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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扬却摇头,“军营的马,可不像猎场那么温顺。”
为了显得京城的军营像回事儿,都是从战场上抽调出幸存的马,毕竟是征战沙场,也是有些脾气的。
叶长歌来了兴致,“带我去看看,说不定挑一匹有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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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扬看她这么兴致勃勃,也不好泼叶长歌冷水,原先想吩咐手边的人随意去牵一匹小矮马,不过叶长歌一直看着这边,也不好操作,清扬只得摇了摇头,带他前去一旁的马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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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马场的是一位独眼瞎的老者,看到清扬,也只是站起来微微躬身,看他们进去,也并不上前引路,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老者看的多,看到叶长歌,便猜到是哪位官家小姐,一时起了兴致,想看看马儿,但这里毕竟是牲畜生活的地方,多少带些味道,离得近一些,还能听到马扑哧扑哧的鼻息,一般的小姐都是不愿意来马厩的,味道不好且不说,马若是不高兴,随便跺跺蹄子便可弄的的身上满是灰尘,小姐们的衣服大多都是绫罗绸缎,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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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长歌有些好奇的看向那位老者,虽说须发皆白,但是并无老态,哪怕是闲暇,也是直挺着腰板,身上干瘦,但是并不突兀,“他是谁啊?”
清扬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先帝时期的老兵,他可是见过真正的战场,莫要再张望了。”清扬在军营里待过一些时日,知道哪些是酒囊饭袋,那些是值得尊敬的。
仿佛感受到了视线,那位老者转过头来,另一只独眼上的疤痕完完全全展露在叶长歌面前,从额头斜插入眼角,显得格外可怖。
这样直直的打量别人确实不太好,叶长歌微微点头,先去挑选自己的马儿。
其实这些战场上的马,一身傲骨,原先的主子大都战死沙场,它们牵来这也并不是让人骑的,一方面是为了撑场面,而另一方面,也是想让这些老马有落脚处,就像守门的那位老兵一样,可以养老,清扬原先就想的是带着叶长歌来这转一转,也并不指望叶长歌真的能骑上一匹。
叶长歌看到一匹毛色并不寻常,身上的斑纹倒像是奶牛一样,黑白相间,在马的眼窝处,竟然有一块黑的斑点,看上去就像是黑眼圈,看上去有些俏皮,叶长歌觉得好玩,戳了戳清扬,“这马儿长得真有意思,像奶牛……”
话音未落,便听到身后一阵一阵的咳嗽声,叶长歌听出了身后那位老者的不快,“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这马是镇国大将军的马,还是尊敬一些好。”清扬提醒了一句。“离这马远一些。”
与外表不同的是,这马性子极烈,没了主子以后,这哪更加肆无忌惮,每日里都要在马厩中嘶鸣,见人便撂蹄子,平日里连喂食的时间都要掐着点,得趁着这位祖宗睡着了,才敢往里面投食。
清扬的话还是说的晚了一些,叶长歌的手摸了摸马头。
清扬想要拉住叶长歌,可下一秒,那马似乎往叶长歌在手掌上贴了贴。
这倒是件奇事儿,叶长歌又凑近了一些,手上有规律的一点一点摸着马的鬃毛,好像被摸舒服了,这马喷了一口鼻息,摇头晃脑示意继续。
在叶长歌的指引之下,那马渐渐的出了马厩,似乎还能在牵引之下走上两步,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老兵的注意,看到马跟着叶长歌走,又闭上了眼,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
叶长歌心里倒是十分欢喜,这马脾气挺好的,长相俏皮,性格也不赖,等到手摸到后面,才发现,这马马背上并没有马鞍,“这马没有马鞍,能骑吗?”
一只沉默不语的老兵突然出声,“除了镇国大将军,没人敢骑她。”好像在说叶长歌在痴心妄想。
叶长歌倒也不介意,哪怕在这马出去遛遛也挺好,天天吃这些干草,“那也没事,给你改善改善伙食。”
马儿配合着嘶鸣了一声。
出了马厩,清扬都是吩咐一旁的人,去准备一个马鞍。
那名小厮看到面前一人一马的场景,还觉得有些稀奇,“这姑娘还真是厉害,这马极为古怪,以往都是不愿意出马厩。”
清扬也是看出了叶长歌似乎极少这些动物们的喜爱,之前在猎场便发现,“快去准备马鞍。”
小厮得令,立刻跑去准备,也将这个新奇的消息传播出去。
但哪里需要传消息,叶长歌牵着马在训练场上走一圈,便足以惹人注目了,有几位士兵看到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他们几个可是在这匹马手下吃过亏的。
“我是眼睛出问题了吗?那马怎么被牵出来了?”
“怎么可能被牵出来,那可是镇国大将军的马,他老人家仙去以后,哪个敢碰着马。”
……
等到周遭人定睛一看,果不其然,便拉着一个人过来,这位兵部侍郎的嫡子方国梁,之前也是心高气傲的想要驯服这匹马,可没想到却栽了一个跟头,被这马蹄踹的肋骨断了一个,在家休养三个多月,等到调养好以后,便想着让父亲将这马杀了,可谁让这是镇国大将军的马,还动不得。
方国梁看着周遭人乍乍呼呼的将他拉来此地,视线被迫转移到训练场的另一端,却看到一女子,有说有笑,还牵着马,那马不就是之前害得他颇惨的那匹?
他的怒火一下被点燃,但是方国梁还是决定静观其变,看看这女子能做到什么地步。
叶长歌看着马儿吃着鲜草,“他有名字吗?”
“叫飞墨。”清扬回答,一旁的小厮早早的取来了马鞍。
“这名字倒是起的诗情画意。”
仔细看看,这上面的斑点,就是像在宣纸上飞去的墨点吗,想来那位镇国大将军,也是一位风雅之人,不像叶长歌,见到马的第一面,满脑子便想着奶牛,“要我起名,就叫奶牛,多符合他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