈当年接受九年义务教育的时候,就对他的为人十分敬佩。
“差不多吧。”程咬金点点头,不说话了。
“兄弟们今天受惊了,县令老爷体恤大家,特意在晚饭之外,安排了宵夜,人人有份,不许抢啊!”
牢头笑嘻嘻地说,又带着几个人走了回来。
以往送饭,装饭的木桶都是敞开的,这次竟然全部盖着盖子。
本来温县令无事献殷勤,给大家送什么宵夜就非常的反常。
又在那些木桶上盖了盖子……
王烈顿时多留了个心眼。
“等等,把东西放下,站在原地。”
独孤英身子一闪,从牢房外走了进来。
原来他一直躲在暗处,留意着死囚牢的动静。
“将军,这是温县令的一点心意,您看,能不能行个方便?”
牢头小心翼翼地说。
在永安县,名义上的一把手是温县令。
其实县衙的人都知道,真正说了算的是杨县尉。
这个独孤英一向受杨县尉器重,小小一个牢头哪敢惹他啊。
“想行方便也可以,要不然你先吃两口,让将爷我放宽心。”
独孤英微眯着眼睛说。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个道理大家都懂。
“这……”牢头有些为难。
“不敢吗?”独孤英打量着他。
“行吧,那我就吃两口。”
牢头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定。
随后,他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在四个木桶上来回地看。
“哎,我也是怕县令大人怪我贪吃。”
他自嘲的笑笑,把心一横,掀开了第三个木桶的盖子。
顿时一股肉香飘散了开来。
“有肉啊!”
囚犯们的眼睛发直了。
不停地有人咽口水。
“将军这下放心了?”
牢头从桶里夹了两块肉塞进嘴里嚼了嚼,全部咽了下去。
“有劳了。”
独孤英拱拱手,朝着牢门外走去。
他彻底放心了。
“将军客气了。”
牢头笑笑,开始招呼人分夜宵。
“等等,千万不要揭开桶盖!”
王烈蹙着鼻子闻了闻,立刻大喝了一声。
淡淡的甜味,有点像奶油的气味。
可是在大隋哪来的奶油呢?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夹竹桃。
夹竹桃的叶、树皮、根、花、种子均含有多种配糖体,因此,它能散发出近似奶油的香味。
同时,它的毒性极强,人、畜误食能致死。
回想起前世制作某期视频时看到的内容,王烈心跳一阵加速。
不管是谁,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这人也太歹毒了吧。
竟然想毒死整座监牢的囚犯!
“哎吆,我看谁这么大胆,竟然敢阻挠本官做善事。”
眼看着奸计即将被人识破。
牢头心中不由自主地一惊。
不过,他还是故作镇定地喊了一嗓子。
与此同时,听到王烈阻止分夜宵,独孤英也停下了脚步。
“善事吗?如果是善事的话,大人不妨再多尝两口。”
“大胆,你以为你是谁啊,敢这么跟老子说话,老子先打你个……”
“尝!”
独孤英冷声说。
牢头立刻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把桶重新揭开,我再吃几块肉。”
他对提着第三个桶的人说。
“不是这桶,换一桶。”王烈冷声说。
“这,这……不都一样吗?”牢头似乎不愿意。
“你换不换,不换的话,程爷帮你换!”
程咬金常年走江湖,很快就觉察出了异常。
“这不都一样吗?”
牢头还在磨蹭,而提着桶的人双腿已经打起了颤。
“快尝!”
嚓啷一声,独孤英拔出了腰间长刀。
“都是那刘庭玉,是那个狗东西出的主意……”
牢头实在承受不住压力,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牢房外,躲在暗处的刘庭玉,远远望见事情败露,转身就跑。
然而,还没跑出几步就看到了一个人。
是杨芸。
她手按佩剑,挡住了刘庭玉的去路。
吃过晚饭后,杨芸原本只是想来大牢转转,没想到却碰到了这样的事。
“想跑,你往哪里跑?”
杨芸冷若冰霜地说。
“小姐,不,奶奶,您就放了我吧,我刘庭玉……”
刘庭玉哭丧着脸,打算靠求饶,蒙混过去。
“你当本小姐是小孩子吗?”杨芸冷声问。
“你不是,可你终归是女人!”
说到这里,刘庭玉把心一横,伸出双手,猝不及防地朝前一抓。
“你干什么!”
杨芸本能的护住自己的胸部,纵身跃起。
“小娘子,咱们后会有期了。”
趁着这个机会,刘庭玉看准一个狗洞,钻了进去。
杨芸又羞又怒,更担心大牢里出了事。
左右权衡之后,只好暂时放过刘庭玉,快步走进了大牢。
“怎么回事?”
杨芸望着跌坐在地上的牢头问。
独孤英赶忙解释了一番。
杨芸想了想说:“看来大牢里不能待了,这样吧,我现在就带他离开。”
“您要带他去哪里?”独孤英不放心地问。
县尉这边虽然已经答应了王烈的三个条件,可是具体把他安排在哪里,还没定呢。
“当然是我的住处了。”杨芸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