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觅被这一声漂亮姐姐喊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烫。
她没说话。
吴俊等了一会,见她不吭声,也没什么反应,而科室里进来了其他看病的病人,他起身准备离开。
韩觅突然叫住他,“你等等。”
他脚步停住,回头。
韩觅从座位上站起来,两步走到他面前,拉住他的衣服一角,拽着他往后面的一张病床走去。
将他按坐在床边,她转身走开,过了一会端着一个托盘出现,托盘里放着换药需要用到的东西,她靠近他,把病床边的帘子拉上。
“侧着身躺下。”
她的语气淡淡的,不像刚刚那么冷。
“漂亮姐姐不等我挂号了?”
他故意打趣。
其实他挂不了号,他的身份证根本用不了,也不敢用。
韩觅抬眼看了看他,“让你躺下。”
“好。”
他笑了一下,按她说的乖乖躺下,面向她微微侧着身,自行将上衣撩起。
看到他结实的腰线以及腹肌,她的脸渐渐红了,连着耳朵都红了。
她小心拆开他腰侧原本的纱布,发现伤口长得挺好,简单的消毒上药,她很细心地帮他包扎。
正忙着,突然有人喊她。
“我在这。”
她应了一声。
一阵脚步声逼近,很快帘子就被一只大手拉开一角,来人是个秃顶的中年男医生,男人冲韩觅温和一笑,“韩医生,今晚咱们科室聚餐。”
她看了男人一眼,“我就不去了。”
她要值班到很晚。
“别啊!你来了咱们科室还没一起聚过餐呢,我请客。”
“主任,我真的不想去。”
“我是你上司,我命令你去。”
“……”
吴俊在男人出现的时候就下意识将口罩拉起来,把脸遮住。
他盯着男医生左胸口上的名牌——急诊科主任,史尚飞。
这名字……
“咱们科室的人大部分都去,你刚来没多久,还是新人,就当给我个面子。”史尚飞说完,手掌在韩觅肩上拍了一下。
拍完,那只手还在韩觅肩膀上非常暧昧地捏了捏。
韩觅眉头皱起,脸色不太好看。
吴俊神色冷下去,目光在史尚飞身上停留几秒,等史尚飞走了,他的视线转移到韩觅脸上。
“那个秃头经常对你动手动脚?”
韩觅没接话茬儿,这已经不是史尚飞第一次骚扰她了,他是上司,而她只是个新人,除了受着她别无他法。
她父亲在Z市有头有脸,韩家又是医学世家,可她为了陆遇之留在了A市,在这里没人知道她的身份。
她进了中心医院后话不多,一直非常低调,人长得漂亮,工作能力出色,难免让一些人惦记。
“那个秃头如果欺负你,我可以帮你揍他。”
这话听得韩觅心里一暖。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有男人对她说这种话。
她为了陆遇之留在这里,奈何陆遇之对她不闻不问,她其实想过离开。
她垂眸看着吴俊,淡淡勾唇,“三天后还要换药,那天刚好我休息,你可以到家里找我。”
话落,她低着头收拾托盘里的东西,补充道:“知道我住哪里吧?”
吴俊嗯了声,将撩起的上衣拉下来,从床上坐起。
“行了,你可以走了。”
韩觅拉开帘子,端上托盘就走。
吴俊想拉住她,想了想,伸出去的手还是缩了回来。
医院里人来人往,他不敢在这里过多停留,换完了药,躲在暗处盯着韩觅看了一会便悄然离开。
他前脚走,洛九就从角落里出来,她径直朝着韩觅走去。
韩觅正在帮一个老人看诊,没注意到洛九,洛九在她不远处站定,盯着她白大褂上的名牌,细细端详了她几眼,走了。
工作到很晚,到了下班时间,韩觅回到办公室,她脱掉白大褂,穿上自己的外套,拎上包包往外走。
出了急诊,她发现同科室的几个同事在门口等着她,其中就有史尚飞。
男人过来拉了她一把,拽着她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史主任,我真的不想去,我有点累了,想回家休息。”
男人耐心十足,脸上带着笑,“韩医生,你就给我个面子吧,他们都打赌,说我肯定请不动你,我好歹是你上司。”
韩觅有些头疼,愣了个神的功夫,已经被史尚飞塞进一辆车的后座,很快两个同事坐了进来,一左一右把她夹在中间。
聚餐的一共八个人,加上她,四男四女,其中两个女孩是同科室的小护士。
他们开了两辆车,每辆车上坐了四个人。
车子前后驶出医院,就近去了一家烧烤店。
八个人挤在一起,点了满满一桌。
她极少喝酒,酒量很差,被连着灌了几大杯,人已经开始有些飘忽。
这顿饭吃到临近十二点,本以为吃完就散了,谁知还有下一场。
韩觅客套着说不去了,可还是被史尚飞强行拽进车里。
有同事事先订好了KTV的包间,他们酒足饭饱,进入包厢后又要了一箱啤酒。
韩觅独自坐在角落,整个人恹恹的,有些犯困。
她靠在沙发里迷迷糊糊地听着其他人唱歌,眼睛闭起来,险些睡着。
“韩医生。”
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下,她猛地睁开眼睛,发现史尚飞不知何时坐到了她旁边,男人手里端着一杯水。
“你酒量不太行啊,喝几杯就这样了。”
说话间,男人把手里的水递给她,“我刚让服务生倒了杯水,你喝水吧,别喝酒了。”
她确实喉咙很干,干得嗓子都快冒烟了。
接过史尚飞手里的杯子,她咕咚咕咚一口气把杯子里的水全喝掉了。
包间里闹轰轰的,有唱歌的,有玩骰子的,都喝了不少。
韩觅觉得头晕,浑身发软,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她的意识越发恍惚,她想在沙发上躺一下,史尚飞连忙抓住她的肩膀,把她倒向另一侧的身子拉向自己。
她倒在了史尚飞腿上,肩膀被男人按着,想起身却起不来。
“韩医生喝多了吗?”
有人大声起哄。
史尚飞笑呵呵地说:“她确实酒量不行。”
“她才喝了几杯就这样了啊。”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模糊。
韩觅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她意识到自己不是因为喝了酒这样,是喝了史尚飞给的那杯水才这样。
她挣扎了一下,但被史尚飞的手按住,起不来,全身软得仿佛没了骨头似的,想开口向同事求助,奈何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