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我以后没有你这个儿子!”
傅老爷子气得两眼发黑,扇了傅啸远一巴掌也不觉得解恨,抄起手边的一只杯子就朝着他脑门子上砸了过去,“带上房间里那个恶心玩意儿,给我滚出去!”
砰!
杯子正正砸在了傅啸远的额头上,掉了地上啪啦一声摔成了碎片,傅啸远额头上的鲜血瞬间顺着脸颊滴滴答答淌了下来。
猛烈的痛,和血腥刺激的他满心慌张都迅速化作了怒火,顿时就想冲傅老爷子父子两个撕破脸,可偏偏一想到那样做的后果,非但不能再做傅家的继承人,还有可能一朝再被打回原形,再次变成那个受尽冷眼,仰人鼻息的私生子。
他哆嗦着嘴唇,抬手捂着额头,将一肚子火气都咬牙咽了下去,慢慢起身朝房间里走,“…对不起,爸。我这就走。”
打开房间的门,傅啸远默默看着还没醒过来,仿佛与世隔绝了一样的唐棠,不知怎么的,心中那所有爱意,在这一瞬间就仿佛蒙上了一层黑影。
他就这样静静看着,心底竟有一瞬间觉得厌恶和怨怼。
要不是唐棠,他今天也许就不会这么出丑。
哪里只是因为他自己状况不对,还不是因为唐棠也不矜持,热热火火就抱了上来,让本来就不太清醒的他,一下子就没有了思考的能力。
现在可好,出了这样大的事,他受了这样的耻辱和责备,对方却依旧睡的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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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棠恐怕做梦都没有想到过,重生一次,他比前世更难堪。
人还沉睡着,就这样衣衫凌乱的被累累若丧家之犬的傅啸远,拖着沉重的步伐,深一脚浅一脚地抱出了傅家的老宅。
出了别墅门,被冷风一激,唐棠便有了一些要苏醒过来的迹象,傅啸远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看到他要醒,反而有意晃了他一下。
这一晃,唐棠就晕晕乎乎睁开了眼,一看清此时的状况,顿时吓了一大跳,“傅,傅哥!?”
怎么回事!
他怎么在大马路上!
之前,对,之前!
他记得他之前跟傅啸远去了房间想休息会儿,后来,后来呢……
后来好像,傅啸远有些冲动,想要吻他,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也一点不冷静,迫不及待地就接了吻。
再后来呢?
发生了什么!?
傅啸远的脸色有些冷,毫无往日温和,“既然醒了,就下来自己走。”
他今天真的很累。
此时此刻更是身心俱疲。
再也无力抱起这么一个人。
…
回到别墅,刚一进门,燕长歌就懒得装了,直接把轮椅一松,几步并到沙发前,腰身一沉,整个人就瘫进了沙发里。
在家里等了好久的灵妖一看他回来,四条腿跑的飞快,一个飞冲就跑到了他面前,“宿主宿主,怎么样!今天一定很热闹吧?可惜酒宴不让带狗!这么一场大戏灵妖居然没能当场围观,好可惜!”
燕长歌狠狠揉了一把它的狗脑袋,挑眉道,“自由身和不能实时围观,只能选一个。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嘛~”
傅啸谨看到沙发前那一人一狗对视仿佛在眼神儿交流一样的画面,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觉得有些碍眼。
他从轮椅上快速站起身来,迈着大长腿就过来,抬手一把把灵妖推开了,直接坐在了燕长歌身旁,冷着一张脸,一本正经地隔开了一人一狗。
燕长歌:“……”
灵妖:“……”
灵妖呆了好一会儿,突然卧槽了一声,“卧槽,还做不做人了!?连我一只小狗勾的醋都吃!”
“咳!”
燕长歌死死憋着笑,看着顶着一张黑脸坐在身旁的傅啸谨,很是认真地问道,“你说,傅老头会不会气的直接跟傅啸远断绝父子关系?”
傅啸谨回答的毫不犹豫,“不会。”
燕长歌歪了歪头,“为什么?傅啸远都害他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这种儿子不扔了,难道留着过年啊?”
傅啸谨冷笑一声,“他可不就这样吗。宁可容忍一个让他丢脸丢到家的废物,也不允许存在一个威胁他权柄的能者。只因为废物更会逆来顺受,满足他那在傅家说一不二的掌控欲。”
而且,现在的重点是,他没有更好的选择。
只能暂时忍受傅啸远的一些问题。
毕竟自己这个大儿子他是绝对不会考虑的,另一个什么“三少爷”,又刚刚出了他妈给老头子戴绿帽的事儿,自己也在医院里躺着。
这个时候。非得在傅啸远和那个“三少爷”里面选,老头子除了咬牙留着傅啸远,还有什么办法?
只是这以后么,傅啸远和那个傅啸天,到底谁会被拔高一筹,那可就说不准了。
“啧~”
燕长歌表示对这种心思阴绝又自私到极致的老头子实在不敢恭维,“他可真是想不开,人都老了,放权不是迟早的事,真当自己是皇帝了,把一家人搞得这么难看干什么?真想捏权捏到进棺材前一天?不怕到时候他的儿子们连口棺材都不给他?”
“棺材?”
傅啸谨嗤笑一声,“我倒是可以早点送他进去。”
…
一个月后。
“怎么样?”
傅老头子阴沉着一张脸,浑身上下似乎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凌厉,反而透着一股沧桑与疲惫,就连以前还可以因为气势被忽略几分的老态,此时也仿佛被摘掉了滤镜,再也无法让人忽略。
“…我们安插进燕氏的人,给我们送的是假消息……不但没有成功,还被反算计了一把,亏了一大笔……我怀疑,燕氏早就知道那个人是我们安排的了。却故意装作不知道,还故意让他知道了虚假消息。”
傅啸远唇角微微颤了颤,听到他的问话,整个人仿佛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缩了缩脖子。
也不知道这一个月里,究竟遭受了什么,人看起来越来越气懦了。
“废物!你在这给我事后诸葛亮呢!”
傅老爷子气了个倒仰,手里拐杖哒哒哒狠狠戳了戳地面。
“爸……”
傅啸远看到他生气,是一点儿辩驳的勇气都没有了。
哪怕,明明那个人是傅老爷子之前自己安排的,也是傅老爷子说那个人可信,只是交给他去接收消息并应对的……
可是这些话,放在以往还敢分辩几句,但这一个月以来,他却已经彻底失去了跟他辩驳的勇气。
他已经感觉到,自从酒宴那件事之后,他爸就已经对他极度失望了。
随时都有把傅啸天接回来,将他换掉的可能。
除了咬牙忍耐,卑躬屈膝地听从指挥,他什么也做不了。
“燕氏不可能突然变得这么敏锐,而且还这么有底气,”傅老爷子沉下声音来,缓缓摩挲着拐杖的木刻龙头,仿佛真有一种老年皇帝的错觉,“他们一定是找到了靠山。而在j市,敢跟傅家作对,也有那个能力敢跟傅家作对,做他们这个靠山的,就只有锦盛。”
“锦盛?”
傅啸远一愣,接着也担忧了起来,“那怎么办?爸,您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到了,这一个月以来,锦盛的动作似乎总是很大。”
自从锦盛出现在j市,并且短短几年就快速崛起,傅氏当然不会坐视不管,几次明争暗斗下来,傅氏和锦盛是敌手,已经是j市人尽皆知的事。
可哪怕这样,锦盛也只是跟傅氏打着长期的游击战,并没有像最近这样仿佛就瞄准了傅氏一样,出手频繁,出手狠辣,仿佛突然加重了动作一样。
一副要硬压傅氏一头的架势。
傅老爷子眉头紧锁,“一定是锦盛。可是,为什么?就为了一个小小的燕家?”
就算是为了拉拢燕家,凭借锦盛的地位,也应该是跟傅氏闹掰的燕家上赶着抱紧锦盛的大腿,怎么可能是锦盛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燕家,来狠狠挤压傅氏呢?
“爸……”
傅啸远看到他发愁,有些手足无措。
他最怕他这副模样。
因为他这个儿子,会是唯一被迁怒的对象。
看到傅啸远那副不中用又唯唯诺诺的废物样子,傅老爷子脸上的疲惫感似乎更深了一些,微微闭了闭眼喘了口气,才觉得眼前发黑的星星散了一些。
怎么回事…自从上次酒宴气了个半死,他就觉得这一个月以来,身体有些力不从心。
再加上一连串的窝心事,更是觉得身心俱疲。
难道,他真的老了吗?
两个人沉默了许久,沙发上的傅老爷子才慢慢睁开了眼睛,似乎做出了一个什么决定,“啸远,既然你跟燕长歌的婚约已经没了,那就再选一家合适的。傅氏现在需要更多的助力,才能更好的跟锦盛抗衡。我想过了,黄家就不错。他们之前也有这个意向,只是被燕家争取到了。早知道,我也许一开始就该给你定黄家。”
“…爸!?”
大概是没想到他又来这么一出,还打算着等这件事情的影响过去时间长一点,也把唐棠在公司的位置提一点,就提出跟唐棠订婚的傅啸远,一下子变得浑身僵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