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宋妍萝自己完全不在意,“哦,知道了,上饭菜吧。”
本欲说什么的宋修竹,瞧着宋妍萝一点都不在意,敛下了情绪,不让宋妍萝看出什么。
碧俏的动作很快,兄妹俩进了屋后,饭菜便摆好了,然后连同宋瑞一起退了下去,顿时间屋子里便只有宋修竹和宋妍萝兄妹两人。
谁也没说话,只是静默地吃着饭。
碗筷的放下成了言语的开启。
“阿兄,可是要真的与二叔一家分府?”
“不是。”
“我觉得分开挺好,不如阿兄借这次机会分开吧。”刚刚一路回来她想了很多事,前世阿兄没少帮二叔和宋志才擦屁股,也正是因此,后来阿兄惨死,她寻求帮助被冷漠对待,才会那么怨恨,这些人就是白眼狼,这样的人不配再让她的阿兄费心。
宋妍萝看着只是这么一说,但双眸里的坚毅却是一目了然,宋修竹便知道,宋妍萝不只是说说,但不能分开。
“妍妍,不能分开。”
“为什么?”宋妍萝怎么也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一个答案,很是不理解。
宋修竹看着宋妍萝没说话,不是不说,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他没办法开口解释,不是不知道怎么解释,而是不能解释,这些都该由他背着,他的阿妹开心地活着便好。
眼瞧着宋修竹不做声,宋妍萝便知道自己大概不可能从他嘴里知道答案了,如此她便只能靠猜测以及观察对方的情绪来判断了,她直觉这里面有她不知道的事,还是很重要的那一种。
“阿兄是怕别人说我们享着尊荣却撇开他们?阿兄应该不是在意这些流言的人,至于我,我也不在意,阿兄无需顾及我。”
“这么些年我们一直在漠北,但该分给他们的东西一样不少,若不是祖父和阿爹年年往京都城送东西,他们仅是孤儿寡母怎么可能好好的这么些年。”
宋妍萝没想到听到的事这样的回答,若是这样那就根本无需顾忌什么,不过送东西的事她是不知道的,因为祖母没告诉她,“这些事祖母知道吗?”比起自己她比较关心祖母知不知道,要是祖母不知道那祖母该多难受。
“知道的。”
“那为何祖母最后还觉得二祖母孤儿寡母在京都那么些年可怜,叮嘱我若是哪日进京,对她宽容一些,说她是个可怜的女子。纵然祖父没有陪着她,但她也没有像祖母一样陪祖父上战场,更是在京都城享着荣华富贵,她哪门子的可怜。”
一股子怒气从宋妍萝心底升起,本以为就像祖母说的,他们孤儿寡母独自在京都城可怜,可祖父该给的一样不少,连阿爹都担起了不该担的责任,凭什么。
宋妍萝的怒意在宋修竹的预料之中,他第一次知道的时候也很愤怒,只是在听了祖父剩下的话之后他便不能再怒了,而他的阿妹心性那般向阳纯热,那些阴暗的东西就留给他吧。
“祖母竟是这般叮嘱了你。”
他们兄妹年幼时,父母总是上战场,阿妹就他跟祖母带得多,后来他长大也不停出入战场,阿妹便跟着祖母良多,甚至最后祖母病逝,便只有阿妹一人在身边,没想到祖母对她叮嘱了这些,那个时候就顾着悲伤,根本没注意这些不重要的东西。
而祖母,祖父怕是自以为瞒得很好,最终祖母还是知道了,只是祖母终究过于良善,低估了闵向荣这一大家子的自私自利,他们早已经被这京都城的繁华给迷了眼,不过这样也好,他们之间谁也不欠谁。
“妍妍,以后不用觉得她可怜,不是祖父醉酒与她有染,而是她自己心思不正寻了机会陷害祖父,才造成后来一系列局面,她没什么可怜的,一切不过都是她自己自找的。更不提这么些年她人虽然在京都城,所得庇护样样皆是祖父阿爹还有我在边疆奋勇杀敌,连你都上过战场,而他们一家却安逸尊贵这么些年,又可怜什么。”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对祖父?”
宋妍萝满目愤怒,这些都是她从前不知道的,她只知道祖父醉糊涂了,与闵向荣有了肌肤之亲,才有了后来祖母远走,多年不原谅祖父,她竟是不知道这是闵向荣自己下的黑手,一个女子怎么能这般。
“祖父英勇,当年模样又是个中翘楚,哪家女子不慕艾,那个时候闵向荣在家中虽是嫡女却生母早逝,又被舅家人教坏了脾性,便做出了这等不耻行为。祖父心思一向单纯,哪里晓得一个女子敢这般便着了道。当时闵家还很气盛,自是容不得这样的事没有结局,祖父又闹着什么都不要去追祖母,最后先帝做了主,给赐了婚,还封了闵向荣为一品夫人,这才安抚了闵家,连祖父离开京都都不曾多追责。”
宋修竹说得很详细,近乎不用宋妍萝问,就将之前威胁闵向荣时闵向荣情绪惊变的一切都给解释了出来。
这听着真的是很顺理成章,毫无破绽,刚知道一些真相的宋妍萝心中满是怒意,听着便更没什么好怀疑的了,更不要说这本来就是真相,只是少了一些。
“那闵向荣为什么不跟祖父去边疆?她在那哭诉孤儿寡母,难道腿被捆起来了吗?”
“在京都城养尊处优了那么些年的人,你觉得能受得了漠北那里吗?”这话真的是一针见血了。
“既如此,阿兄,我们不是更应该与他们分开吗?为何还要忍受他们自私自利还虚伪的吸附?”
本以为将宋妍萝给绕了开去,却不想竟是又绕了回来,有这样一个聪慧的阿妹真的是既自豪又头疼。
宋修竹忍不住笑了,伸手拍了拍宋妍萝的发顶,“你要阿兄说你什么好?”
“我们不欠他们的。”宋妍萝义正言辞,“他们不配阿兄为他们操心收拾残局。”
前世宋修竹惨死后宋鸿洲一脉的冷漠横在心里,这个坎宋妍萝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