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太医,平日里无非是看一些贵人们的小病,最常开的便是补药的方子,哪里见过如此凶猛的病症,看到那些喉间肿大如球的病人,一时间更是草木皆兵,不敢靠近,更何况前去村庄。
按照以往来说,这些患病的人,甚至不用医治,直接拉去杀了掩埋焚烧,都是因为叶长歌,他们才多了这种苦差事。
叶长歌摘下口罩,她还以为这些太医已经在村庄里面开始救治,没想到在在这里踌躇不定,一时间有些气恼,“你们还在这里杵着做什么?还不快走!”
“病症如此凶猛,贸然前去,只会殃及自己,我们在商量法子,叶小姐什么都不懂,还是少说为妙。”为首的一位太医看到叶长歌,自然是不情不愿上前,“若不是你,这一切也不会到这般田地……”
“肖太医。”卫炎景的声音从车里发出,“你的意思是要撒手不管,想要违抗圣意吗?”
“原来是卫公子。”肖太医听出了卫炎景的声音,没想到叶长歌竟然找来了靠山,但是在生死面前,卫炎景的威压并不算什么,肖太医出言反驳道,“如今情形这般严重,叶小姐手无缚鸡之力,还是不要前去了。”
叶长歌自然猜得到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无非是想一拖再拖,最好让情况恶化到无法挽回,然后再沿用以往的方法,杀了了事。
叶长歌跳下车,懒得与他们争辩,直接将上方宝剑拿了出来,“睁开你的眼睛看一看,我看你们谁敢违抗!”那剑光闪的面前的那位太医后退了一步。
等到众人定睛一看,却发现竟然是皇上随身携带的上方宝剑,便立刻惶恐跪下,“见过皇上。”
“赶快出发,莫要在此地到了,小桃,将东西发给他们。”果然见此剑宛如皇上亲临,这把剑还是有些用处,叶长歌满意的点了点头,
肖太医接口罩和斗笠,又看了看叶长歌一身的装束,有些疑惑,“这是什么东西?”
叶长歌轻描淡写的解释了一句,“可以抵御鼠疫,我来保护你们的。”
肖太医嗤之以鼻,疫病来势汹汹,怎么可能是一块布能遮挡得住的,叶长歌还是太过幼稚,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肖太医却不敢表露在明面上,有上方宝剑,他也不敢违抗,将口罩摆弄了半天,才带到了脸上,等到收拾完毕,才磨磨唧唧的准备出发。
叶长歌无意间看到远处一位老者,拿着木棍在地上写写画画写什么,一时间有些好奇便凑上去看。#@$
此刻那一片沙地上,已经写了几味药材,那老者苦思冥想,可是手上的木棍却写不出别的东西来了。
叶长歌看着那几味药材,竟然有些熟悉,和他之前想到的药方,十分相似,便脱口而出,“还应该加上黄芪,北沙参,知母……”
这一句话倒是点明了老者,他飞快的写下这几味药,茅塞顿开,“对对对!就是这样……多谢……”老者回头,却发现是一位女子他的建议,还一身奇怪的打扮,根本看不清面容,有些讶异。
这位老者须发皆白,叶长歌看他一身宫内太医的装扮,方才并不像那一种太医一样摇头叹息,反倒坐在这里面静默良久,在琢磨药方,想必和那些庸碌之辈不一样,便恭敬行了一礼,“尊驾如何称呼?”
“沈丘。”沈太医并不知晓叶长歌的身份,他一向醉心于医术,不愿意与肖太医为伍,太医院刚刚接到消息,人人自危,只有沈丘,想要抓紧时间翻阅古书,从中得到一些思路。%(
叶长歌看人一人很准,她能够感到沈丘苍老皮囊下的赤诚之心,这种人不需要上方宝剑的压制,医者仁心,他可能是一大助力。
这样想着,叶长歌便将沈丘邀上车,自己表明了身份。
其实在亮出上方宝剑之时,沈丘便猜到叶长歌身份不一般,在车上看到卫炎景,便明了了,“姑娘可有什么想法?”
叶长歌决定开诚布公的与沈丘谈一谈,便将怀里的药方拿出来,“其实我已经研制出了药方,但是对这些药的药性,还是没有把握,还请沈太医帮忙查看一二。”
沈丘将药方接过,皱着眉头翻看,有些不敢置信的抬头看了看叶长歌,“这是你写的?”看到叶长歌点头,“果然人不可貌相。”
越来越靠近村庄,叶长歌能够预料到那些已经进了村庄的太医想必不靠谱,如今只有托付给沈丘。
等下了马车,叶长歌听到一声接着一声的哀嚎,好像是病者的痛呼,村庄的道路上没有一个人,但是寂静中,却能感受到这个村庄的绝望。
沈丘看着严阵以待的叶长歌,学着她的样子戴上了口罩,和斗笠,“老夫想问一问,这有什么用?”
叶长歌解释道,“一会儿可能要与病人面对面,在整治的过程中,我们可能也会染病,如果有口罩,便可抵挡一二。”
“你是说,这瘟疫会从口鼻而入。”沈丘果然老道,一下道破其中奥妙。
叶长歌点了点头,“谨慎一些还是好的,我还做了不少口罩,等到今日结束,不要将这一身的东西全部废弃掉,换上新的,避免危险。”
叶长歌安排周到,面对偌大的村庄,沈丘还不知道如何诊治病人,却在卫炎景的带领之下,来到一片空地,空地中央便是几顶帐篷,这里的哀嚎声则更为凄惨,沈丘问了一句,“病人都被集中起来了?”他一开始还在想,让一个女子来处理这样大的事情,皇上的决策有些过于草率,如今看来,叶长歌还是有些手段的。
“这也要多亏了卫公子,倘若没他的帮助,这一切可办不到。”叶长歌深吸了一口气,其实相比于那些人无谓的惶恐,她更明白自己面临的是什么,瘟疫,病毒,这些是人类历史以来一直较量的敌人,“我们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