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以前也是朝中的文官清流,当时地位与卫家不相上下,后来飞来横祸,皇上下旨抄家,叶家上下无不喊冤,可皇上当即盖棺定论,这件事情,朝中并无人敢提。
叶家一蹶不振,可毕竟百年根基尚在,虽说叶长歌总是被人轻视,可没有人真的敢在叶家门前叫嚣。
“这便是在折辱我,皇上亲封的郡国封号,还有叶家的底蕴,难道是随便嫁一个人便可了事了吗?”叶长歌从叶家人中站了出来,此刻她的身份不单单只是叶长歌,还代表着叶家,倘若真的顺了皇上的意思,倒像是在抽出叶家的脊梁,叶长歌不能后退。
皇上这时才想起了那个无用的封号,郡国身份,可以与公主相比,从古至今,便没有公主下嫁给哪位大臣的庶出。
想来皇上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如今事态发展成这个样子,却是他没有想到的。
“当朝郡国,屈与后院,说起来也是耻辱,想必皇上也看不过去吧。”叶长歌继续说的,果然看到皇上脸色变了,立刻跪下。
一旁的二叔见状说道,“叶长歌虽然莽撞,但是道理却没有错,还请皇上三思。”
这样看来倒像是皇上乱点鸳鸯谱。
景夫人看到皇上面色犹豫,原本她对皇上的安排十分满意,能娶到外邦公主,虽说对卫家没什么太大的好处,也总比卫炎景娶叶长歌要好的多,她也不甘示弱,“皇上的旨意你们也敢违抗!真是好大胆子!怪不得叶长歌胆大妄为,原来都是你们教出来的!”
皇后一看局势又要僵持不动,便在其中打着圆场,“叶长歌,皇上的苦心你怎么看不出来?你们叶家确实做错了事,抄家之痛还不够让你们反思的吗?如今还敢跟皇上提条件!”
这话便是在提点叶长歌,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叶长歌低着头,藏在袖袍里的手忍不住捏紧,她无时无刻不在被身边的人提醒着身份卑微,叶家的颓势,便是她一个郡国,也无法阻止。
“当日叶家一案,上有存疑,既然皇后提及此事,还请皇上重新翻查此案,还给也加一个公道!”卫炎景的声音突然响起。
叶长歌有些不敢置信的转头看向卫炎景,她还记得之前便是卫炎景提醒她,不要以卵击石,皇上为人心思深沉,绝对不允许有人对他的决策有所质疑,如今反倒是卫炎景铤而走险,替叶长歌说出了她一直想说的话。
只见皇上的面色越来越不好,然后这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而且与事无补。
一语激起千层浪,一时间场面又僵持,叶家的事情可没人敢来掺和,如今皇上不发话,众人便不敢议论。
一家人也没想到卫炎景敢为了叶长歌这般顶撞皇上,但都是心中期许,能够借此机会让叶家洗刷冤屈。
突然,守城的士兵大汗淋漓的跑了进来,看到皇上,却像是看到主心骨,立刻上前,“皇上!有急报!边境突发鼠疫!已经向内蔓延!事态紧急!还望皇上决策。”那侍卫一路上飞奔而来,口干舌燥。
自古瘟疫便如洪水猛兽,除非是神医降世,不然得了瘟疫的人必死无疑,还要连累整个村庄的人,为了防止瘟疫扩散,那一片的老百姓,都要被活活烧死,或者是被官府所抛弃,断了他们的水粮,只能默默等死,这样的惨况在历史上不知道有多少起。
如今另一件事情摆在面前,皇上抛开眼下的事情,立刻询问到,“这消息是从哪递来的?”
“是军营,那人身穿着盔甲,脸上还有着红色斑点……”这侍卫说完这话,整个宴会上的人都宛如炸开了一半,都退避三舍。
斑点都蔓延到脸上,说明病症已经十分严重,如今从边境来传消息的人都已经得了鼠疫,想必那里的情况危机。
但是眼下的人担心的并不是边境,其中一位夫人拿着手帕捂着自己的口鼻,颤颤巍巍的指着哪个侍卫,“你都看到那人得了鼠疫,距离那么近,说不定你也染病了!你怎么敢进来?快来人!将他轰出去!”
可是却没人敢上前,就连在场的带刀侍卫,也犹豫的拔出刀,指向了那位守城侍卫。
原先通风报信的人,如今却被众人提防,那守城的侍卫看着同样警惕的皇上,一时间心如死灰,他被那夫人提醒,想起当时情况紧急,他好像与那个边境来的人有所接触,说不定就真的染病,这样一想,则更是癫狂,“我不想被烧死!你们救救我!救救我!”
那守城侍卫为跌跌撞撞的在帐篷中游走着,希望有人能施以援手,叶长歌刚想上前,却被王夫人紧紧的拉着,“瘟疫可不是开玩笑的,别靠近。”
皇后眼见的场面越来越乱,脸大声吼道,“谁若杀了此人!便可伤黄金千两……”
“不要!”叶长歌一听这话,刚想去阻止,谁知便看到刀没入那守城侍卫的腹中,已经是来不及了。
一时间血流满地,那守城侍卫呆呆的低头看着那把刀,却没料到刀剑会指向自己,还伸着手,“救救我。”
还没有弄明白传染的途径,仅仅是呆在帐篷里,便让众人自危,甚至不惜杀掉这条无辜的生命,叶长歌突然感觉到无法呼吸,她茫然的转头看向周围,之前都在看热闹的众人,如今都警惕的捂着口鼻,甚至有人先躲了出去。
皇上离得远,看着如此惨相,只是皱了皱眉,“还不快来,人把这给收拾了!”
等到众人皆离开帐篷,王夫人连忙去拉叶长歌,只以为这姑娘吓傻了,“快走吧,这人死了,身上还染了瘟疫,可千万不要在这儿呆了。”
叶长歌却喃喃自语,“若是他没有染瘟疫呢。”
“怎么脸这么白?莫不是被吓的。”王夫人却觉得奇怪,伸手摸叶长歌的额头,“死就死了,不过是一介平民,那可是瘟疫,谨慎些总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