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思平,江苏江宁人,今年四十二岁,国立北京大学毕业,之后在上海商务印书馆做过编辑。后任中央大学、中央政治学校教授。一九三三年曾任江宁实验县县长。曾从事国民党党务工作,是国民党C?C系的重要骨干。
他出名的事发生在一九二八年至一九三一年之间。那段时间,陶希圣在《新生命》杂志上发表了《中一国社会到底是甚么社会》的论文。梅思平则以《中一国社会变迁的概略》提出了不同的论点,并每每与陶希圣论争,曾在学术界引起很大反响。
他现在是国民党中央法制专门委一员会委一员。
乔艳芳问:“哥哥,这个法制委一员会算个什么部门?”
萧安城笑着说:“你算问着了,我可不知道。”
陈子峰说:“他仅仅是个委一员而已!没啥!”
陈春圃,广东新会人,今年三十八岁。一九二〇年间,先后任广东省教育会图书馆主任、广东省省长公署机要课主任、中央宣传部秘书等职。一九二六年赴苏一联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一九二七年先后任国民党中央党部组织部秘书、广州特别市党部常务委一员。一九二八年赴美一国纽约创办《民气日报》。一九三三年至今,任国民政一府侨务委一员会常务委一员。这个职务嘛,倒也算是政一府官员。
不过,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担任过什么重要职务。侨委的委一员,真没什么了不起的!
乔艳芳撇着嘴说:“你们可能想不到,他是汪主席夫人陈璧君的堂侄。”
陈子峰歪了歪下巴,低声说:“这个情况,倒是有点意思。”
萧安城也向他点点头。
陈公博,福建上杭人,今年四十六岁。他毕业于国立北京大学哲学系。曾经是中一共一大十三名代一表之一,后因嫌党费太高而退党。
陈子峰看到这里,嘟囔着说:“这他妈的算个什么理由!”
陈公博一九二五年加入国民党,曾任中央农民部长兼广东大学校长。一九二六年当选为国民党中央执行委一员。一九二七年成为汪主席的坚定支持者。一九二八年成立中一国国民党改组同志会总部,主张反蒋。一九三六年西安事变,他主张讨伐西安,欲置蒋委一员长于死地。他现任国民党中央民众训练部部长、军委会第五部部长、十一省党部主任委一员等职。
萧安城说:“比较起来,这个人倒算是政一府里的高官,他有什么实权吗?”
乔艳芳摇摇头,“民众训练部,第五部,十一省党部,看上去挺唬人的。”
陶希圣,湖北黄冈人,今年三十九岁。他毕业于国立北京大学法科,曾任上海商务印书馆编辑。一九二七年受聘为中央军事政治学校武汉分校中校教一官。一九三七年,与周佛海在武汉创办“艺文研究会”,分析国际问题。一九三八年七月,任第一届国民参政会参政员。
陈子峰皱着眉说:“他也算不上什么人物吧?”
萧安城说:“这些人都挺活泛的,一会儿官,一会儿民的,变得真快!”
名单最后还有一个人,名叫周隆庠,是外交部亚洲司情报科科一长。他是江苏无锡人,日本九州帝国大学毕业。资料里说,他是个日本通。
陈子峰点头说:“看来,他是高宗武的手下。”
在龚长官交给他们的名单里,还有几个这一类的人,和他们大同小异。
比较起来,这份名单上最有份量的,就是周佛海和高宗武!
周佛海,湖南沅陵人,今年四十一岁。一九一七年去日本学习,开始信仰共产主义。一九二一年回国参加中一共一大,当选副总一书记,并代理过总一书记。
陈子峰说:“好了不得的家伙!他曾经是共的代理总一书记呀!真是的!真是的!”
究竟怎么个真是的,他也没说出来!
周佛海一九二四年出任广东国民党中央宣传部秘书。同年底脱离中一共。一九二六年任国民党中央军事政治学校秘书长兼政治部主任。一九二九年任国民政一府训练总监部政治训练处处一长、江苏省政一府委一员兼教育厅长。一九三一年当选国民党第四届中央执行委一员。一九三五年任国民党中央党部民众训练部长。一九三七年出任蒋委一员长侍从室副主任兼第五组组长,国民党中央宣传部副部长、代理部长等职。
比较起来,这位周佛海职务最高,权力也最大!
高宗武,浙江乐清人,今年三十三岁。早年曾留学日本。他最出名的事,就是在外交部主办的《外交评论》上,连续发表十四篇《最近日本之总观察》,成为有名的“日本通”。一九三二年,他以日本问题专家的身份被延聘为国防设计委一员会专员。一九三四年五月,任外交部亚洲司日本科科一长。一九三五年五月任亚洲司司长。
龚长官给他们的名单里说,高宗武此时并不在重庆,而是在香一港。
陈子峰说:“他一个外交部的司长,在香一港呆着干什么?”
乔艳芳说:“这个,咱们怎么知道!想监视也监视不着!”
陈子峰等人对高宗武的全部了解,就是去年十二月,他曾经秘密到上海,与日本方面进行谈判。傅医生的药品,就是利用高宗武乘坐的“宏远”号运回武汉的!
他们三个人坐在电台小屋里,把这些资料看了又看,仍然看不明白,龚长官为什么叫他们监视这些人!简直就是莫名其妙的!
这些资料虽然简单,但每个人的情况也算比较清楚了,不过,也仅此而已!
“你有什么想法!”陈子峰严厉瞪着萧安城,凶恶地问。
4-14
“你有什么想法!”戴老板沉稳地看着龚滨生,相当温和地问。
此时,中山四路,军统局,戴副局长的办公室里很安静,连空气都是静止不动的。
事实上,整个宅院里都很安静。从前的特务处,现在的军统局,从来都是悄无声息的。各个房间里的工作人员,早已养成轻轻走路,低声说话的习惯。
龚滨生还在来的路上,在进入戴老板办公室之前,一直在考虑如何汇报他的工作!
老实说,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向戴老板汇报!他为此已经焦虑了一夜!
他唯一明确的是,他现在承担的任务,极其诡异!极其诡异!
因为并没有人明确向他交待任务,他何来的任务!又如何承担!更没办法汇报!
自从一个月前,戴老板要求他召集一些人,条件是忠诚可靠,能力强,口风严!此后,就再也没对他说过什么!一句话都没说!
骆江要把陈子峰宪兵队带到北平。龚滨生特地向戴老板申请,要求留下这支宪兵队。戴老板同意了,但仍然是什么也没说,甚至连一点暗示都没有!
这是龚滨生进入从前的特务处,现在的军统局以来,所遇到的第一次!
长官没向你交待任务,你如何完成这个任务!你又如何汇报!
但是,龚滨生到底是龚滨生!他的精明,超过了许多人!
在情报系统里,许多事情只能意会,不能言传!这样的事,一定是机密中的机密!
长官不交待,并不是说,你就可以等待!该行动的时候,你就必须行动!
但是,如何向戴老板汇报,却仍然是一个大问题!
他不能说,长官,您没有向我交待,我猜,可能是这么一个任务!这么说就是找死!
也不能说,长官,我打算这么干,您是否同意?这么说就是愚蠢!
龚滨生敲门进入戴老板办公室,很快注意到,戴老板向沙发那边一指,示意他坐下,然后自己也走过来,在沙发上坐下来。他明白,戴老板要听他的汇报!并且很重视!
戴老板第一句话就是:“你有什么想法?”
这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但他却不能没头没脑地回答!
龚滨生平静地说:“长官,我和情报处的老秦,研究室的张主任,碰了一下头。我们都认为,日本人制定的‘木桶计划’包藏祸心,一定要认真对待!”
让龚滨生大为意外的是,戴老板向他摇了一下手,就站了起来。
他走到办公桌旁,在几个抽屉里翻了一下,终于找出一包烟。他拿着烟走回来,仔细拆开烟,抽出一支递给龚滨生,自己也拿了一支,并且开天辟地第一回,替他点上烟。
戴老板吸一口烟,向龚滨生一指,“你继续说。”
龚滨生突然明白,他判断对了!戴老板就需要他在“木桶计划”方面下功夫!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一点疑问。“木桶计划”是很多人都知道的,戴老板为什么不明确向他交待这个任务?难道,“木桶计划”只是个“皮”!这让他有点不敢相信!
他轻声说:“长官,我选了几个目标,由陈子峰那个宪兵队,负责监视。”
他再次意外地注意到,戴老板不动声色地向他点点头。
他接下来说:“如果发现什么情况,我会随时向您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