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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
傅老爷子正在数人中央,有来有往地应对着来自其他人的攀谈,便看到自己的老管家老陈神色有些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穿过人群一脸焦急忐忑地站在了他身旁。
傅老爷子不禁皱了皱眉,老陈跟了他很多年了,平时还是很少这么有失规矩的,“怎么了,慌里慌张的,没看到有客人在吗?”
老陈喉头梗了梗,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傅老爷子身旁客人的反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眼中的焦急并没有压下一丝半点儿。
傅老爷子当然也没那么迟钝,看到他的神情,顿时察觉到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迅速点头朝几位客人微笑了一下,“很抱歉,我可能有些私事要处理,暂时失陪,各位随意就好。”
能走到他面前来攀谈的哪个又不是人精,怎么会连这点眼色都没有,连忙一一笑着回应,“那是当然,我们就不打扰您忙了。”
说着便快速退离了傅老爷子面前。
傅老爷子示意性地看了管家老陈一眼,便转身朝着大厅偏侧的走廊走了过去。
老陈连忙跟了上去。
而在他身后不远处,刚刚因为傅啸谨的提醒,一直留意着他反应的傅啸远,越来越觉得傅啸谨话里有话,傅老爷子今天真的有些奇怪,一时忍不住,便悄无声息地穿过人群悄悄跟了上去。
角落里,傅啸谨眸光幽深不见底,唇角若有若无地扬起了一点弧度,抬手将手边的酒杯拿起,颇为闲适地低头啜了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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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与世无争。
“看来,你的寿宴大礼要到了?”
燕长歌轻轻支着下巴坐在他身旁,一副跟着看戏,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傅啸谨缓缓放下了酒杯,“是啊,还有比我更有诚意的儿子么~”
…
“出什么事了?”
一进走廊,傅老爷子顺手就把走廊的隔门带上了。
他跟老陈隐秘了,可也却反过来很好地隐蔽了跟上来偷听的傅啸远。
竟让他这个父子相防多年的老手,真的没有发觉隔门后还有个人。
老陈满脸着急地上前压低了声音,“老爷,是三少爷!刚才医院打来了电话,说是三少爷来寿宴的路上,出了点车祸,现在人已经在医院里躺着了!”
三少爷!?
门后,整个人贴在门上,把老陈的话听的清清楚楚的傅啸远心中一个咯噔,垂在身侧的手瞬间紧紧握成了拳头。
他很了解自己的这个爹。
私生子不只他一个,但私生子只是私生子,只有得到他承认打算带回傅家认祖归宗的私生子,老陈才敢在他面前称一句三少爷。
因为同样的事情,在三年前他进傅家时,亲身经历过。
可现在他成了傅家二少爷才三年!
居然又要来个傅家三少爷!
“什么?车祸!?”
傅老爷子听到车祸两个字,先是下意识地紧绷了一下,毕竟这两个字在他这里,可不是代表着意外。
而是代表着人为。
可久经名利场和各种算计的他,也只是微微紧绷了一下,根本看不出半点愧疚和心虚。
短暂的惊讶过后,他面色已经再次平静了下来,“伤的重吗?”
会是谁?
傅啸远,还是傅啸谨?
他打算把这个儿子带回来的事,是秘密通知的,在这之前并没有透露给外头人。
尤其是对他的两个儿子,更是有意隐瞒。
可现在这个儿子却在来的路上出了事。
难道是巧合?
真的只是意外?
不,他可不相信什么意外。
“不重,”老陈低着头,“医院那边说,只撞断了两根肋骨,需要修养,其他的并没有大碍。”
傅老爷子刚刚心中还坚定的结论,忽然又有些不确定了。
这么不痛不痒,不太可能是他那两个儿子的手笔。
傅啸谨下手没这么轻飘飘,傅啸远压根儿还没那个胆量做这种事。
难道,真的只是意外?
“我知道了,你去吧。既然这样,那就等他好了再考虑把他接回傅家的事。”
傅老爷子似乎暂时放下了疑虑。
“叮——”
可就在他打算折身从走廊回来时,他的手机忽然响起一道提示音。
他几乎是习惯性地拿了起来,顺手划开了屏幕。
接着,很快,他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青黑下来,下巴旁的肌肉都跟着绷紧了,握着手机的整只手都隐隐颤抖了起来。
“…老爷?您怎么了?”
第一时间察觉到他情绪不不对劲的老陈吓了一跳,赶紧上前问他。
啪!
就在老陈刚刚上前的时候,傅老爷子抡起胳膊来,就把手里的手机狠狠朝着墙上砸了过去,一声裂响,碎成几部分的手机顿时夹杂着屏幕的碎片噼里啪啦摔落了下来!
此时傅老爷子的整个身体都已经气的发抖,脚步踉跄了几下。
吓得老陈赶紧上前扶住了他,“老爷,您没事吧?”
门后的傅啸远在听到他摔手机的动静时,先是恐慌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在想自己是不是被发现了,但很快就意识到,并不是。
但长久以往的对傅老爷子淫威的恐惧,已经让他不敢再久留,况且他也感觉到了傅老爷子似乎快要回来了,未免被发现,还是赶紧离开比较安全。
只是……是错觉吗?
还是他刚才因为慌乱惊吓到了,怎么感觉这会儿头有些发沉,晕晕乎乎的……
此时的傅啸远还没有太多想,迈着微微有些虚晃的步子离开了走廊的门口。
见他走回来,之前就用目光在寻找他,找到了却又见他似乎在关注什么,没敢上前打扰的唐棠这才深呼吸一口气,朝他迎了上来,低声道,“傅哥,出什么事了?我看你脸色好像不太好。”
傅啸远微微摇了摇头,那个私生子的事,他还不能告诉唐棠,索性默默压下这件事先不管,“我没事,就是头有点晕,想去休息一会儿再回来。”
反正,这样的酒宴,他虽然是傅家人,但他既不是宴会主角,又不是服务生,也并不需要他招待客人。
唐棠有些担忧地看着他难看的脸色和有些不太清明的眸子,只以为是他酒喝多了,或者刚才出了什么不称心的事不方便告诉他,便很是体贴温柔地上前扶住了他的胳膊,“我陪你一起去吧,傅哥。反正我就在这里,也跟他们融不到一起。”
傅啸远是以要带他熟悉傅氏业务往来,认识认识人的理由带他来这次宴会的,可真实的原因,他们心知肚明。
也没有人真的会给他什么结识的机会。
如果傅啸远离开,他一个人留下,对着那些名门权贵半尴不尬的,更难受。
傅啸远看到一脸担忧神色看着自己的唐棠,心中顿时一暖,连因为那个什么三少爷迟早要回来而产生的不好的情绪,也跟着消散了不少,“也好。”
唐棠微微一笑,“我也正好陪你休息会儿。”
他也觉得有些晕晕乎乎的呢。
不过这也正常。
他平时基本不会喝酒,这次却因为场合原因,不得不喝了几杯。
唉,不过他也只能这样习惯起来,毕竟以后真的要打算跟傅哥在一起,进入傅家的门,这样的场面还多着呢,怎么能不慢慢适应起来呢?
…
“豁,还真是省心了。”
眼睛穿梭过人群,留意到傅啸远和唐棠一起去后面休息的身影,燕长歌有些惊讶又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他原本还在计划着,怎么把喝了好东西的两个人凑到一起去,“成全”人成全到底,比如让人弄湿衣服去更衣室啦之类的,毕竟原剧情两世,原主和主角受都是这样互相搞事情的。
被扑到怀里被迫惹一身骚的傅啸谨,就是那个“一无所知”的小可怜儿,“工具人”。
可燕长歌没想到,他正琢磨着要不要推一把,主角攻受倒真是“情深意浓”地很,自己就双双离开了。
傅啸谨微微扬了扬眉稍儿,一把抓住了燕长歌的手,用力揉了一把他柔若无骨的手掌,“你做了什么?”
傅啸远的事,他当然一清二楚。
是那杯酒。
可那个唐棠?
燕长歌弯唇一笑,“这不是取决于我做了什么,而是取决于他们给自己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今天这一场,他可并没有给主角攻受任何一方加料,所做的所有的事情,也只是分别把他们自己的“好东西”借助魔术手法,还给他们自己而已。
真要出了什么天大的丑事,也只能怪他们自己太过“善良”,自作孽,不可活。
傅啸谨深深地看他,眼中锐光仿佛在这昏黄灯光下,试图把燕长歌的眼底看穿一样,好久好久,他才忽然低声格外认真的吐出了一句话,“你可真是跟我最初以为的,很不一样。”
燕长歌狡黠一笑,唇角微扬,“哦?那爱我,你怕了吗?”
“怕?”
傅啸谨笑了,笑的前所未有的沉浸,“恰恰相反,我可真是越来越爱你了。这一生都不可能放过你这样的绝世妖孽!”
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世间居然还有这样令人迷醉的罂.粟花,让人明知危险,却依旧心甘情愿只想步步深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