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雄仔细思考陆渊刚刚那句话。
他好像抓住了重点。
“陆医生，你刚说用钱买就是这个价，意思是您还接受别的支付方式了？”
“不错。”
陆渊坐正了身子，这次会谈终于进入了正题。
“我需要一套完整的基因研究设备，从肢体研究到细胞研究再到最微观的基因编码装置，全套的设备。”
吴雄面无表情，孙颖愣了，阿威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三个人从职位高低，依次表现出了不同的心理素质。
陆渊：“据我所知，旧时代遗留下来的基因研究装置，你们星辉集团控在手里的那一批要比天宇集团的更先进一点。”
“我不贪多，一套能用的就行，价格你们随意。”
吴雄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问道：“陆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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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您一个人开展的医学研究，都已经延伸到基因领域了么？”
边上，阿威瞠目结舌，“我们集团基因科室的那些研发人员，现在连——”
阿威话没说完，他就感觉到两股森然冷意汇聚在自己身上。
吴雄和孙颖两人杀气腾腾地瞪着阿威。
他马上闭嘴。
陆渊没有正面回答吴雄问的问题。
他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但在陆渊内心......
哼，延伸到基因领域？
土鳖！
说出来吓死你！
老子现在都特么快走到基因领域的尽头了好么！
基因编码！
打开人体基因锁！
陆渊并不知道现在外边那些医疗集团对基因的研究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步。
但他知道，那些人多半是比不上自己的。
若不然，自己三年前搞出来的机械义肢会让星辉集团这么看重？
接下来，吴雄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之后又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磋谈，双方达成了一系列的协议。
星辉集团用一套完整的基因研究设备交换陆渊一百套整套机械义肢。
总价值约两点六个亿。
双方各自负责装车、押运。
对于交货地点，陆渊和吴雄都很默契地选择在S地区和X地区边界的随机地点交货。
具体什么地方，后期再定。
之后若星辉集团再有采购义肢的需求，则按照三百五十万一套的价格支付现金采购。
一式两份的合同，陆渊按了手印，吴雄盖上了代表星辉集团的公章。
因为缺少足够权威的执法、判决机构，这个时代签不签合同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但从旧时代流传下来的合作仪式，大多时候还是能给人一点安全感。
尤其是和星辉集团这种财团合作。
大财团，最少表面上还是要脸的。
双方交换了合同，吴雄漫不经心地随口说道：“对了陆医生，回头交货的时候，你别忘了整一份详细的安装视频、说明手册啊！”
陆渊停下手上动作，慢慢说道：“吴总，这一码归一码，义肢是义肢，技术是技术，不赠送。”
吴雄瞪着眼问：“陆医生，我买个家具，安装说明总得有吧？”
陆渊淡声回道：“吴总，我卖个飞机还得义务帮你培养飞行员？没这一说吧？”
吴雄：“那你最少得提供这个服务！”
“当然提供！”
说着，陆渊又笑了。
吴雄马上明白了，他无奈地一拍桌子，“行吧，您开价！”
陆渊似乎心里早就准备好了，声音慢条斯理：“不知吴总是要地区总代理，还是普通代理啊？”
吴雄愣了三秒，火气差点从头顶冒出来。
在吴雄耳中，陆渊这句话就和“你想不想让我在你们S区再培养一个拥有这种技术的医疗财团啊”一个意思。
吴雄身边，孙颖无奈地捂住自己额头，哀声道：“陆医生，你可是个医生啊......”
“能不能不要这么像个商人一样精于算计？”
陆渊摘下鼻梁上没有镜片的眼镜框放进白大褂口袋里，“不好意思，医生，不意味着我就要为你们无私奉献。”
“可能旧时代会有那样的人，但现在是新时代。”
“新时代的财团和旧时代的官方，差距可也大着呢。”
陆渊一番话让吴雄和孙颖无力反驳。
孙颖：“热爱、操守、责任、承诺......”
陆渊：“嗯？怎么，你想当我的病人？”
孙颖：“我什么都没说。”
最后，吴雄有气无力地说：“总代，我们要总代。”
“真想不到，向来都是别人求着代理我们的产品，现在，我们星辉集团居然也有成为别人代理商的一天......”
陆渊拿起手机，在上面打出了“”字样。
“三点五个亿，一年。”
瞬间，会议室里死一般地寂静。
良久，吴雄喝了口水，慢悠悠说了一句：“陆医生，看来，那基因研究设备对你来说，并不怎么重要啊？”
陆渊笑了笑，删掉手机上的数字，重新打出一个“”字样。
“那是我给别人的价格，对待朋友，自然要更有诚意。”
“两点六个亿，三年，可以分期付。”
吴雄思考片刻，竖起一根手指说：“价格没问题，但是得加一个条件。”
“你要接受星辉集团的邀请，成为我们不署名的外聘医疗顾问。”
“每个月，我们可以向你这里输送一个不局限于更换义肢的病例，当然，这个病例的医疗费用我们会出。”
陆渊：“您可以稍微苛刻一点，不用每月一个，只要你们愿意，送多少我接多少。”
“而且我还保证你们的病例进入X地区之后的安全问题，包括你们几位这次离开的安全问题。”
吴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他最后向陆渊问：“那我身上这具义肢？”
陆渊摆手：“这是我送给吴总的一点小心意，还请吴总笑纳。”
吴雄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你可别，打个折就行了，不然集团查下来我受不了，重新拟合同吧......”
最后，陆渊给吴雄打了个八折，一百二十万当场转账。
双方这场谈判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陆渊在云城夏氏集团的饭店请吴雄一行吃了饭，尽了地主之谊。
一顿饭吃完，五点多，天又快黑了。
陆渊和刘媛回诊所，吴雄一行回酒店。
但是刚刚离开吃饭的地方没多远，吴雄就向开车的阿龙说：“阿龙，离开这里，连夜回家！”
这下不仅阿龙疑惑，就连孙颖和阿威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孙颖：“吴总，陆医生不是说让我们明天走，他会让人送我们离开X地区么？”
吴雄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这副新的身躯，急声道：“你懂个屁！”
“让那姓陆的人跟着，我们才是真正的不安全！”
“而且我等不及了，我要赶紧回去试试这身体到底好不好使！”
阿龙无奈，只得转动方向盘向着云城郊外方向驶去。
天色渐黑，很快，吴雄一行的车就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中。
郊区。
眼看着就要离开云城地界，车上几人终于松了口气。
无论是之前曾经出现的小丑，还是后来吴雄口中的女鬼，都给几个人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孙颖拍了拍胸口，说：“阿龙，放点音乐吧。”
“好。”
轻缓的古风音乐很快从车内响起，曲子悠扬，但是......
阿龙悄然皱了皱眉，因为他不记得自己有在车载播放器里放这首音乐。
身为一个猛男，阿龙并不喜欢古风音乐。
忽然，唰——
阿龙狠狠踩下了刹车。
他这个动作让车内其他三人猛然一惊！
没人质疑阿龙，所有人率先看向车窗外。
这已经入夜的郊区，居然起雾了。
“这、大晚上的，怎么会起雾？”
“这地方，真特么邪性！”
“阿、阿龙，把音乐关上吧，这个环境里听起来，挺、挺吓人的......”
阿龙没有一点动作，他死死盯着周围，低声道：“关不上了......”
“这音乐，根本就不是从我们车内传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