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
徐长乐被害妄想症发作,总觉得徐府内也不太安全。
他在北院就算夜晚遭袭,那徐若曦也不在,大哥在东院睡得鼾是鼾,屁是屁,死了都不一定能知道。
一念至此,他便抱着自己的被褥,一路小跑到了大哥的东院正房。
徐金慎如今可是接近六品的高手,大腿不抱白不报。
此时徐金慎在屋外练完武,随意冲洗一番后,上身赤裸着走进房间。
措手不及便看见了躺在自己床上,正脱着裤子的徐长乐。
夜深人静。
大眼瞪小眼。
气氛逐渐古怪。
徐金慎咽了口唾沫:“长乐,你要干嘛”
“大哥,我想好了,我以后这段日子就跟你睡了。”徐长乐认真道。
“长乐我们是兄弟啊。”徐金慎一脸惊恐。
一拳能砸死一头黄牛的汉子此刻吓得连嗓音都有些颤抖。
“对嘛,好兄弟才一起睡觉,上床!”
徐长乐不耐烦一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早点上床。
我好安心睡觉。
要真有人砍我,也得先砍你徐金慎
“这”
徐金慎一时摸不清门道,只得颤颤巍巍上了床,随手将一个被褥搭在自己身上,一向粗狂的汉子此时小心翼翼,心惊胆颤
“大哥,你缩在角落干嘛,还有这么大位置呢。”
“不用,我就在这里,你先睡”
“哦。”
“大哥你睡了吗?”
“没有?”
“怎么还没睡。”
“不敢。”
“大哥,没跟别人一起睡过?你呼吸有些不稳。”
“咋的二弟睡过啊?”
“睡过。”
“嗯???”
“小时候咱们不是一起睡过么?”
“啊,是吗”
“长乐。”
“啊?”
“虽然大哥未曾娶亲,但我是喜欢女人的。”
“很正常,其实就算喜欢男人也没什么,我能理解。”
“我只喜欢女人!”
“那就早点娶一个,徐府是该有个嫂子了。”
“嗯”略微轻松的语气响起
“大哥”
“嗯?”
“什么东西好硬。”
“???”徐金慎刹那间吓得就要从床上蹦起来,就见徐长乐右手从背后将一副长刀丢到了地上,皱眉道:
“在床上还放刀干嘛,膈应人。”
徐金慎长出一口气,下意识拍了拍胸口。
夜色渐深。
门窗外,虫鸣的细微动静在此刻变得异常清新。
两兄弟尬聊结束,各怀心思。
徐长乐仰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看着窗外的月光轻声道。
“大哥,徐若曦已经好些日子在白云书院没回来了,太过分了,哪还像个未曾出阁的姑娘,你作为老大必须家法伺候。”
徐金慎咧开嘴笑了笑:“想三妹了吧。”
徐长乐没有反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原主记忆的缘故,还是这段日子的接触。
说想吧,矫情。
说不想把,也矫情。
猛然少一个,还有些不习惯。
似乎自来到这个世界,他已经融入到了整个徐家。
他轻描淡写道:“还行吧。”
徐金慎似乎想起了什么,随口道:“三妹很厉害的,我记得小时候外面有位仙风道骨的老人亲自登门要收她为徒,后来又被白云书院的院长看中,就证明三妹天赋极高。”
徐长乐静静的听着,没曾想还有这种故事。
“可是自爹娘离世,整个徐府其实就靠三妹来支撑,说起来长兄为父,但我只是一介莽夫,一切大大小小事务皆是她在打理,劳心劳力,所以拖累了她。”
“在这方面,咱们两兄弟亏欠三妹极多,所以平日里面你们两个争吵,我都较为偏袒于她。”
“以前你还未曾入品,不懂事,我从未与你说过这些,但现在你长大了,我就会跟你说些公道话。外面人都讲究什么女大不中留,但咱们徐家不兴这个,你也要如此。”
闻言,徐长乐有些感慨。
没想到大哥那二哈般的智商下还有着一个极正的三观
若不是这样的话自己完全可以将这个故事命名为
【徐若曦和他一文一武两个没用的兄弟。】
又或者
【女王,二哈,学渣。】
徐长乐点了点头,问道:“知道,对了,那徐若曦这些日子在白云书院干嘛?”
徐金慎打了个哈欠,确认二弟还算正常,于是困意滚滚袭来。
“不知道,说起来虽然以前三妹也有过这种情况,但是这次的日子确实有些久了,肯定是遇见了难事,你明日下学后有空去看看她,打探下消息。”
徐长乐微微皱眉:“为什么是我。”
徐金慎看了他一眼,不解道。
“担心自家妹子还需要什么理由?”
徐长乐无法反驳。
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过了会。
“大哥,你不喜欢男人吧?”
“废话!”
“那我就放心了,我擅长裸着睡。”
“穿着!!”
白云书院。
由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闻名,位于京都郊外五十余里。
学院沿山而立,故名白云书院,大山顶处白云层层叠叠,如入仙境。
夕阳的余晖此刻正盛,拂在白云山,山腹一座座书院建筑群金光灿烂,气象十足。
国子监出博士。
白云书院出大儒。
两者的区别除了治学理念上的根本差距,还在于修行之上。
白云书院修行之风颇盛,凡是有才华的读书人,大多都在修行上有了一定的进展。
原因很简单。
当今白云书院的那位院长,可是能够跟现任国子监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祭酒相提并论的读书人。
相传更是儒教二品的强大修行者。
后山腹地。
一座座学舍顺着山势而起。
学舍最上方有座瀑布。
瀑布旁有一座极为简陋的草屋。
徐若曦此刻就静静的站在屋外。
她穿着一身简单至极的素色长裙更显高挑身姿,露出修长白洁的脖颈,只是那仍然完美而精致的容颜之上此刻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她在这里已经站了很久。
她的视线静静的看着草屋那扇木门。
似乎那扇木门不被打开,她便会一直站在这里。
脚步声响起,一身长衫风流的大儒李道光来到这里,看着如此固执的少女轻叹一口气,眼神悲悯:“院长修为强大,哪怕此次神游圣海出了什么变数,你我也无法改变,你在此仍然于事无补。”
面对书院大儒,徐若曦还是那般清冷,只是低头说道。
“院长与我有师徒之情,师傅有难,弟子自然要站在身边,更何况这次院长是为了我才入了那九死一生的圣海,我自然难辞其咎。”
“那徐府怎么办?”
“我会派人给他们捎去消息。”
闻言,李道光欲言又止,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半道之上。
这位在文坛上颇负盛名的李大儒忧心仲仲。
少女的心思,他又岂会不知。
当今北域被妖国袭击,妖气入潮,大魏气运本就不稳。
白云书院这数百年来就向来被国子监压下一头,学院内的学子哪怕科考高中,也向来在官场被人打压。
这次好不容易可以让书院学子们展露头角的东坡亭诗词录,更是被国子监一名叫做许长乐的弟子用半首传世诗词所压住。
雪上加霜至极,再传噩耗。
作为白云书院主心骨的院长修行出了问题,心神意识坠入圣海之中无法自拔。
这件事影响太过重大,消息还未曾传出书院,知道的人寥寥数几。
若真的陨落一位儒家大圣,这对于书院而言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
唯一的办法,只能祈祷院长能自己从那片混沌之地抓紧醒来。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远处而来。
年轻人双手负后,穿着国子监的学子衣,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口吐芬芳。
李道光微微一楞,眼神中亮光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