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实在太害怕做过了头!那样,就功亏一篑了!
她忍了又忍,还是忍住了这样的念头。
她小声说:“哥哥,早点休息吧,我走了。”
14-39
乔艳芳怀着满心的喜悦,悄悄出了电台小屋。
意外的是,她看见强虎就站在楼梯口,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显然,他已经在这里站了好长时间,可能也忍了好长时间!
甚至说不定,他如果忍不住,就有可能冲进小屋里!
乔艳芳慢慢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强虎是她的一个障碍,但对她忠心耿耿!这是谁都看得出来的!她确实需要一个忠心耿耿的人!
她忽然伸出双手,搂住强虎的脖子,迫使他低下头,然后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强虎真的大惊失色。他完全没想到,小乔会给他这样亲昵的一吻。他差一点喘不过气来了!开天辟地!小乔竟然吻了我!
乔艳芳小声说:“不早了,去休息吧,明天早起。”
说完,她就扔下强虎,独自上楼去了。
她心里想的是,有一天,她一定要这样吻一下萧哥哥!只要萧哥哥接受她这一吻,她就算真的安下心来了!
15-1
德明饭店,二一五号房间里。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沉重得令人窒息。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佐佐木的脸上,瞪着他,盯着他!
冈本站在门口,不安地看着他们。他希望别人都不要注意到他。
鹰司瞪着佐佐木,用力一拍桌子,吼道:“佐佐木,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佐佐木毫不示弱地瞪着他,凶恶说:“你们在那里开枪!有可能吓着池小姐!甚至伤着她!告诉你,我决不允许!你说我安的什么心!我安的就是这个心!你怎么着!”
鹰司难以相信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你!你!你!你喜欢那个池小姐!”
佐佐木梗着脖子说:“就是!就是!你怎么着吧!就是的!”
鹰司回头瞪着冈本,“是这样吗!你说!”
冈本先欠了一身,无奈说:“对不起,是这样。已经……已经不少日子了。”
鹰司瞪着他,“你怎么不报告!”
冈本为难地说:“这个,这是他的私事,对不起。”
鹰司叫道:“私事!他的私事已经影响到我们的任务!”
佐佐木站起来,挡在冈本面前,高声说:“你不要对他凶!他只是按照我说的办!他必须听我的!你还要怎么说!你就说吧!你想枪毙我吗!那你就来吧!”
鹰司愤怒得不得了!陈子峰和萧安城那两个人,还在上海时,就是他们的最大威胁!多次破坏他们的行动!他们竟然把那么一大船药品,在他的鼻子底下运到武汉来!
用“宏远号”运送药品,是他的建议,却为人作嫁!这已是他最大的耻辱!
除掉陈子峰和萧安城,有利于下一步的行动!但这个佐佐木,却为了他的一已之私,破坏了他和佐藤先生策划许久的行动!
这件事的另一个混蛋之处,在于川上正用蔑视的目光盯着他!这些海军混蛋,没有什么本事,却很会看笑话!很会在他们愚蠢的眼睛里,露出那样的蔑视!
此时,他看一眼佐藤先生,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佐藤先生终于开口说话了。
他温和说:“鹰司君,请消消气。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以后还可以再想办法。”
鹰司无奈地坐下来,双手撑在膝盖上,垂着头,非常的沮丧。
佐藤先生继续说:“佐佐木君,你和冈本君也去休息吧。我真心希望,今后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请你们记住!”
佐佐木和冈本向佐藤先生欠一下身,又回头向鹰司欠一下身,拉开门走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
鹰司抬头盯着佐藤先生,几乎是从牙缝里说:“我还是那个看法,这两个人不除,对我们今后的行动不利!”
佐藤先生点点头,轻声说:“我倒也赞同你的意思。我看,必要的时候,我们可以使用更强硬的手段!你说呢?”
鹰司抬头盯着他。他立刻就明白,佐藤先生所谓更强硬的手段,是什么手段了!
15-2
武昌,此时已是深夜。
武昌不如汉口繁华。如果说,汉口是大武汉的商业中心、金融中心,武昌则是全市及全省的政治中心。
湖北省**就坐落在彭刘杨路上,是一座中西合璧的衙署建筑。眼下,国民**军事委一员会则坐落在武珞路上。
差不多也就是因为这一点,就给武昌警一察局的桂龙海,增加了许多麻烦。
此时,桂龙海已累得筋疲力尽。他向身边的警一察们喊:“你们都凶一点!用一点强硬手段!不然,我们要累到什么时候才算完!”
那些警一察也累得筋疲力尽,此时只好向他苦笑着,分散跑到各条小巷里,去追捕那些鱼一样四处乱跑的站街女们!
这些日子,几乎每天夜里,桂龙海带着手下的警一察,一直干的就是这件倒霉差事!清理街上的站街女!
武汉现在是战时临时首都,这已经不得了了!最近,还要在武汉召开几个重要会议,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国民**最高军事委一员会会议!各地的高官正在向武汉集中!
市一长认为,每到下午至夜里,武昌街上到处都是站街女们,四处招摇着拉客人,实在是一件有碍观瞻的事!
桂龙海知道,这不过是表面上的理由。最真实的理由是,让站街女们进入娼家待客,警一察们才可以收更多的钱!警一察征收的钱,就是**征收的钱!
他沿着路边的阴影向前走。前面街上的灯光比较明亮,是站街女们最多的地方。
他看看左右,鼓起腮帮子,用力吹响哨子。
尖锐的哨声在夜空里回荡,令人惊心动魄。
那些站街女互相招呼着,立刻向黑暗的小巷里跑去。
可是,每条小巷里早已布好了警一察。他们抡着警棍,也吹响哨子。
站街女们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四面乱撞,跑到哪里都迎来一阵哨子声。
最终,她们被驱赶到灯光明亮的街头,再也无处可跑了。
有些站街女甚至咯咯地笑了起来,向围上来的警一察说着各种俏皮话。
还有的站街女向面前的警一察说:“大哥,咱们可是老熟人了,哪回没把您伺候好好的。您抬抬手,我们就过去了。”还有的说:“您就当放个屁,把我放了吧!”
这句话又招来一阵大笑声。
那些警一察就说:“大妹子,你也体谅我们一下子好吧,每天夜里追你们,追得腿都细了!你们找个好娼家,在屋里做营生有多好!还跑什么跑!”
站街女们说:“进了屋倒是好,就是又要被扒一层皮!”
警一察们不再废话,驱赶她们往一起集中。
警车开过来了。警一察们把那些站街女一个一个推进警车里,送进派出所。
桂龙海长出一口气,心里想,他妈的,这叫什么日子!***这个倒霉事!
接下来,他还有更麻烦事要干!他要把那些娼家老板找来,让他们把这些站街女招到自己的娼院里。这些站街女都有些鬼主意,开的工钱少了,也是不肯干的!
他这个做警一察的,还得两边吓唬,让他们尽快达成入伙协议!
他心里怨恨道,我他妈的,干的这叫什么事!帮着娼家招女人!
15-3
“我他妈的,干的这叫什么事!”这句话,竟从池三爷嘴里吼了出来。
池珺和疤脸看着他,目光都是幽幽的。
池三爷真的很无奈。说起来,今天的事也是大小姐亲自布置的!可到了头,倒好像是他要害死大小姐似的!
他忍不住又说了一遍,“我他妈的,干的这叫什么事!”
池珺顿了一下,轻声说:“三爷,您想一想,杨府为什么总要借我们的手,去对付缉查处宪兵队的人!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池三爷惊讶看着她,“为什么?”
“杨府的人,警备司令部的老白,都要对付缉查处宪兵队,是因为这个宪兵队威胁到他们的利益了!借我们的手,只能说明这个宪兵队的人,一定不好对付!谁对他们动手,最后没得到便宜,还成了他们的仇人!三爷,您想一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池三爷在这间偏厅里转了好几圈,“我就是不明白,不就是一箱子货吗!杨庆山至于下这么大力气吗?他也说了,事办成了,那一箱子货,他不要了!”
池珺轻声说:“一定还有别的事!只不过,我们不知道罢了!”
池三爷想了想,只好回头说:“那,现在了,你想怎么着?”
池珺不动声色地盯着他,“杨府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道理不言自明。池家真要和杨府动手,可能胜算不大!所以,我们必须借助军队方面的人!就是这个宪兵队!”
“丫头,这个宪兵队也有麻烦!谁知道他们今后会怎么样!”池三爷瞪着眼睛说。
“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咱们不能做过头!”池珺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