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有人陪伴的时日,到是让叶长歌心中安定了些许,但是每每出了院落,总能听到窃窃私语,不少丫鬟盯着她的眼神,都带着一丝责备和不屑,小桃几次警告,也没有阻止她们的行为。
“老夫人日日在房里哭泣,少爷也是狠心,一次都没去看过……”
“要我说叶长歌恐怕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招数,据说前几日的游园灯会,两人还出去……”
……
小桃对这些闲话,每每都是雄赳赳气昂昂的拿起笤帚,二话不说就劈头盖脸的打,说闲话的人心虚,自然不敢还手,灰头土脸的跑开,等到了四下无人的地方,面对谣言添油加醋,就差把叶长歌描绘成青面獠牙,而小桃便是她助纣为虐的帮凶。
叶长歌对这样的情形见怪不怪,但是看小桃每次打的痛快,也不阻止,在这座府邸中受了委屈这么多,用这样别样的方式进行宣泄,也无伤大雅。
在外界看来,她是谋害伯母的凶手,原本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是后来事情反转,卫炎景将作为受害者的老夫人囚禁起来,而且卫长青悄然离开,事后默许了他这样大逆不道的行为,
那么其中便有许多不明之处,人们更喜欢一些比较匪夷所思的解释,比如,叶长歌水性杨花,最善于蛊惑人心,不仅骗的卫炎景不知所谓,就连一直深入简出的卫长青也允许了他们这样荒唐的行为。
毕竟古往今来,没见过哪个身为人子的敢囚禁母亲,这便是不忠不孝。
毕竟是亲生母亲,卫炎景不可能将真相公开,老夫人是当朝诰命,倘若有这样的丑事出现,那么会使整个卫家蒙羞,
就算是公开,恐怕也没几个人会相信,反而更加相信这个是个阴谋,毕竟在谣言中的叶长歌,怎么可能会是个受害者,将老夫人软禁起来,这是最周到的处理方式了。
这些事情,叶长歌早就已经想通了,所以每当小桃抱怨时,她反而会反过来安慰她,一句话总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但是有人并不希望这件事情草草而过,似乎是故意将这件事情散播出去,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卫炎景一开始以为是老夫人在背后做小动作,忍无可忍,他将所有在寺庙中的证据一一摆在老夫人面前,
囚禁几日的老夫人已经是万念俱灰,好不容易得见儿子,却是兴师问罪,哭喊着说道,“已经将我软禁至此,何必将这件事情反复提起,你是在揭我的伤疤吗?”
下毒害人是最阴毒的手段,老夫人为了害自己的儿媳,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也没必要将这件事情宣扬出去,先下痛哭着将所有的东西都砸出去,似乎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应该不是她。”叶长歌听完了小桃手舞足蹈的描述后,摸了摸下巴分析道,“在下毒之前,老夫人曾经被皇后召见,之后大小动作不断,现在她已被囚禁,应该是没有能耐这样大规模的散播消息,应该是皇后的手笔。”
皇后最是善于搅弄风云,此刻整个京城都在讨论这些事情,更是她乐得所见,最好事情闹大,将叶长歌造谣成一个坑害者。
而一封请柬,送上卫府以后,则是证实了她的的想法。
叶长歌和卫炎景两个人坐在桌前,眼睛都盯着那一封请柬,这宫中宴会开了一波又一波,每每都是凶险万分,这次恐怕不例外,只是不知道皇后又有什么新花招。
“不去了,就说你身体不舒服。”卫炎景伸手将请柬拿走,走到火盆前想要把它丢掉时,突然被一阵柔软握住手腕。
“不能扔。”叶长歌拦住他,趁他失神时,将请柬抢了过来,上面分明写着卫府上下的女眷都要前去,皇后好像不知道最近的风波一般,还特意强调许久未见景夫人,要邀请她前去宫宴,反复看内容以后,“还是去吧,正好这两日的谣言闹得越来越凶,让他们见见老夫人和我,换个故事继续编。”
卫炎景原本还在窃喜叶长歌主动拉了他,但是看到面前女子沉思片刻,却得出这样的结论,皱皱眉头,“不可以身犯险,倘若出了一点差错……”
“呸呸呸,”叶长歌竖起食指挡在他唇前,“能出什么事情,无非是下毒陷害外加谣言,我早就已经可以坦然相对了。”
说到下毒,卫炎景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这是我从沈丘那取来的百毒丸,你得时刻带上。”
叶长歌笑了笑,从怀中掏呀掏,拿出一个巴掌大的荷包,被一根红绳穿起来套在脖子上,打开里面,便是百毒丸,“早就有了,说到这儿,为什么沈丘总会无条件的帮我呢?”
包括她多次中毒,都是沈丘在旁调理。
“早年间,卫家的祖辈对他有恩,他这是还在我们这一辈身上了。”卫炎景没有具体说明。
怪不得之前疫病突如其来,那些太医畏首畏尾,反倒只有沈丘一人站出来相帮,一开始以为是医者的仁心,但后来次数多了,叶长歌才感觉到背后应该有些故事。
“你给我这药,就是答应我去了?”叶长歌一手接过药瓶,直接往那个荷包里面倾倒,看这里面鼓鼓囊囊的,便安心的又塞了回去。
卫炎景清了清嗓子,他一向了解叶长歌的脾性,直接阻止是不可能的,只能从旁保护让他不受伤害,想到这儿他更不放心,“我跟你一起去吧。”
叶长歌打开请柬,指着上面的一行字,“看到没?上面写着女眷,你跟着凑什么热闹?你要是跟着我去,恐怕他没有说我蛊惑你了。”她上前了一步,一双眼睛无辜的看着卫炎景,“我何时蛊惑你啊?又没那样的姿色容貌,这些人捏造谣言这是凭空就来。”
卫炎景后退了一步,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这人一向撩拨人心不自知,还怪旁人说她蛊惑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