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有人念叨,这丝毫不影响叶长歌的食欲,转眼间,她从荣夫人那里带来的糕点,消灭了干净,立刻便转战桌上的其他食物。
每次宫宴都与旁人勾心斗角,几次深陷危机,有了经验以后,叶长歌更是明白了吃饱为上,至于那些尔虞我诈,暂时与她无关。
一舞完毕以后,站立在殿外的太监,突然掐着嗓子喊叫,“皇上驾到。”
这样的大型宫宴,一般都是男女分席,偶尔皇上起了兴致,想要体现一下和皇后的琴瑟和鸣,便会四处转转。
皇上身后便跟着一众朝臣,进来时四下瞟着自家夫人坐在哪里,等到给皇后请安以后,悄悄的坐在夫人的席边。
而卫炎景看到叶长歌给皇上跪下请安,嘴里还不忘嚼了些什么,忍不住笑了,其实他倒是想做到她身边替她布菜,看她腮帮子塞的满满的像个松鼠,吃的那般忘我,还是很有成就感的,但原本该是卫炎景坐的位置,此刻却被景夫人占了。
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自然不能堂而皇之的让母亲离开,只好跟着太监重新布下的座椅坐下,虽然没有坐在一起,但是他的目光始终跟随着叶长歌,生怕他一个不留神,便会出什么事情。
血月此刻正垂首站在叶长歌身后,倒是先她一步感受到那道炙热的目光,抬起头来看到自家主子目光如炬的看过来,跟悄悄弯腰拉了拉叶长歌,想要提醒他,“夫人,少爷在那……”
叶长歌正和那一盘青豆输死搏斗,也不知这御膳房是怎么做的,这青豆里面蕴含了鸡汤的鲜香,吃上去倒是回味无穷,只可惜上菜的宫女似乎考虑不周,只给她了筷子,确实不好夹这些小豆豆。
“怎么了?”叶长歌抬眼便看到卫炎景,心下了然,这人一直担心她的安危,他一向是不喜欢待在后宫,毕竟这里的人对卫炎景也虎视眈眈,没想到这次竟然来了。
不过参考她之前在宫宴上出事的频率,好像这样的关系也不足为怪。
桌上的青豆很快就见了底,叶长歌吃的意犹未尽,好像宫中的这些珍馐,为了体现它们的特殊,都是用巴掌大的盘子盛上,完全不考虑食用者的胃量,想要让血月去再拿一些,可是旁边景夫人如定海神真的坐在那,她还真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只能叼着筷子郁郁寡欢,眼神撇向卫炎景时,看到他身上的菜品,都是新上的,其中便包括了那一道青豆。
每一道菜的盘子都是根据菜色来分装的,叶长歌将自己桌上那个装青豆的空盘稍稍斜抬起来,眼神示意卫炎景,还没等对方有什么举动,边听到旁边一声清咳,景夫人估计观察到了她的小动作。
叶长歌只得放弃,不过片刻,便感到衣袖被拉了拉,一盘满满的青豆悄悄的递上了她的桌子,叶长歌惊起抬眼,果然看到卫炎景桌上的青豆盘消失不见,想必就是她眼前的这一盘。
心有灵犀在这个时候应验,还真是幸运。
景夫人也不好再唠叨,看着旁边女子与自家儿子眼神来往,心中更是烦闷,心中则是暗骂狐狸精,想要离开眼不见为净,只可惜皇上在,不好更换位置,只能暂且忍下,只是忍的过程中,表情看上去便不怎么好了,面色黑如锅底。
皇后坐在主位,看到他们之间风波暗涌,便又旧事重提,像是拉家常一般,“长歌啊,你看你婆母担心你会怕生,还专门坐到你的席位上,回去以后可要切记一个孝字,你可明白?”
什么担心?不过是想借此机会说道她两句罢了,叶长歌放下筷子,正打算起身敷衍两句,却听到另一边一道声音响起,“皇后娘娘,叶长歌是我的妻子,这样教导以后还是少些为妙。”
这话倒让她放心的又重新拿起筷子,皇后娘娘是摆明了让她心里不舒服,卫炎景怎么可能会袖手旁观?一句话便将皇后噎了回去。
“我也是刚才听老夫人所说,关心一二罢了。”皇后脸上的笑容有些僵。
而卫炎景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一样,悠闲地拿起桌上的酒杯,浅尝了一口。
而皇后的话没有人接,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
其实几番了解才知,卫炎景是十分看重叶长歌的,当初为了救她,甚至不惜得罪皇上出动虎符,这些事情闹得满城风雨,皇后娘娘今日所做,实在是有些不知进退。
皇上打着圆场,“今日的菜肴美味,大家先尝一尝。”将这话题草草带过。
皇后藏在桌案下的手,死死的绞着绢帕,突然一只宽大的手附了上来,皇上像是在安慰她,指的暂时压抑住火气,但是看向叶长歌的眼神更阴毒了几分,今日可是给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准备了一份大礼,就是不知道她受不受得起。
叶长歌低头忽略了这几道视线,可能是方才与荣夫人的一番交谈,倒是让她沾染了一些置身事外的淡然,只是无意间抬头看向卫炎景时,发现他身边只跟了金子昂,而刚刚穿着小厮服侍的男子,此刻并不在殿上。
这确实有些诡异之处,但此刻她和卫炎景相距甚远,确实不是交谈的好时机。
男子喜好饮酒,哪怕身旁有夫人管束,这些人早就喝得醉醺醺,仿佛可以借着酒力诗兴大发,纷纷站起来要对着皇上吟诗颂词,大多是沿用古人诗句,没什么新奇之处,只能算是借花献佛罢了。
叶长歌之前几次喝酒误事,便知道自己的酒量,那银瓶之中装的果酒芳香四溢,她确实极为克制,丝毫不碰,若是她不省人事,也不知道皇后会将多大的黑锅扣在她头上,要时刻保持清醒。
听了这群人醉醺醺的胡言乱语,皇上也并不怪罪,时不时爽朗的笑声响彻,这样的笑声似乎更是鼓舞的朝臣,慢慢的原本要结束的宴会,便变成了斗诗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