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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相助

作者:沧澜字数:2088更新:2022-03-22 01:30

二人齐齐抽开手。

守诚面上浮红,不知所措地抓了抓后脑勺,秋昙倒不觉有什么,只是看秦煜恼怒,不得不做出羞愧的样子,垂目颔首道:“二爷提醒得是,奴婢往后留心,”说罢偷眼觑了觑,见他面色稍缓,便又陪笑道:“二爷,奴婢要去华阳道,您可能捎奴婢一程?”

秦煜神色淡漠,缓缓转动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不答话。

秋昙知道他的傲娇性子,分明心里想送,却又不表露,不然为何让她上马车?

于是她大着胆子撩开车帘,冲那马倌喊:“去华阳道!”喊罢再回头看秦煜,见他神色不变,一颗心才算放回肚子里。

秦煜也抬眸,打量了她一眼,布衣上粗糙的绣花,髻上别着的一朵破烂的绢花他都看在眼里,最后目光落在她沾了灰尘的膝盖上,想起她方才那一摔,心里分明怜惜她,口里说出来却是嘲讽的话,“侯府的规矩拘着你,你还有个样子,一离了府,你便连个样子也没有了。”

秋昙垂眸看了眼自己,一身老气横秋的粗布衣衫,因摔倒而沾了污渍的手掌和膝盖,以及袖子上的汗渍,确实不堪,再偏头看秦煜,只见他一身雪白的绣松风鹤韵的宽袖长袍,眉目清朗,肤色瓷白,俊逸出尘。

坐在他身旁,她觉着自己就是个乞丐,恨不能扒拉道地缝钻进去。

可这一切不都拜他所赐么?是他扣下了她的体己首饰,她才沦落到被兄嫂欺负的境地,拿人钱财等于取人性命啊,他不知道么?

秦煜毫不留情地指出她的不堪,就为了等她服软,痛哭流涕说一声“求二爷您让奴婢回去伺候吧!”

然而秋昙闭紧了口,一声儿不言语,原本她是想求的,可秦煜在气头上,现在求他不是好时机,万一拒了往后更开不了口了。

是而,两方尴尬地沉默着,直到外头传来嘈杂的人声,秋昙撩起车帘,只见两屋之间的夹道里,围着一群人,正对着六七个男子指指点点,其中便有被打得鼻青脸肿骂骂咧咧的陆春生,另有两个侯府长随正同几个身形壮硕的男子拉扯,不多时便将几人制服了。

秋昙喝命停车,这便提着裙摆小心翼翼下了马车,上前拦住陆春生问怎回事。

原来陆春生一来便单枪匹马地进了仓库,与人打斗,双拳难敌四手,险些便让捆了,危急时刻两个侯府长随过来相帮,这才没吃大亏。

秋昙心知是秦煜派的人,于是上前朝马车里的人一福,“多谢二爷出手相助。”

陆春生见秋昙行礼,知道侯府二爷就在马车里,忙上前打千儿行礼,“小的给二爷请安了!”

秦煜光听声儿便能听出陆春生的谄媚,他最不喜应付这样的人,于是吩咐马倌:“走!”

马车转了个向,立即扬长而去……

陆春生目送那华盖马车驶出街角,尴尬地生挤出个笑,嘴角的血口子更裂开了。

接着便有官差过来,一番询问后,便将卷入此案的人都带回衙门问话了。

……

当日,秋昙她娘和嫂子得知消息,都回家来了,秋昙同二人细说了当时情形,徐氏急得抹眼泪,秋昙她嫂子也哭,“当初我便不让他同那几个做生意,他不听我的劝,这下好了,到底栽在他们手上,一百多两银子,要拿去京郊买田,少说也买得了二十亩。”

徐氏白她一眼,心道他就是听了你的劝才放着好好的茶楼不管,跑去同人做什么香料生意,如今你还有脸说当初?不过这话徐氏只憋在肚子里,不好明说。

正当婆媳两个急得要上衙门时,院外传来陆春生的叫门声,她们对望一眼,立即欢喜地跑出屋去开门……

门一拉开,便见陆春生鼻青脸肿,身上的衣衫也被抓得丝丝缕缕,徐氏的眼泪更止不住,轻抚他脸上的伤,“儿啊,怎的同人打起来了,可疼得怎么样?”说着又啐骂坑骗他的那几人没良心,该砍头,秀芹则埋怨他没看不清他们的为人,傻傻的上了人家的当。

秋昙在旁站着,哭又哭不出来,尴尬极了,只好回房去拿药酒。

然而陆春生却好似很高兴,昂首挺胸道:“你们不必怕,衙门会为咱们主持公道!”

“哼,衙门,便是查出来也得盘剥一层,真到咱们手里,一百两也只剩五十两了,”秀芹冷声道。

“盘剥,绝不能够,今儿那些衙役可是拿我当爷爷一样待,”陆春生大拇指指了指自己,撒开腿在院里的石矶上坐了,“我同你们说,那张廷尉,平日对咱们平头老百姓多臭的一张脸,办个案子十天半个月没点响动,今儿一见了侯府的长随,他竟哈巴狗似的黏上来,陪笑着请我们到偏厅去坐,还命人看茶,若不是今日亲眼所见,我真想不出来堂堂廷尉大人,能伏低做小至此。”

“方才丫儿同我们说了,是二爷派的人,没成想他连自个儿亲兄弟都不搭理的一个人,竟会来相助你,说起来还是看的丫儿的面子,”徐氏道。

这时秋昙端了药酒从房里出来,正对上三人的目光,她面色微滞,觉她娘和嫂子的目光别有意味。

陆春生哼了声,肿得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里露出轻蔑之色,“连个奴婢也做不好叫赶出来,若仍在侯府,靠上二爷这座大靠山,往后再有个什么事儿,我便不必点头哈腰地去求人了。”

秋昙一脸震惊,她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帮了他不道句谢也就罢了,竟还怨她没抱紧粗大腿好让他将来跟着沾光!

徐氏见状,忙含笑着走到秋昙面前,岔开话道:“丫儿,你这药酒是从八宝柜里拿的么?”

“是啊,只是有条蜈蚣掉进那酒坛子了,我想着这药酒应当不能用,”说着把药酒都洒了。

她端过来的,宁肯倒了也不给他用!若是他日这姓陆的再有难,她就在一旁拍手叫好,如此才对得起他的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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