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来吧，我只是身体有点虚弱，手没有断。”
“别动，让我喂你，张开嘴。”
季安暖在他灼灼的目光下，只能张开嘴，吃下他喂过来的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现在的风言霆在压抑着什么情绪，就好像体内的狂躁残戾之气被释了出来，必须要见到血，才能平息。
不过对待她，他还是用了他最大限度的耐心和温柔，喂完一碗粥，又给季安暖吃了一点水果，他道：“小暖，你再睡会。”
“可是我不太想睡。”
“乖，听话。”
“好，我可以睡。”
她顺从地躺下来，任由他给自己盖好被子，他看起来要出去了。
季安暖在他转身之际，伸出手来抓住他的胳膊。
“老公，你要去哪？你不陪着我了吗？”
“乖，我有些公务要处理，你乖乖睡，等你醒来，你就能再看到我了吗？”
“可是我不想你走。”
风言霆停下来，坐在床侧。
“那好，我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季安暖拉着他的手，在他温柔的目光凝视下，看着他，慢慢有了倦意。
十分钟后，季安暖沉沉睡去。
风言霆给她掖好被角，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风莫延在楼下，坐在沙发上唉声叹气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风毅小声在劝说着什么。
看见风言霆一下来，风毅微微绷紧了身体，喊了一声：“大少爷。”
风莫延不由抬头，也看见了风言霆。
风言霆一脸风雨欲来，这让他的心也跟着提起来，微微坐直了身子，他道：“季安暖那丫头好些了吗？”
风言霆点了一下头，走到他的对面坐下，单刀直入：“爷爷，我觉得发生这样的事，风子轩已经不适合住在风家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
风莫延重重一震，“你什么意思？”
“我将会把风子轩扔出风家，如果您不同意，我就和小暖搬到外面去住，我名下还有好几栋别墅。”
怒气无法按捺地爬上风莫延的脸庞。
“你现在是要为了那个丫头抛弃你的爷爷吗？”
风言霆的手绞在一起，这个决定也是深思熟虑过的，不过摊开来说，他也同样痛苦。
他默了好一会。
“爷爷，我不想做选择，可人生本来就处处都充满了选择，我只想守住我最重要的人，现在，我没办法再放任小暖和风子轩住在一个屋檐下。我不想让您为难，如果你选不出来，只好我和小暖搬出去，放心，我会时时回来看您。”
风莫延觉得自己隐忍到现在，最后还是这种结果，狂狂的怒气无法按捺喷涌而出。
“我不同意，如果你们要搬出去，除非我死了。”
看来是没办法达成一致了。
季安暖再次受伤已经磨灭了他为数不多的耐心，从现在开始，他不想忍耐，也不想妥协。
跟风莫延说不通，他干脆站起身：“爷爷，我不会在跟您商量，我是知会您。如果风子轩明天还没消失在风家，走的就是我和小暖。如果您非要以死相逼的话，等您死了，我给您偿命就是。”
风言霆深知风莫延不会那么幼稚，真的做出惨烈的事，他以死相逼不过是为了逼迫他屈服，可现在他不想忍了，他不能再让自己的女人受到伤害。
“你……你这个孽子。”
风莫延气得身体发抖，手中的拐杖就要朝风言霆打来，这一拐杖若是打下去，爷孙关系必定破裂。
风毅眼疾手快握住了拐杖，安抚风言霆道：“大少爷，您也别着急，别说气话，这是大事，让老爷再好好考虑一下。”
风言霆看了风莫延一眼。
“爷爷，您有一天的考虑时间。”
风言霆转身上楼，他深知自己必须要狠心，否则风子轩在，大家都别想过安生日子。
风莫延气得直喘。
“你说他是不是疯了，为了那个女人，竟然……竟然要跟我决裂。”
“没那么严重，就算搬出去，他还是您的孙子啊！”
“你懂什么？”
风莫延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是不懂，可是老爷，您必须知道，大少爷就是个情种，少夫人就是他的命，出了这样的事，大少爷是无论如何也容不下二少爷了，您必须做出取舍，否则您跟大少爷的爷孙情将不复存在。”
风莫延的身体剧烈跄了一下。
风毅扶住他，却还是必须给他重击。
“如果大少爷搬出去了，那就相当于您选了二少爷，大少爷心中必然有怨气，可能会管理风氏就不会那么尽心尽责，到底是要一个二少爷还有要保风氏百年安稳，您要好好想想。”
风毅推心置腹道：“坦诚来说，二少爷明面上对您嘘寒问暖，看起来孝顺，可真的是这样吗？除了口头上的，他有实质性的关心吗？如果他不是要依附您，会真心对您好吗？我知道忠言逆耳，人都喜欢听甜言蜜语，可是关键时刻还是要有取舍的。”
“二少爷就像蜜饯，偶尔吃一颗觉得不错，可是不能当饭吃；大少爷就像白开水，食之无味，可没有他，您活不好，风氏也活不好。”
风莫延的身体又是重重一跄，软软跌坐上沙发上。
风毅句句话都是在戳他的心窝子，可是他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
选了风子轩，放弃风言霆，百害而无一利。
“唉……真是冤孽。”
他忍不住叹息一声。
二楼刚从房间出来的风子轩听到这里，攀在墙壁上的手指几乎都要抠进墙里。
“老东西，我每天这么殷勤地环伺在你的身边，没有一天不尽心，可到了关键时刻，为了利益，你竟然毫不犹豫就放弃了我，还好我之前没有心慈手软。”
他一甩手，恨恨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关上门，反锁，走到柜子边，拉开柜子的抽屉，里面赫然放着一瓶维生素。
他拿出来，打开瓶盖，将里面的药都倒了出来，仔细数着。
还有九颗，只需要让老东西把这九颗药都吃进去，他就会慢慢发疯，性情狂躁，被自己控制。
本来这九颗药要分三天服用，可风言霆既然明天就要自己走，根本等不了三天。
如果一次让老东西服下，他的五脏六腑会受不了，在短时间内迅速衰竭。
“老东西，让你不选我，这是你自作自受，那也别怪我不念爷孙情，让你去死了。”
他的手指捻着一颗药丸，眸光渐渐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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