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算了…”燕长歌摇了摇头，轻轻抓住了奈诺的手，“我的记忆，你复制不了的。”
尝试了这么多次，不还是连两次原世界的记忆都没复制完成？
更不要说他后来成为快穿者，穿越的那成千上百个世界了。
奈诺第一次想复制他记忆时，之所以觉得两个小时就能复制完成，只不过是那时在奈诺眼里，他只有十八年记忆。
可事实上，他经历了那么多的世界，就算只把其中一个特殊世界拿出来，这台机器都复制不了。
且不说他曾经在逆袭组穿越过的一个上古仙侠设定的世界，一活就是几万年，就算一个修真世界的记忆，也少则还百年千年呢。
他当初那么抗拒奈诺，也知道奈诺的机器有可能复制不了那么多的记忆了。
但之所以躲，之所以逃，是因为那时的燕长歌明白，就算复制不了那么多，但只要开始了复制，不管复制多少，他就已经触犯了不得向小世界人物泄露快穿者秘密的规定。
所以才不得不逃避。
这是两码事。
“不，不，奈诺能，奈诺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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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诺疯了一样一只手反过来紧紧抓住燕长歌的手，另一只手不停地调试着机器。
燕长歌苦笑一声，这样的奈诺，居然让他再也气不起来，甚至还有点儿心怀不忍，“真的算了……我累了，奈诺。”
“别！”
奈诺看到他越发沉重下来的眼皮和渐渐无光的眼眸，着实慌了，也顾不上机器了，两只手都紧紧把燕长歌的手抓紧了，“主人！你别睡！求你！奈诺求你！”
可是，这一次，燕长歌连张口回复他的力气也没有了，眼皮也无力地盖了下来。
与此同时，奈诺抓在手心里的那只手，无力地在奈诺手中沉了沉。
床榻上的人，仿佛睡着了一样安静无声。
“…主人，主人！！”
奈诺顿了片刻，忽然失控了！
他发疯地将床上的人抱进了怀里。
他的手颤抖着箍紧了已经没了呼吸的身体，轻轻吻了吻燕长歌的头顶，脸上尽是疯狂与决绝，“主人，不要留下奈诺一个人，主人……”
下一刻，滋啦啦一阵促响！
砰！
奈诺的身体，整个炸裂了开来！
连同他怀里的那具身体，都一瞬间支离破碎，机器碎片与血肉混合，破碎到再也看不清原状，再也分不清你我……
就连房子，都被炸的轰然倒塌，盖住了所有。
“他疯了！？”
刚回到系统空间的燕长歌就忍不住吐了一句。
因为最后那一幕，他并不是没有看到。
当时他的灵魂正在抽离小世界，最后一眼，却将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灵妖忍不住调侃道，“也许这就是爱～你死了，他就算可以不死不灭，但依旧不愿苟活～”
燕长歌:“…闭嘴。”
“还有，把你的骚气波浪线收起来。”
灵妖:“……”
燕长歌不知道，在他跟灵妖互相调侃的时候，交流群内的群主头像，又悄无声息亮了一下。
可惜，这一次，还不如上次。
上次好歹被人家只会嘤嘤嘤碰巧看到了，这一次，却是一个人也没有发现。
而燕长歌自己，现在也只是怀疑他拯救的美强惨对象有关联，很有可能不是单纯的小世界人物灵魂，自然也远没有联想到更多的程度。
…
在蓝色一望无际的海水之上，行驶着一只游船。
游船很大，可一入深海，远看却渺小的仿佛沙漠之中一粒沙。
而它上面的人，在这水天相接之间，就显得更加渺小了。
“《搜神记》有记载，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
甲板上，零零散散的五六个人，目光却都落在了那年轻俊雅的教授身上，静静地听着他的讲解。
“当然，这些都是只传说。”年轻的教授微微一笑，“但正因为有了这些传说，海洋才显得更加神秘，更加引人遐想。不过，我们这次的课题，既然是研究海洋生物，了解了解这些相关传说，还是有好处的。”
“那教授，您觉得这些传说，会是真的吗？”
一个模样清秀的少年，拿起正在做笔记的笔，抵在了下巴上，好奇的看着年轻教授。
不等年轻教授开口，旁边的一个学生已经朝他笑了起来，“哈哈哈，不会吧苏秋，神话传说你都当真？我们不是应该还在小学就知道相信科学，反对迷信了吗，你都大学了哎？哈哈哈你还问的那么认真，你真好逗！”
他这么一说，其他几个人也忍不住轻笑起来，却明显没有什么恶意，更像是忍俊不禁。
只有静静站在他们最后，微微倚着栏杆的一个看起来有些高冷的学生，非但没有朝着问问题的苏秋笑，反而带着些微嗤笑意味的眼睛，扫了一下其他人。
他的表情并不明显，可那眼中明显的藐视意味儿，背对他的其他人看不到，面对他们讲述的年轻教授，却看的清清楚楚。
因为，年轻教授的体内，燕长歌刚刚到来。
他很清楚，问问题的苏秋，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受。
而这个有些高冷还好像不太合群的学生韩疆，就是主角攻。
是的，这次的原剧情主角攻和受，竟然都是他这个身体的学生。
只是，主角攻还有着其他隐秘的身份。
他看到韩疆眼中露出轻视之后，竟然朝着他看了过来。
似乎也在无声等着他这个教授的回答。
苏秋因为周围人的笑声，脸上有些挂不住，已经低下了头，不停搓着手里的笔。
按照原主的思维，答案毫无疑问，他当然会向他的学生微笑着解释，那些都只是传说而已。
但，燕长歌可不会。
他也是微微一笑，表情文雅却又莫名有种疏离感，“传说，也许会有它的来由。作为一个未知者，我并不能信誓旦旦地告诉你们，它就是假的。因为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太多太多我们未知的东西，但我们不能因为未知，就觉得它并不存在。”
这话一出，不仅仅是苏秋的头再次抬了起来，就连后面的韩疆，眼中那种轻视感，都顿时收敛了起来，带着些意外的模样，重新暗暗审视着这位他曾经并没有真正放在眼里过的年轻教授。
“现在，”燕长歌清了清嗓子，“我可能要说另一件事，也许比较突然，但希望你们能听！”
“什么事？”
学生们一脸疑惑，不明白他为什么脸色忽然凝重了起来。
燕长歌快速道，“我们这次的课题，恐怕要改时间，我们现在起，要往回行驶！原因不要问，回去我会跟你们解释！”
说着，他已经带头朝着船舱口走去，已经打算去驾驶室找在下面开船的船长了。
本来就已经在正视他的韩疆，此时更是死死盯住了他的背影。
这个教授，好像认知不一般！？
他现在是知道了什么吗？
突然知道，还是早就知道？
早就知道的话，那为什么之前还敢带着他们出海？
就在学生们还在一脸懵逼时，燕长歌已经打开了船舱的门。
可显然，他穿过来的还是不够早。
因为就在他打开舱门的那一瞬间，只见头顶的天色忽然变了！
原本晴朗的天空，一瞬间变得黑沉沉的，整个天都仿佛朝海面上压了下来一样，让人感觉喘不过气。
而海面上，转眼间就起了浓浓的雾，雾气滚滚而来，瞬间就笼罩了整条大船，船上的人，霎时看不到了彼此！
燕长歌心头一凛，完了。
已经晚了。
原剧情中，就是原主带着几个一起研究海洋生物课题的学生出海实践，在船上延伸一样，讲起了鲛人的传说。
但讲是讲了，并没有人真把这个延伸讲述当回事。
毕竟，只是一个传说。
可就在不久之后，海上迷雾顿生，天色大变！
他们的船被突然出现的海浪席卷着，不见天日，很快就迷失在了海上。
而且这还不是结束。
海中沉睡的鲛人苏醒，将他们当成了食物。
当然了，既然是剧情，主角攻受当然不会就这么死了。
一番死里逃生，主角攻第一次暴露了自己隐藏的能力，但最终却只救下了主角受。
经过这次生死经历，之前虽然是同学，却因为主角攻性格冷僻所以并没有过深交集的两个人，开始了一系列后续展开。
换句话说，这次这件事，就是主角攻受产生剧情中那一切的开端。
可惜，主角受苏秋能被主角攻韩疆救下，其他人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这一次，包括原主这个教授在内的其他人，都没能活着回去。
而那个鲛人，仿佛有种天生的执着，对于逃生的主角攻受，也并没有放弃，甚至一度追回海岸上，后来甚至化为人形，进入人类社会，就是心心念念要追杀主角。
而主角攻一次次保护主角受，主角受也救过主角攻，那个鲛人，毫无疑问，就成了原剧情中的反派之一。
之所以是之一，是因为原剧情是一个单元志怪类剧情，主角攻受携手过程中，遇到的志怪，并非只有鲛人一个。
但不可否认的是，存在感最强，对两位主角威胁也最大，还如此执着于追杀的，只有这位鲛人。
原剧情的反派之一，却是燕长歌这次要拯救的美强惨对象。
所以他一穿过来就恨不得赶紧掉头回去，当然一是不想死，二是觉得趁早回去，也许就能避开这段剧情，他也好，主角攻受也好，不再跟鲛人产生瓜葛。
避开剧情了，那个鲛人自然也就不会走向剧情那个不好的结局了。
可现在看来，他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海上的雾已经越来越大，刚才还隐约能看到身边的人，转眼间却已经是低头连自己的身体都看不到了！
几人耳边，只听见隐隐约约的低吟声，那声音极具诱惑，清透如同丝竹声，仿佛穿透层层浓雾，清晰地落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快到船舱中来！”
燕长歌冲身后喊了一声，胳膊朝身后一探，试图拉人进来，却发觉那浓雾已经完全阻止了视线，抓人都不知道往哪个方向抓。
“趴下！贴着甲板摸过来，快！还有，不要去用心听那个声音，转移注意力！”
燕长歌喊着，已经有学生摸了过来，一把抓住了船舱口盖子的边缘。
“教授！”
“快下去！”
燕长歌感觉到他在身边，轻轻推了他一下。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燕长歌默默数着，还差一个……
他看不清到底都有谁下去了，只能依靠人数来确定。
“教授，你知道了什么？”
忽然，一道格外冷静的声音在燕长歌耳旁响起。
主角攻韩疆？
燕长歌道，“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先下去。”
对方没有再说话。
燕长歌听到了响起有人往下去的声音。
略作停顿，燕长歌也抓着盖子的边缘，翻身下来，又顺手把盖子拉紧，插死。
可空无一人的甲板，却不知道激怒了什么生灵，海上忽然又起了滔天大浪！
将那只在广袤无边的海上看起来格外弱小无助的船，裹着它起起伏伏，仿佛在逼迫躲在船体里面的人，赶紧出来。
却又几次都没有直接把船掀翻。
“传闻东海鲛人其性最淫，口顖嗜血，百年一出。却只爱食生人，”船舱中，里面的人因为船体的剧烈起伏倾斜，根本站不住脚，全都被迫在里面磕磕撞撞，一片慌乱中，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响起一道声音，“所以教授，你知道他不会直接把船掀翻，所以才会让我们进入船舱是吗？”
燕长歌对于这位主角攻，多少有些无语了。
为什么他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抓着他的反应不放？
有那功夫，还不如赶紧去护着主角受苏秋，培养培养感情！
能不能勿cue他！
“这位同学，请不要在生死关头讲这么多没用的话，大家现在都很慌乱，逃生要紧，其他的话，都可以等到回去再说。”
韩疆又再次默默消音了。
燕长歌也没空去琢磨他，更加不会在开口。
浪水如同巨幕，时而推涌着船体冲向前方，时而又像一面墙一样，忽然将撞向它的船体弹回，吞没。
不知道过了多久，海浪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
那只船，却依旧在海水中静静漂浮，直到，在一个岸边，缓缓被沙滩阻挡，才终于停了下来。
“哎？船，我怎么感觉，好像停了？”
已经在恐惧情绪中起起伏伏了不知多久的人堆里，沉静无声中，终于再次响起声音。
“好像是停了！”
“海浪退了，船也停了，不会回到岸边了吧，我们可以出去看一眼了吧？”
似乎，除了韩疆和燕长歌，在其他人眼里，他们只是遇到了一场风浪而已，等到风平浪静，危机自然也就消除了，那他们就会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看看情况，迫不及待的回家。
“不行！”
燕长歌知道，事情很有可能还没有结束。
“可是教授，风浪都停了，我们要是继续呆在这里，又怕又累，时间一久，就真的回不去了。”
燕长歌陷入了沉默。
这个学生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们不可能一直躲在船舱里面。
片刻后，才终于再次出声，“那这样吧，我出去看看情况，你们先就在这里等我。”
“我陪你去。”
又是韩疆的声音。
燕长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个主角攻怎么这么不讨喜。
不好好跟主角受发展发展感情，怎么好好的跟他杠上了。
反正船舱里一片黑暗，也没人看得到他翻白眼，原主人设什么的，完全不用顾虑。
“不用了。你们都是学生，我既然是教授，就有责任出去探明情况，以及，把你们安全带回去。开口的这位学生，你要是真想做点什么，也有那个余力的话，不如留下来帮着点船舱里的其他的学生。”
说完，也不等韩疆再开口，燕长歌就在黑暗中迅速朝着船舱口摸了过去。
他很轻易地出了船舱口。
竟然发现，那海雾居然已经消失了。
此时的舱外，风平浪静，晴空万里。
燕长歌跳出了船舱，又将盖子盖上，放眼朝前方望去，就发现他们的船真的漂到了一个沙滩上，稳稳停住了。
但并不像那个学生想象的那样美好，船是回了海岸，而是，一个岛。
眼前是放眼就能看到两端的岛屿，岛上一片浓绿，枝繁叶茂，却看不透里面具体是什么情况。
燕长歌踏着甲板缓缓走到船边，扶着梯手慢慢走了下来，踏上了这个岛。
船上的食物并不多。
直接回航，不只是找不到方向，还有可能不等回去，就弹尽粮绝。
既然没有保障，又遇见这样一个岛，不如索性上岛看看。
说不定还会有发现。
再差，也应该会有野果之类的。
摘上一些再走，也总比只靠船上那些好很多。
可就在燕长歌正打算环顾一圈，就回船上喊人一起上岛落落脚时，他的眼前，忽然又来了大雾！
那雾来的又快又浓，很快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一片浓郁无边中！
在他的耳边，悠扬的轻吟声再次出现，仿佛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让燕长歌有一短暂的失神儿。
就连腿，都不听使唤地朝着那声音最清晰的方向挪了过去。
但燕长歌很快甩了甩头，清醒了一下，“灵妖，给我加——”
…保持清醒……
燕长歌识海的声音未落，浓雾中忽然探出一只大手，猝不及防地箍住了他的腰，将他整个身体往后一扯！
燕长歌一惊，却不等反应过来，就感觉后背贴上了一个带着冰凉寒意的身躯，竟然没有被拽倒在地，而是被拽进了谁的怀里。
那诡异的歌声，就在他耳畔响起。
“你是鲛人？”
燕长歌朝后问道。
“我有名字。”
歌声骤然停止了，低沉悦耳的声音却依旧带着丝丝凉意。
燕长歌看不到对方的模样，却听到对方那隐隐不高兴的语气，“你问我是不是鲛人，就跟我问你是不是人一样。”
燕长歌:“……”
…对不起，打扰了。
“那你叫什么名字？”
燕长歌发现，对方看起来好像暂时没有把他直接生吃掉的意思，心中也渐渐冷静了点儿，试图跟对方交流。
“晏凌。”
“我叫燕长歌。”
燕长歌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真诚，“所以，我们算是认识了吧？”
“你来海上干什么？”
身后的声音没有接他的话，转而问道。
“旅游啊！我是个教授，带着自己的学生出海散散心的，谁知道就遇上风浪，漂到了这里。”
身后的人似乎顿了顿，继而有些不解地问道，“教授？教授是教人以知，授人以识的意思，这么说，你是教书先生？”
燕长歌:“？？？”
不，不是，啥情况！？
原剧情也没说这个鲛人反派，是个古穿今啊？
怎么这话听起来，活像一个古代人？
燕长歌有些干笑，“…啊，对，就是教书先生。所以，我们只是在海上迷了路。……能先放开我吗？”
“不能。”
那道声音很冰冷。
“那你是要吃了我？”
燕长歌有些不淡定了。
他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开始，就直接结束。
虽然身体遇害，他的灵魂不会真正死亡，可是任务会失败啊！
总不能上个世界躲过了进惩罚世界的结果，这次却依旧躲不过吧？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却忽然将他的腰抱紧了，下一瞬，燕长歌就觉得自己的脚离了地，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中，被对方带着快速在浓雾中移动！
说不出来是像腾云驾雾一些，还是像飞檐走壁。
在燕长歌看来，更像是那种离地二三尺快速挪移。
冷雾糊在脸上，打湿了他的睫毛，连头发都很快变得潮湿，软软地贴在了额头上。
“你要带我去哪？”
燕长歌急道，“如果不是打算吃我，能不能放我回去？”
“不要说话。”
身后的人，声音依旧好听的快要酥透燕长歌的耳朵，却意外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