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子已然放好马凳,到了跟前,宋妍萝踩着便走了上去,温瑾瑜紧随其后,不过在进马车的最后一刻他停住了脚步看向了那边坐立在大门口的温绍辉。
“二弟,不管你大嫂做了什么,都轮不到你来指责。不提你大嫂作为是因我而起,即便不是,那也有我担着,与你无关。倒是二弟,到底永安郡主与你还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关系,虽说是表亲不用太过避嫌,但到底是未婚男女,表弟你自己无所谓,永安郡主可是女子,二弟不要整日里只想着指责别人,偶尔也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坏定国公府的名声。”
话落,温瑾瑜进了马车,随后,车帘落下,阻隔了内外的视线。
温瑾瑜话不多,却是句句踩在了温绍辉和姚漪凝的痛处。
温绍辉还好,毕竟不是第一次因为宋妍萝跟温瑾瑜针锋相对了,倒是姚漪凝,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堂堂郡主,竟是让定国公府一个不受宠等于废棋的人给内涵了,还戳中了她最在意的心思,是不是她平日里唤他一声大表哥给他脸了?
无边的怒意疯狂的在姚漪凝心底攀升,她本该继续去定国公府住的,但现在她还怎么住下去。
“表哥……”没有多余的话,只有一句带着哭音的委屈叫唤。
这一声让温绍辉瞬间收回看向那驶离马车的眸光,敛了敛,敛下了怒意才看向姚漪凝,在看见姚漪凝那委屈的泪眼之时,脑中不由得想起了那几年的陪伴,忍了忍,终是抬手安抚性地拍了拍姚漪凝的臂膀,“漪凝,莫要放在心上,我兄长那个人有点疯,也不是第一次了。”
倒也不是与温绍辉没有过什么肢体接触,尽管很少,但温绍辉向来守礼,很少主动触碰,除非必要的情况,这还是第一次他主动碰她,还是安抚性的,哪怕只是轻拍了两下她的臂膀。
讶异过后便是欣喜,姚漪凝将所有情绪藏在心底,面上一副善解人意的柔弱,“嗯,表哥,我知道的,表哥放心,我不会多想。”
比起温绍辉和姚漪凝之间你侬我侬的气氛,离开的马车内,温瑾瑜和宋妍萝一片寂静。
宋妍萝没想到温瑾瑜竟是说出了那样一番话,怼了温绍辉的话不意外,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内涵了姚漪凝。
因此温瑾瑜放下车帘转身的时候,便直直对上了宋妍萝看着他的眸光,少了点冷意多了点惊讶之意。
温瑾瑜眸色未变,亦未松手,就那么牵着人在马车内坐了下来,然后直接来了惊人的一句,“夫人要和离?”
因为想着刚刚温瑾瑜内涵姚漪凝的话,宋妍萝的心思还在姚漪凝身上,一时间也没在意到自己的手还被温瑾瑜牵着,就那么顺着他的动作坐了下来,只是刚一坐下便听到了这惊人的一句,特别是此刻温瑾瑜黑沉着双眸看着她,莫名就让她有那么几分做了亏心事的感觉。
这会儿宋妍萝也注意到自己的手还在温瑾瑜的手里,也没急着回答什么,而是下意识往回缩手,却是一动,被对方抓得更紧。
“夫人这是要跟我划清界限?”
温瑾瑜突然欺近,宋妍萝已然顾不得被抓着的手,反射性抬起另一只手抵在了温瑾瑜的胸前,近乎抵住的那一刻,两人同时僵住,视线同时落在宋妍萝那只抵住温瑾瑜胸膛的手上。
看着自己快于思想的手,宋妍萝竟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想说她没有要划清界限,可这手……
明知她不想让他靠近,他怎么可能没她的允许就去触碰她,而知道是一回事,但是她真的出手了方才知他以为的痛不过是凤毛麟角。
抬眸看过去,那黑沉的眸子里已然添了些许压不住的破碎,“夫人这是要跟我划清界限?”
明明是同样的一句问话,但这一句却让宋妍萝觉得一记闷锤砸在心间。
颤了颤眸子,宋妍萝眼睑微垂盖住了眼底翻腾而起的情绪,后慢慢收回那只抵住温瑾瑜胸膛的手,回了一句,“我没有。”
温瑾瑜想说既然没有为何要伸手挡住我的靠近、为何不敢看着我回答,而终究只是想说,他舍不得逼她。
微闭了闭双眸,温瑾瑜艰涩地压下了所有翻腾的情绪,再次看向了宋妍萝,少了刚刚的咄咄逼人,恢复了往日的一贯温和。
“夫人,你是我的夫人。便是要和离,夫人是不是也该同我说,而不是同一个外人说,夫人你说我说的对吗?”
陡转的温和让宋妍萝一愣,下意识抬眸,一抬眸便对上了温瑾瑜一如既往的温和眸子,然那温和此刻对宋妍萝来说却犹如炙火,仅是那么一对上,就被灼得双目刺痛,且痛意直达心间。
仅一眼,宋妍萝就垂下了眼眸,开口顺着本能解释,“我那会被……”气到了。
说了一半的话宋妍萝突然卡了壳,后半句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因为她突然意识到,她不是被温绍辉给气到了没控制住情绪,而是温绍辉撞到了她的枪口成了她发泄的对象,而她发泄究其根本是因为……
宋妍萝不由得闭上了双眸,她否认不了,否认不了她在意王慧珍的那些话,那些将他的喜好旧疾都一一阐述出来的话……
宋妍萝的沉默和落寞落在温瑾瑜的眼里就是一种无声的默认,默认她在意温绍辉,若不在意,那人如何能牵动她的喜怒哀乐。
一想到这,温瑾瑜因为触碰了温暖而变得有温度的心瞬间沉入寒潭,刺骨寒意直插心间。
“对不起,我下次注意。”沉默了片刻,宋妍萝开了口,这一句真心实意。
一码事归一码事,他说的没错,她是他的夫人,和离与否,她可同他说,确实不该同毫无相关的温绍辉说,哪怕她是被气到了,一时间无所顾忌了一些。
一句下次犹如一把利剑直刺温瑾瑜心间,还有下次,她果真是想要和他和离。
“夫人不必道歉,我知是二弟说话难听惹恼了夫人,我只是想与夫人说,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夫人与我说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