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一个就只是帝王给的荣宠身份,而一个那是祖祖辈辈用血色拼杀出来的,更不要提,宋妍萝接下来那一句没出息,家中长辈尽为守边疆战死了。这一句便是连皇子来,那也得掂量掂量。
无论是温绍辉还是姚漪凝,哪个不是玩弄权术之人,宋妍萝话没说完之时他们已然变了面色。
要是放在平日里,温绍辉不会这般大放厥词口无遮拦,实在是被宋妍萝和温瑾瑜的互相相护给刺激得失去了理智,以至于有些话就那么脱口而出,完全没考虑过后果。
更或者,温绍辉从来就没想过宋妍萝会就这么将一顶大帽子扣在了他的头上,这话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哪怕他是定国公府世子,因为这几句话断送前程也不无可能。
“大表嫂你误会了,表哥只是急于维护我,一时间没多想,表哥并没有要贬低大表嫂的意思。大表嫂出生将门世家,令人心生仰望,怎么会身份低廉,大表嫂无需妄自菲薄。”
姚漪凝知道,这个时候她最适合开口,否则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对温绍辉会很不利。而温绍辉刚刚明明是在维护她,她却莫名感觉到了不对,就刚刚,温绍辉与温瑾瑜对决,像极了争锋相对的情敌。
但一看此刻宋妍萝的态度,她的这个想法就像一个笑话,许是她太敏感了。
听着姚漪凝听似揽责任却是将责任推给她的话,宋妍萝不由得弯起了嘴角,勾起了一抹讽刺的弧度。
明明是温绍辉贬低她在先,现在倒是成了她自己妄自菲薄了。
“郡主,我虽生于漠北,家中世代为武将,但我也读书的,不敢说精通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但对话语最基本的理解能力还是有的,定国公世子的话是什么意思,我还是能听懂的,就不用郡主帮忙解释了。”
宋妍萝这一句可以说完全抹了姚漪凝的面子,姚漪凝还从没有被人这么下过面子,面上的柔和差点没能维持住,她是真的没想到宋妍萝这般油盐不进。
说完的宋妍萝却不再看向姚漪凝,而是看向了温绍辉,“世子说我嘴快,我瞧世子嘴也不慢,明明是世子自己不愿离去才牵连出这一系列事端,世子却将责任他推。”
说到这,宋妍萝顿了一下,随即了然一笑。
“也是,世子与郡主青梅竹马,世子维护郡主也很是正常,倒是我好心变驴肝肺了,明明我是为几个姑娘的名誉着想来着。也怪我嘴笨,不会说话,倒是让世子觉得我是在污蔑了。庙小容不下大佛,世子你看你是不是快些回去,你不想好好休息我没意见,但我夫君受伤了需要好好休息,还请世子腾个安静的地给我夫君,劳驾。”
温绍辉从来都不知道宋妍萝这么能说,在他的记忆里她就是个直肠子,说话直来直去,何曾说过这般弯弯绕绕的话。
这一刻,温绍辉突然意识到,他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她。
但这想法仅是一闪而过便被他给否决了,不,她是他的妻,是他知道的那个模样,她这肯定是因为他维护漪凝气狠了。她说过的,她容不下别的女子,对,她一定是醋了。
下意识想喊一声阿萝,但话到了嘴边瞬息意识到了这里还有许多外人,生生将一声阿萝换了一句吐出口,“大嫂……”
然这一个呼唤刚出口,一人匆匆从院子外急速走了进来,到了跟前也来不及给谁行礼,靠在温绍辉耳侧便低声言语了几句。
细小的音量其他人听不太清什么,但偶尔几个字眼还是能听见了,什么通政司,什么出事。
听到这几个字眼的时候,宋妍萝笑了,眼底的欢愉展现得明明白白。
听到宋家两个字的时候,温绍辉整个人不可置信到了极致,他下意识的就看向了宋妍萝,一眼就对上了她满面欢愉的笑,这一瞬间,温绍辉仿若被利刃穿心,窒息的痛蔓延至全身,他已然已经听不见来人禀报的下面的话。
“是你对不对?”温绍辉就那么无意识质问出口,没理由宋修竹突然对付他。
“世子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宋妍萝一脸无辜,到极致的那一种。
温绍辉从未有过像此刻的哑口无言和无力,许是刚刚已经失去过理智,又许是如利刃穿心的痛太过窒息,面对着宋妍萝的这一句无辜,温绍辉平静得彻底。
“飞羽,回去。”沉默了片刻,温绍辉对着飞羽吩咐了这一句。
“是,世子爷。”站在一侧的飞羽立刻领命,当即推着温绍辉转身就朝外走去。
姚漪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直觉是很严重的事,且宋妍萝可能参与了什么,或者说是宋家参与了什么。
眼瞧着温绍辉走了,姚漪凝也不再逗留,看了宋妍萝一眼,转身就带着春纤跟了上去。
很快,温绍辉和姚漪凝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沉香榭。
下一刻,宋妍萝看向了宋香雪和宋香菱,明明在笑,但那眸光却看得她们发寒,主要是温绍辉也走了,她们留在这里也毫无意义。
“大……大姐,我有事,我先走了。”颜面跟保命相比,宋香菱从来都是选择后者。
大姐怼郡主都那么狠,她哪里还敢说什么。
近乎话一落,宋香菱转身就走。
倒是宋香雪,明明心里咯噔得紧,面上却是死死撑着,“我也事,先走了。”
傲着姿态丢下一句,宋香雪转身一步一步朝外走去,哪怕心底恨不能飞奔离开,脚下步子却是愣是端着,一步一步慢慢向外走。
眼瞧着人走了,宋妍萝也懒得去管她是个什么姿态,当即牵着温瑾瑜转身便朝内屋走去。
被宋妍萝牵着,温瑾瑜温顺得很。
关起的门瞬间隔绝了内外的视线。
进了内屋,宋妍萝牵着温瑾瑜去了榻边,按着他坐了下来,后松开了手朝着放置药的地方走去,再回来手里已经多了一瓶药,以及包扎的绷带。
宋妍萝在榻边坐了下来,拉起他被划破掌心的手,撒上了金疮药,然后缠上了绷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