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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作者:树十八字数:3699更新:2022-03-21 10:49

阮瑶的话一落,对面两个人的脸皆是一变。

封承瑾冰冷的眼眸划过一丝嫌恶,冷然开口:“你与旁人苟合的孩子,还有脸问本王要与不要?”

阮瑶一怔,抿了抿唇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应当清楚,难道还要本王当众将那些肮脏事说与你听?”

恶言伤人,原来是这种感觉,比苦药入口还涩,比利刃刺骨要疼。

阮瑶咬了咬下唇内里的肉,反而勾唇笑了起来,她还想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封承瑾,你恢复记忆了吧,是什么时候,生辰后还是生辰……前?”

对面的人眸光一闪,但似乎并不太意外她看出端倪,又或者说,他今日过来本就没有隐瞒,要的就是让她自己看出。

“有区别吗?”

“有没有区别是我自己的事,您只要回答就行,”阮瑶凤目轻眨,柳眉一挑,“怎么说咱们也在同一张床上躺过,这么个问题您不至于吝啬不肯答吧?”

她的语气与态度显然是封承瑾所没有预料的,尤其是这后半句的说辞更是让他紧皱起眉,冷声喝道:“阮瑶,你一个女子,还知羞耻吗?”

冉清漪站在一旁顺势帮腔:“王妃,眼下院子里还有旁人呢。”

阮瑶看也没看她一眼,仍旧直直地望着封承瑾,道:“王爷如此手段之人,难道还管不好一个院子人的嘴,况且我只是要一个答案,给了,我便不再纠缠。”

封承瑾的眉心还是拧着,唇瓣紧绷,两个人的视线就这么在半空交汇,似在无声地做着较量。

冉清漪注意到身侧之人情绪的变化,心里一时慌张,直接打破了短暂的沉默,道:“承瑾早在生辰之前便恢复了记忆,他一直隐瞒不过是觉得没必要告诉你罢了。”

话音刚落,与封承瑾对着的那道目光一下散开,他心里莫名一窒,双眼紧盯着对面那人。

“多谢冉姑娘告诉我答案。”

恢复记忆的时间点对于别的人而言或许没什么重要,可对阮瑶来说却有着天壤之别,若是生辰之后他恢复了记忆,那他此刻的冷言冷语,她还能自我安慰是他一时接受不了过去这段时间与自己的感情,她愿意给他时间去消化。

可若是在生辰前他恢复记忆,那么之后的这段时日,他就是清醒着在欺骗她,甚至不惜伪装出爱意,强迫自己答应她的所有要求。

一起过的生辰是虚假的,夜色下的温柔缱绻原来也是假的。

阮瑶垂着眼轻笑了下,直接转过身,在踏进寝屋前,最后说道:“劳烦王爷给我一点时间收拾自己的行李。”

说完,她没有再等身后的人回答,脚步匆匆地进了屋。

封承瑾视线下落,这才注意到这么久她竟一直没有穿鞋。

寝屋里,围观了全程的芙蕖已经红着眼:“王妃,我们真的要搬走吗?”

阮瑶没有说话,她径直走向衣柜,将自己的衣物一件件从里头取出来,只是当她的手摸向那套海棠色金缕凤时,动作忽地一顿。

“王,王妃……”

芙蕖察觉到她的僵滞,一抬眼立刻吓了一跳,“你,你怎么哭了!”

哭了?

阮瑶伸手一摸,指尖一片濡湿。

她竟然哭了,这么多年,除了在阿娘面前,她似乎再没有哭过。

从阮奉羲不再喜欢她开始,她便清楚哭是这世间最无用的事,因为在乎你的人不会让你哭,而不在乎你的,你即使哭得天昏地暗,那个人也看不到你的委屈与难过。

封承珏答应娶她姐姐的时候,她没哭,她被迫嫁给封承瑾的时候也没有哭,可现在,当她看着这一套明艳漂亮的衣裙,她竟哭了?

阮瑶忍不住轻笑了声,她擦擦眼,心里明白,她当然不是因为舍不得一套衣裙。

她不舍的,是这套衣裙背后,那个为她精心挑选衣裳,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封承瑾。

那个会给她写道歉信,会半夜溜到她寝屋外守着她,会用笔记下她的喜好偏爱,记下他们日夜相处点滴的封承瑾。

这样的封承瑾,再也不会有了。

“王妃,你别哭了,你再哭,芙蕖也要忍不住了。”

芙蕖看着阮瑶擦干眼泪,可又看着她的泪再次不停歇地落下。

“芙蕖,”阮瑶哑着声开口,“以后别再叫我王妃了。”

“啊?”芙蕖一愣,似有不解。

阮瑶没有解释,但从她听到冉清漪承认封承瑾恢复记忆的时间开始,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她不可能再在这座王府里生活下去,也更不可能再和封承瑾做一个表面夫妻。

“把我自己的衣裳收拾起来。”

她将金缕凤撇到一边,“那些颜色明丽的,封承瑾让人送来的都留下……不,也收拾起来,另外装到箱子里,等带回溪清院便将这些分给在院里洒扫的丫头。”

芙蕖一惊:“可这些都是燕安城中顶好的衣坊送来的成衣,就这么送给她们的话,被王爷知道了,他怪罪下来怎么办?”

“他不会知道,就算他知道了,那个时候我们也已经不在府中,至于那些丫鬟,他还不至于因为这个责罚无辜的人。”

阮瑶淡淡地说着,手下已然将东西收拾好。

“不在府中?”芙蕖后知后觉,眼睛不由瞪大,“王,不,姑娘的意思是我们要离开王府了?”

阮瑶点点头:“我们今日暂且先回到溪清院,等处理好……所有的事,我们就走。”

她说完,手下意识摸向了袖中的药粉。

子归散,没想到还是有了它的用处。

收拾完所有的东西,阮瑶才发觉自己在上沛院留下的痕迹并不多,她抬眼扫了一圈里屋,脑海里浮现出一幕幕她与封承瑾在这里的场景,或是嬉笑打闹,或是各坐一侧安静看书,又或是床笫之间的缠绵恩爱。

一瞬间,恍如隔世。

出寝屋时,外头已经没有封承瑾和冉清漪,整个院子安静得落针可闻,当阮瑶从曲桥上走过,她似乎能感觉到四周向她投来的目光,有的在看热闹,有的带着怜悯,让她只想加快脚步,赶紧逃离。

回到溪清院,院子里的人还什么也不知,高兴又紧张地迎接她,不到一刻钟茶水点心都端了上来。

“芙蕖,你将箱子里的衣裳分给她们,然后打发她们回去休息,让她们没有吩咐不要再过来。”

阮瑶说完这话便进了屋,关上门走到了床边。

她掀开被子合衣躺下,闭起眼将自己整个人缩进了角落。

孩子,她和封承瑾的孩子。

她伸手摸向小腹,那里平坦得和往日无异,一点也觉不出有孩子的存在。

就这样吧,也挺好的,在还没有什么感情出来之前消失,这或许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不过就当是她还有些贪婪吧,让她再和这个孩子单独待一会儿,好好告个别。

阮瑶不知自己是何时睡过去的,只是当她醒来,屋里光线已经有些昏暗。

她揉揉眼睛从床上坐起,袖中的药粉因为她的动作,“啪”一声掉在了床上。

她一愣,意识瞬间清晰起来,对了,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芙蕖。”

她轻轻喊了声,比平日无力许多,只是即使这样,门还是很快被人推开,熟悉的脚步声匆匆走近。

“姑娘,你终于醒了,饿了吗,我煮了面条,现在还热着呢。”芙蕖走到床边,即使视野昏暗,可阮瑶还是看出了她眼底的惊喜。

小丫头大概害怕了吧,她还从没有这么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不用了,我不饿。”阮瑶朝她招招手,示意她靠近。

芙蕖立刻坐到了床沿,嘴角抿着,鼻子轻轻一吸:“姑娘,还是吃一点吧,你这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都有哭腔了。

阮瑶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道:“真的不饿,你去将屋子里的灯点起来,然后去书房将笔墨纸砚取来。”

“笔墨纸砚?姑娘是想写什么东西?”

“现在还不能说,你先去拿吧。”阮瑶笑笑,面上半分多余的情绪都没有露。

芙蕖见此,点点头转身离开。

阮瑶看着她跑开的背影,嘴角的笑渐渐落下,她不告诉芙蕖,并非是不信任她,而是她知道,一旦她说了自己到底想做什么,以芙蕖的性子是绝不会同意的,哪怕这件事的结果对她而言是好的,那个小丫头也不会允许她伤害自己的身体。

芙蕖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将东西取来放在了桌上。

“你出去吧,一个时辰后再进来。”

阮瑶在桌边坐下,仰头笑着看向芙蕖。

芙蕖心里觉得有些不安,可却又说不出什么,只能听话地离开。

门被轻轻关上,阮瑶垂头看向面前的纸。

和离书,她想过许多次,但那都是在封承瑾失忆之前她曾期盼对方主动给她的,没想到如今兜兜转转,倒成了她写下此信。

她勾了勾唇,提笔落字,她写得有些磕绊,仅仅是一个开头便废了好几张纸。她无法继续只能暂时放下笔,紧紧地握了握拳,像是在给自己注入一股力量。

如此一番后,等她真正写完和离书,已是一炷香后。

阮瑶将书信折好放在桌上最显眼的位置,一角用玉镇纸轻轻压着,等一切放置妥当,她才将视线缓缓转移到另一侧。

一杯还滚烫的水,一包名为子归的药粉。

阮瑶从下床后就再没抚摸过孩子,甚至连眼睛都没垂落过一次,她不想给自己犹豫的时间,直接拿起药包,打开了桑皮纸。

一瞬间,褐色的粉末带着一股浓重的苦涩药味扑鼻而来。

她手抖着将药粉倒入水中,轻轻一晃,药味愈发浓郁地散了出来。

只要将它服下,她和封承瑾的所有牵扯就会到此截断。

时间一点点流逝,化开药粉的水渐渐冷下去,阮瑶忽地回神,这才发觉自己已经呆坐了好久。

别再犹豫了,一个不被期待的孩子不如早早离去。

阮瑶咬了咬唇,仰头将冰冷得愈发苦涩的药汤一饮而尽。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该走了!

至于孩子还在吗,我先不说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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