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领着人气急败坏地走了,并且把衡芜院的院门重重的关上了,还上了锁。
“姑娘!”
“姑娘!”
桃花和沉鱼急坏了,“姑娘,夫人怎么能这样呢?”这是要困死姑娘啊!她们又惊慌又担忧。
同样惊慌和担忧的还有衡芜院剩下的奴才,脸色都变得煞白了。
金九音却十分淡定,“怕什么?她还能把我弄死不成?封就封呗,不是照样过日子吗?”
沉鱼和桃花冷静下来,一想也是呀,姑娘本来就不怎么出院子,封不封院子也没啥差别。再说了,李大嘴还在府里呢。再不济姑娘都带她们翻过侯府的院墙了,大不了再翻一次呗。
“姑娘,闹了这么久您累了吧?奴婢扶您进屋歇歇。”桃花恭敬地道。
金九音装模作样的扶了扶额头,“也好。”
桃花和沉鱼便一左一右扶着金九音进屋了,走了两步金九音又停住脚步,转头,“各人做好自己的差事,不听话的那五个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声音不高,语调淡漠,在场的每一个奴才却噤若寒蝉。
原来抽人鞭子的姑娘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一声不响直接发卖人的姑娘。她们以为姑娘失了婚事,得罪了侯夫人,又不受宠,肯定不能翻身了。
可事实上哪怕失了势的姑娘也不是她们能轻慢的,她们无比庆幸自个的胆子小,不像那五个人那样不把姑娘放在眼里,就算她们被罚了月钱,也总比卖出去好吧?到了人牙子的手中,谁知道会被卖去哪里?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家人了,想想她们就不寒而栗。
此刻这些奴才心底再没了任何小心思。
“咦,不是说侯夫人有心悸的毛病不能生气的吗?这一回怎么没气晕?”金九音忽然想起这件事来。
“对哦!侯夫人走的时候脚步可有劲了。”沉鱼回忆道。
“估计是习惯了,晕着晕着就习惯了。”金九音总结,“她应该感谢我,你们主子我就是这么善良的好姑娘。”
沉鱼和桃花-----
“我补个觉,你俩看好那群奴才。”金九音打着哈欠往内室走。
桃花连忙问:“姑娘,外头要是不给咱们送饭送东西怎么办?”
“简单!你点火玩,烧间房子外头就有求必应了。”
桃花和沉鱼面面相觑,不过似乎挺有道理的哈!
江氏正在气头上,衡芜院又是她亲口下令封的,她不开口,自然没人敢提起。到了饭点自然也没人送饭过去,里头的人砸门要东西,外面的奴才也只当没听见。
这样的情形江氏自然是知道的,不用奴才禀报她都知道,在她下令封院子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会这样了。她心里舒了口气,小样的,我还整不了你?
可是她还没高兴一盏茶的功夫,就气得把茶杯摔了,“什么,放火烧屋子?她敢!”
来禀报的奴才灰头灰脸,“夫人,真烧了,火头那么高,浓烟滚滚。幸好奴才动作快,砸了锁让人把火泼灭了。点火的是四小姐身边的大丫鬟,说,说------”
“她说什么?”江氏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她说只要咱们短缺了衡芜院的东西,她就放火烧屋子,她胆小,只敢烧间下人房,姑娘却最喜欢从正房烧起了。”奴才战战兢兢的回话,头垂得更低了。
奴才半天没得到指示,只好硬着头皮道:“夫人,东西给送不给送?”
“你说给送不给送?你是死人吗?这么点小事还需要本夫人教你?”劈头盖脸的责骂就砸下来了。
奴才连连请罪,“是,是,奴才这就去办。”爬起来一溜烟儿退下了。
江氏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想收拾金九音的,反倒把自己气个半死。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侯爷,“什么,点火烧屋子?”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呢?
“没错,四小姐真的把屋子给点着了。”
林崇庭这下坐不住了,“烧了多少?救下来没有?走,过去看看。”
即便有心理准备,当林崇庭看到被烟熏得乌黑的房屋,还是气得脸色发青,“你们主子呢?把你们主子喊过来了。”
过来的是桃花,“回侯爷,我们姑娘正在休息!”
“喊起来!”林崇庭压着火气,厉眼瞅着桃花,“这火是你点的?”
“回侯爷,是奴婢。”桃花不卑不亢,“姑娘说了,是我们的声音太小,外头人听不见。把房子点了,外头人就看见了,就会送饭送东西进来了。”
林崇庭脸一黑,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袖子一甩,大步朝正房走去。
林崇庭等了半天在耐心马上告罄时,金九音才打着哈欠出来,“亲爹,有事?”脸臭臭的,一副谁欠了她八百两似的。
林崇庭更加心塞,“你瞧瞧你还有点姑娘家的样子吗?什么时辰了还在睡觉?没点事情做吗?”
“对呀,我就是没事做才睡觉的。院子封了,又出不去,不睡觉难道坐着发呆?”
“你还有理了?”林崇庭指着金九音骂,“所以你就点火烧房子?你知不知这多危险?幸亏是救得早,要是火着大了,整个侯府都得被烧!”
“你这么大声干什么?耳朵都被你震聋了。”金九音捂着耳朵不满的抱怨,“这不是没烧着吗?”只不过烧了半间下人房,真搞不懂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等烧着就晚了!”林崇庭见她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更气了。
金九音也气了,吼回去,“这能怪我吗?院子封了不让出去,饭也不送,水也不送,这是要饿死我?亲爹,你该庆幸这次是桃花点的,要是我,我先泼一圈油,把整个衡芜院全烧了。”
“院子烧了,你自个不住了是吧?”林崇庭脸更黑了,他就不明白了,怎么会有这么顽劣的姑娘家呢?
“侯府难道还没我住的地方?不给院子住那我就回漠北。”金九音赌气道,“在漠北可没人封我院子,也没人动不动就惦记我的东西,更没有人敢饿死我。”
“住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没有人想饿死你------”
“我为什么住嘴,我就是要说,就是要说,你就吼我,不就是我没娘护着吗?我要是有娘,你吼我一声试试?”
“说什么接我回来认祖归宗,哼,当我傻吗?你就是接我回来给你爱女替嫁的。替就替呗,我不也同意了吗?后来你们又让解除婚约,我不也听你们的吗?你还想怎么样?一见我没了价值,翻脸不认人,个个都来抢我的东西,连奴才都敢踩我一脚。”
“不就是欺负我没娘吗?我要是有娘能被欺负的只能放火烧房子来反抗吗?”
金九音边哭边说,眼泪那掉的叫一个凶。
林崇庭如那被扎破的气球,顿时瘪了。看着哭得凶的金九音,他惊呆了,怎么就哭上了?这死丫头不是特别能说会气人吗?
“别哭了!”林崇庭皱起了眉头,特别头疼。
“现在我连哭一下都不行了吗?我就要哭,我心里委屈不哭吗?我就要哭,我偏要哭。”
林崇庭被她哭得脑门子疼,“行,行,行,这院子不封了,你以前怎样,以后还怎么样总行了吧?”他妥协。
“真的?”金九音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真的!”林崇庭现在只求她别哭了,这死丫头嗓门都比别人高,回头传出去不成样子。
侯爷一走,桃花就发现她家姑娘脸上一丁点眼泪都没有,正嚷嚷着要吃好吃的呢。要不是她亲眼所见,压根就不信姑娘曾哭过。
而回到外院的林崇庭则懊悔不已,他是去兴师问罪的,怎么就这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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