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小姐,现在周围的道路都不通,所以,我一时还不能让您走。”郝副官又说。
“我知道,你别担心,我不会有事,我在这里做点事,你什么时候让我走,我再走。”
“我听说,昨天,陈队长还在这里发了一通火。”
“我跟他说了,叫他不要再来给我捣乱。你放心,他不会再来了。”
郝副官把她看了又看,也实在没什么办法,只好又叮嘱她几句,就走了。
27-19
这下子,廖若兰在病房里扫地的差事,也做不成了。
她一拿起笤帚,就有护士跑过来抢走,要替她扫。
她只好拿了一条抹布,在病房里擦桌子。但一间病房里只有一张小桌子。连十分钟都不要,所有病房里的桌子就都擦好了。
这样,她站在病房里就有些发呆,不知该干什么好了。
偏偏这时,一个躺在床上的伤兵展开一张报纸,指点说:“廖小姐,这个字念什么?”
廖若兰凑过去一看,就知道这个伤兵是拿她寻开心。
她噘起嘴,斜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说:“兄弟,这是大小的大,你还不认识吗!”
那个伤兵就嘎嘎地怪笑起来,好不开心,说:“廖小姐,我就想听您说话,真好听。”
这个说法,一下子就勾起廖若兰的职业本能。
她对那些在门外看新鲜的士兵说:“你们都进来吧,自己找地方坐,我给你们念报纸。”
士兵们都笑嘻嘻地进来,有的坐在床边,有的靠在墙上,都看着美丽的廖小姐。
廖若兰翻了翻报纸,头版多是河内刺杀汪精卫的消息,还有指责蒋委一员长的内容,她只好往后翻。后来在边角找到一条消息。
她念道:“本报讯,八路军第一二〇师采取游击战术,在冀中平原开展游击战。四月二十三日,日军八百余人进犯河间县之齐会村,遭一二〇师主力包围。战至二十四日,日军突围逃至赵子营,再遭包围,已溃不成军。二十五日黄昏,日军乘漫天风沙之机才逃回河间县城。”
这个时候,病房里的士兵都听呆了。他们听呆的不是新闻,而是廖若兰字正腔圆的美妙嗓音,再看她的美丽容貌,真正是让人赏心悦目,隹音悦耳!
27-20
三门镇,三门客栈。
这天夜里,陈子峰和他的弟兄们,还有军部政训处的焦明和姜玉凤,在大房间里开完汇总会,就各自回房间休息去了。
强虎在乔艳芳住的房间门外追上她,苦歪歪地看着她,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他已焦虑了好几天!他那天从姜玉凤身上一下来,就知道自己犯了天大的罪!并且罪不可恕!我混呀!我真混!我喜欢的是小乔嘛!我怎么能往那个姜玉凤身上爬!
他明明白白看出来,小乔早已看出他的苟且行径!无论如何,他也要请小乔原谅他!
客栈的院子宽大而黑暗,寂静无声,只有强虎和乔艳芳站在一起,互相看着。
乔艳芳很明白强虎的心思,她也后悔那天打他一巴掌。要说有什么人可信任,可以让她后顾无忧的,只有强虎了!他就是个死心眼的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她轻声说。
“小乔,我那天就是糊涂了!我不该那样!我真不应该!”强虎急忙说。
“你是男人,不要这么说!”
“我真的是糊涂了!她……她是故意的!小乔,求你原谅我一次,成不成?”
“你已经那么做了,就得对人家负责!不能事后反悔!”乔艳芳严肃盯着他。
她心里一直翻腾着一件事,这算不算萧哥哥说的,让强虎有个女朋友!强虎要是不认这个女朋友,说实话,还是她的麻烦!
“小乔,我真的……我真的……”强虎急得说不出话来了。
“强虎,你记着,我永远拿你当亲兄弟看,我永远信任你!但你绝不能辜负了人家姑娘!你做了事不认,我也会不高兴!走吧,以后好好对人家就行了!”
乔艳芳硬着心肠说完这几句话,就推开门进了房间。
强虎傻站着,觉得自己真正糊涂到家了!
27-21
乔艳芳进门时,廖若兰正站在房间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妹,怎么回事!”她轻声问。
“嗨,别提了,强虎跟姜玉凤好了一回,又反悔,太不应该了!”
“妹,不是这么简单吧?”廖若兰仍然盯着乔艳芳,似乎要一直看到她心里!
这时,乔艳芳就轻轻搂住廖若兰,在她耳边说:“姐呀,你一定不要拦我!”
廖若兰也抱住她,说:“你告诉我实话,我绝不拦你!”
乔艳芳微笑看着廖若兰,好一会儿,才轻声说:“哥哥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他说,他和我,最好等强虎也有了心上人,才行!”
廖若兰一下子就明白她的意思了!这个意思就是说,他们已经到了这样一种地步,只要没有强虎的干扰,他们就算是成了!甚至可以结婚了!
她轻声说:“现在,强虎有了心上人,是吧?”
乔艳芳冷静说:“是!姐,你怎么想!”
廖若兰向他点点头,“妹,我祝贺你!千回百转,终于能够走到一起了!”
乔艳芳说:“姐,谢谢你帮我!”
廖若兰克制着心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轻声说:“不是我帮你,是你自己的努力!这么久了,就是一块石头,也要被你捂热了!妹,希望你们成!”
这天夜里,两个姑娘躺在床上,都好长时间没有入睡。
廖若兰心里想的是,最后只能这样!只能这样!对萧安城,我真没什么好想的了!
乔艳芳可是个精明丫头,她隐隐的,仍然将廖若兰当作她的威胁!
她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哥和姐这两个人,不照面,不说话,要是以为他们真的一刀两断了!不!似乎没有!至少她心里,不相信他们真的断了!
27-22
隔壁的小房间里,萧安城也没有入睡。
他躺在黑暗中,看着桌上的电台,一直在思考王槐远给他的警告。
显然,龙瑞华目前已安全脱险。其次,军统里的某些人,对自己已不是一般的怀疑,而是相当怀疑!第三,王槐远也许得到了什么情报,军统可能会监听自己的电台!
那么,第四,我不能用电台和龙瑞华联系,龙瑞华自然也不能和我联系!今后怎么办!王槐远说,需要时,龙瑞华会与自己见面!
但龙瑞华的身份已经暴露,再接近受到怀疑的我,岂不是更危险!
老龙说过,我今后的工作重点,还是要放在加密和解密这方面。但我现在处于这么一种情况,又如何做好这项工作!
重庆的密码破译训练班,也不知进行到什么地步了!错过这个训练班,实在太可惜了!也不知今后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眼前来看,尽快离开中条山,只有两条途径:一是在第三十八军的调查工作取得重大进展!但这是他无法接受的!名单上的人,有些可能就是自己人!二是“木桶计划”突然有了重大变化!需要他们这支宪兵队重回重庆!
刘先生曾经对陈子峰说过,要解决“木桶计划”这个大案,还得你们这支宪兵队!
他想来想去,只有这种情况才是最好的,能让他们尽快离开这里!
但是,“木桶计划”会有什么重大变化呢!他想来想去也想不清楚!
27-23
河内,都城饭店,深夜。
高桥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他伸手抹了一下额头,只觉得有一层冷汗渗出来!
他起身在黑暗的房间里来回走动,又站在窗前凝视漆黑的夜空。心里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纷乱,让他不安。
身为日本陆军特工,他却不得不重新思考中一国军统的刺汪行动!
长野侦察发现,陈恭澍奉命来河内刺汪,这是他的主要任务!
但更显然的情况是,陈恭澍并不知道刺汪行动全部的真实的情况!
知道全部真实情况的,只有戴笠!此时再重新思考整个刺汪行动,似乎可看出,这个刺汪行动,不过是戴笠在幕后导演的一出戏!戴笠并非真的想刺汪!
但是,他的目的是什么!
高桥此时思考的,就是这个问题!
汪和他的追随者初到河内,住在偏僻的“丹岛力”旅馆里。谁都看得出来,这里是刺汪的好地方!但有一些神秘的人,却鬼鬼祟祟的上山,吓走了汪!
之后,汪和他的二十多名亲戚和追随者,住在高朗街二十五号和二十七号小楼里。但陈恭澍只知道二十七号,并不知道还有一个二十五号!所以,他只对住在二十七号里的人下手!
最诡异的是,那个叫唐英杰的攀爬高手,曾于三月二十日凌晨攀上房顶,窥探二十七号室内,但他看见的究竟是谁!肯定不是汪!从结果看,他没对陈恭澍说实话!
为什么!难道这是戴笠的特意安排!
再有一个,就是那个可疑的油漆店老板,曾去二十五号小楼探查!现在来看,这个油漆店老板,只为了确认汪住在二十五号,还是二十七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