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直接让宋妍萝砸了,随手抓了榻上的一个不知什么的物件砸了过去,“滚。”
突然被偷袭,温瑾瑜下意识接住了东西,再有这一声,立刻乖巧应声,“是,夫人,我这就滚。”
说着就将手里接住的香包塞进了怀里,然后几步走去屏风边取了衣衫套了几下,三两下胡乱系了下就匆忙推门出去了,以至于出现在门外的时候,头发散落,衣衫凌乱,颇有几分说不出的狼狈。
院子里的人早就听到了动静,特别是宋妍萝那一声滚,此刻瞧见温瑾瑜满身的狼狈,一个个面面相觑,要么不敢上前,要么不好上前。
温瑾瑜没动,就那么模样狼狈地站在那站了好一会儿,站着站着就那么笑了,笑得满眼星光、熠熠生辉。
……
“夫人,时间到了,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眼瞧着卯时到了,温瑾瑜站在房门前,轻轻敲了两下,随后隔着门板道别,温柔的语调里裹着浓浓的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不舍。
门内没有丝毫的回应,温瑾瑜站着等了等,没再言语,而是转身毅然离去。
千叶连忙带着行装一同跟了上去。
屋内,宋妍萝早就已经恢复了平静,更是穿戴整齐,依旧是一身红艳,还是那种如血一般的艳红。
当脚步声远去不再听得清晰时,宋妍萝一把拉开了房门,“宋旋,让人跟上去好好护着。”
“是,主子。”宋旋从暗中落地,行礼应声后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眼瞧着宋旋消失了,宋妍萝走到了院子里,挑了兵器架上的一根长枪就挥舞了起来,舞动间尽显凛冽之气,让想问些什么的碧俏都没能上前询问。
……
冀州私盐一案,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虽说比不上将士出征那般壮观,但太子第一次出京去办案,还是腐朽多年的案件,自然要郑重。
虽不至于百官相送,但负责的礼部一系列官员还是要相送的。
自然,不止有礼部,还有各个官员的家人,毕竟此去不止温瑾瑜和太子完颜泽,还有其他的一些个陪同官员。
眼瞧着礼部人员跟太子行了告别仪式,随行官员的家人当即上前开始与自家夫君或者父亲、兄长、儿子道别。
福泰和和年开畅是温瑾瑜的两个手下,对于被指派去冀州,两个人兴奋得夜里觉都没有睡好,却见其两位老父亲抓着他们的手左叮咛右嘱咐,那叫一个不舍叫一个担忧,而那两人却是满脸的嫌弃,只觉得自家老父亲好啰嗦,不过虽然满脸嫌弃,却都乖乖听着。
再观其他人亦是各种嘱咐,唯独温瑾瑜一人独自站在那,本来没什么,但经过周遭那一对比,便显得孤独至极。
不过这样的场景并未延续多一会儿便被打破,因为温绍辉坐着轮椅来了,他先同太子见了礼,后行至温瑾瑜的面前。
“父亲有事,我替父亲来送送兄长,另外也告知兄长一声,兄长在外好好办事,多多放心,兄长心里惦念的,弟弟皆会替你好好照顾。”
温绍辉是来送温瑾瑜的吗?
自然不是,他就是来刺温瑾瑜的,而这一句所言的惦念,不需言明,足够温瑾瑜明白。
温瑾瑜看了温绍辉两眼,倒也没在这么多人跟前与他争锋相对,只说了一句,“劳烦。”
虽是兄弟,但众人也皆知两人关系并不是那么的亲密,而温绍辉今日来也是想表明一下定国公府的态度,毕竟温瑾瑜受的是皇命,他们不能落下把柄,所以人来了就行了,能说上两句已然是极限,不把往死里搞就不错了,哪里还有那心思搞兄友弟恭。
很快吉时便到了,所有人上车的上车,上马的上马,整装待发。
因为要了解冀州的情况,作为冀州道监察,对冀州自是了解甚多,太子完颜泽便令温瑾瑜与他同坐一辆马车。
在一步三回首之后,温瑾瑜上了太子的马车,马车在下一刻便开始向前行驶。
太子也没急着说冀州的事,而是亲自倒了一杯茶递到了温瑾瑜的面前,“先喝杯茶润润喉。”
温瑾瑜连忙作揖行礼,“多谢殿下。”道完谢,便端起了杯盏轻抿了一口。
就在这时,一声疾驰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几乎本能的温瑾瑜放下了手里的杯盏,但也就只是放下,他不敢奢望。
温瑾瑜这一动作让完颜泽一愣,刚要开口询问怎么了,这是突地响起了一声喊声,“温瑾瑜。”
就在这一刻,他看见了他眼前这个以温和闻名的人颇为失态的转身推开了车窗探出了身子。
宋妍萝本不欲前来,不然早上他离开的时候,她也不能不见他,但她终究没抵过自己的心,她想要一个答案,骑着红红飞奔而来,只是还是迟了一些,大队已然出发。
而她既然来了,万没有什么都不做的道理,总归她从来就没有什么仪态。
“温瑾瑜。”她不知道那辆马车上坐着他,便直呼其名。
就在这时她刚刚路过的马车啪地一下推开了车窗,她下意识扯了一下缰绳,缓慢了马速。
车窗一推开,宋妍萝红艳的身影就那么撞入了温瑾瑜的眼帘里,他的心从没有一刻跳得这么快过、这么心悸过。
“夫人。”纵然一颗心已然颤到不行,温瑾瑜依旧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泰然温和,然终究做不到真正的泰然,眸色的颤动依旧出卖了他不平静的情绪。
宋妍萝骑着红红与马车保持着同样的速度,她骑在马上比温瑾瑜高出些许,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温瑾瑜,眸色虽不如温瑾瑜那般颤动,却终究与平日里的冷漠平静不同,里面多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宋妍萝没急着说什么,就那么驱着马前行,与温瑾瑜保持着同样前进的速度,不过没沉默太久,不过是两三息的功夫。
“好好回来,我有话要问你。”
问什么,宋妍萝现在没说,只是说了一句有话要问你,但温瑾瑜本能地感觉到了什么,就那么对着宋妍萝弯起了嘴角,漾起了比星光还要灿烂的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