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就算你忘了,也有底子在,慢慢学总可以想起来,还有一个月,时间足够了。”赵云湄突然打起精神,一跃而起,“你帮了我忙,那我也不能让你在宫宴那天丢人。”
看到赵云湄这么信心满满,叶长歌被鼓舞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好。”
基本上一天的时间都呆在赵家,叶长歌反倒是对古筝有些印象,当手抚在琴弦上时,脑海中涌现出一些记忆,晦涩的乐谱都能看得懂,她试着弹了一下,虽然曲能成调,但是还是断断续续。
赵云湄点了点头,指着那一页的乐谱,“你今日便好好学这一篇,而且还觉得难,明日你还可以来,这可是我父亲从黑市淘来的焦尾,这古筝可是个稀罕物。”
叶长歌看到古筝一端确实有些发黑,看上去像是木料本身的颜色,“那就多谢了。”
叶湛英和赵云湄在一旁则是翻阅诗集,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是凡是世家大族,都会为自家的女儿去找教书先生,学一些礼仪,也是涵养气质的一种方法。
“今年元月时,月与灯依旧……”赵云湄随口念了一句诗。
“不见去年人,泪湿衬衫袖。”叶长歌立刻接上,这句诗的下一句仿佛跳出他脑海,脱口而出。
赵云湄又念了一句,叶长歌接的得很快。
叶湛英见状也拿出一本诗集,翻到一页,“吊影分为千里雁,辞根散作九秋蓬,下一句是……”
“共看明月应垂泪,一夜乡心五处同。”叶长歌说完才反应过来,这些诗词仿佛在她脑中根深蒂固,平时想不起来,反倒有特定的提示,脑海中仿佛灵光一现,记忆全都回来了。
赵云湄又念了几首叶长歌从未听过的诗词,但仅仅是听过一遍,叶长歌便能复述下来。
“你这记性倘若分我一半,我也不至于天天被先生打手心了。”赵云湄调侃了一句。
三个人气氛和睦,不知不觉日落西山,叶长歌在悄无声息之间,将那首曲子熟练弹出。
赵云湄有些惊讶,不信邪的让叶长歌再来一遍,等这次确定后,她才肯定的说道,“长歌,你要是个男儿,今年科举的榜首,恐怕就是你了。”
叶长歌谦虚摇摇头,“只不过是诗词和古筝罢了,不值一提。”
小桃在门外催促,“小姐,天晚了,我们该回去了。”
赵云湄有些依依不舍的拉着叶长歌,“你有时间一定要来找我啊,别像叶湛英,回回走的时候冷漠无情。”
叶湛英却是一摆手,“回见。”走的十分洒脱利落。
仿佛长亭送别,两个人纠缠了半天,叶长歌总算是离了赵府。
因为赵府处在小巷中,寻常马车无法进入,叶长歌只得步行一段时间。
“这位赵小姐还真是可亲可爱。”小桃挽着叶长歌,感慨了一句。“姑娘今日总是在笑,这个是老夫人走以后头一遭呢,小姐还是多出来认识些人吧。”
可能是因为地位相当,叶长歌与她们相处时,并不需要瞻前顾后,有些时候可以随心而行,也没了那么多虚礼,确实自在了许多。
叶长歌也确实想要多认识一些人,以往认识的都是些和卫炎景合作的商人,且大多都是男子,或多或少有些看不起身为女子的叶长歌,可能在这些他们看来,女子就该安分守己,居于后院,相夫教子,这般抛头露面,便是于理不合。
突然想到了卫炎景,叶长歌问了一句,“近日可有卫府的消息?”
小桃摇了摇头,“没有。”
叶长歌不是为何总觉得有些不舒服,出了小巷,走进主街,却发现人来人往,比以往热闹。
突然跑过来一个小童,手上提了一盏花灯,一不小心便撞到了叶长歌,小孩子也是懂些礼仪的,乖乖的停下给叶长歌鞠了一躬,声音软糯,“对不起,姐姐。”
“没事,奖励你这么有礼貌,给你一个糖果。”叶长歌从身上摸出了一颗糖果,放到小孩的手心,看着她蹦蹦跳跳地离开,才问小桃,“今天是什么日子?这般热闹。”不仅是那个小孩,在主街上来往的人们,此刻手上都提着一张花灯,形态各异,反观她和小桃,两手空空,有些格格不入。
小桃却是一拍脑袋,想起了什么,“今日是游灯会!”
仿佛热闹的事,都集中在这几天,赏花会,还有游园会,叶长歌看向一旁的马车,觉得此刻回叶家,是有些可惜,“我们去逛一逛吧。”
小桃却有些犹豫,所以说京都游灯会不会有消息,但是女子在外,天色这般晚,确实有些不安全,“小姐我们明日再……”
叶长歌此刻的注意力却被河边一闪一闪的花灯吸引,“那是什么?”
小桃叹了口气,知道劝是没有用的,“那是河灯。”
放河灯也是一种习俗,可以寄托哀思,也可以许愿,和灯大多都是莲花形状,在花蕊处都会放一个纸条,可以写下自己的愿望。
叶长歌兴高采烈的去买了河灯,河灯不过才手掌大小,看着小巧精致,叶长歌捏着那张纸条,思索了半天,写下了字,放进荷花灯里,点燃花灯中心的蜡烛,暖光照在叶长歌脸上,比平日里要显得更加温和。
小桃在一旁呆呆的看着,直到看着花灯越飘越远,才问了一句,“姑娘许了什么愿?”
叶长歌确实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秘密若说出来,可就不灵验了。”
“小姐……”小桃还想要在追问时,却看到叶长歌突然拿出一个河灯递到小桃面前,“小姐,你刚才不是已经放过灯了吗,怎么又有一个?”
“这是给你的,你也许个愿,让天上的神仙也忙一忙。”叶长歌将花灯塞到小桃手里。
小桃热泪盈眶,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般在乎她,有些慌张,“我不过是个下人,身份低贱的人,哪里敢劳烦那些神仙,小姐不如再许个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