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部和女护士也被推到墙边坐下。他们吓得全身颤抖,用乞求的目光看着站在面前的人。只有冈本很冷静,主动在墙边坐下。
廖若兰慢慢从他面前走过。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就移开眼睛。她不得不考虑,此时怎么办。陈子峰会把所有俘虏都杀掉吗?如果是那样,那就太糟了!
16-25
在草料房外面,陈子峰和萧安城等人都钻进救护车里查看。
萧安城说过,服部往真如医院送的,是中国人的血液!他们都想看清楚!
他们打开箱子一看,里面果然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瓶子,瓶子里是鲜红的血液!瓶子周围是冰块。那箱子里有棉衬,可以保温。
萧安城对车上和车下的人说:“诊所里关着三四十个中国人!他们每天夜里都要抽这些中国人的血!每天要抽四五个人!”
魏介臣说:“这帮混蛋,应该把他们都枪毙!还留着他们干什么!子峰,你说呢!”
陈子峰向他笑了一下,说:“大哥,别担心,那个服部,也是我们的刺杀目标!”
这时,廖若兰轻轻走过来,说:“魏大哥,是不是应该把这些都照下来?他们做的这种事,应该让外面的人都知道!这是证据!你说呢?”
魏介臣向她笑着,却没说话,似乎在考虑她的建议。
他身后的陈子峰和萧安城却互相看了一眼。他们的眼睛都在转着,似乎想到了什么。
陈子峰跳下车,说:“三强,拿照相机来,把这些都照下来!还有,把服部带出来!”
片刻,救护车上的木箱子被抬下来,放在车边,打开盖子。
服部也被带出来,被推到箱子旁边。
陈子峰拿了一瓶血液,放在他手里。他回头向杨三强做了一个手势。
杨三强举起照相机连续拍照,各个角度,还有箱子里血液的特写。
萧安城走到廖若兰身边,小声说:“若兰,你这个主意好。”
廖若兰抬头看他一眼,同样小声说:“你应该把他们放回去,让日本人处理他们!”她说完,就转身走开了。
萧安城看着她的背影,似乎从她的话里意识到了什么。
乔艳芳悄悄走过来,轻轻挽住廖若兰的胳膊,小声说:“姐,你说什么呢?”
廖若兰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我刚才说,应该把这几个人放掉!不是现在放,是等咱们的任务完成之后再放!让日本人处理他们!”
乔艳芳目光尖锐地盯着她,“为什么!”
这时,陈子峰在那边喊道:“都去做准备,我们要行动了!”
所有人都开始动了起来。木箱子被重新抬到救护车上。服部也被推回草料房里。一箱一箱鲜红碧绿的鲜花也被抬进救护车里。
陈子峰看着这些鲜花更高兴了,嘴巴都快歪到耳根去了。
廖若兰看着乔艳芳疑惑的眼神,就凑到她耳边,小声说:“等有空了,我再跟你说,很重要!你快去换衣服吧!”
16-26
救护车重新上路了,沿着平静无人的石泉路向西疾驶。
开车的是魏介臣。他换上了日本司机的西服,一脸凶恶的样子,倒真像个日本人!
乔艳芳坐在他身边。她身穿日本女护士的护士服。这是一套收腰翻领的裙装,更显得她身材苗条,丰满可人。
她不会说日语,穿上日本护士服,不至于引起别人的怀疑!
廖若兰和杨三强坐在后面的车厢里。
车厢里的木箱子上,地板上,放了好几个纸箱子。每个纸箱子里都有好几束盛开的鲜花。鲜花下面的花瓶之间塞了稻草,防止花瓶因为颠簸而倾倒。
石泉路是一条乡间的泥土路,确实很颠簸。他们摇晃着,谨慎地看着车外。
半个小时后,救护车终于摇摇晃晃地驶入真如镇。
16-27
开车的魏介臣和旁边的乔艳芳都谨慎看着镇子里的情况。
镇子里已经有了一些百姓,多数是在自家门前忙碌着。但也有一些日军士兵在镇子里走动。他们虽然背着步枪,但不像是巡逻队。
乔艳芳小声说:“大哥,我们调查过,镇子两端都驻守日军。人虽然不多,但对付我们是足够了!”
魏介臣咧着嘴说:“小乔,你到现在才告诉我这些,太不应该了吧!”
乔艳芳笑一下说:“所以,我们必须在爆炸前离开!否则,我们就被堵在这里了!”
魏介臣说:“好吧,就看我们命大不大了!前面是不是到了?”
乔艳芳看着前面,“是,那就是日军医院!”
救护车开到医院门口。门口的守卫伸头看着他们,似乎有些疑惑。
魏介臣摇下窗户,摆着手说:“哭你一起挖。(你好)”又说:“服部先生派我们来的,送东西,啊,你明白?”
守卫仰一下头,表示明白,挥手让他们进去。
救护车一直开到医院大楼的门前才停下。
显然,有人已从窗户里看见救护车了。很快,两名医生和护士模样的人从楼里跑出来,向救护车挥手。
魏介臣下了车,继续说:“哭你一起挖。服部先生派我们来送东西的。”
那医生说:“噢哟,以前没见过你呀,新来的?”
魏介臣欠身说:“是的,是的,新来的。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那医生相当客气地向他点点头。
这时,车厢门已经打开,廖若兰从车里跳下来,向那两个人一指,说:“对不起,请找人来,箱子很重的。我们来晚了,请多包涵。”
那两个医生护士走到车厢后面,一看见里面满车的鲜花,立刻惊叫起来,“噢哟,男的所里挖?(那是什么)噢哟,卡哇咿!卡哇咿!(好可爱)”
廖若兰向他们说:“就要过元旦了,服部先生让我们送给伤员们,表达一点心意。”
那个医生跑回大楼里,显然是去叫人了。
但那个女护士仍然对着那些花,一再叫着“卡哇咿!噢哟,卡哇咿!”
魏介臣咧着大嘴笑着,伸手掐了一朵花,插在她的头发上,夸张叫道:“噢哟,卡哇咿!姑娘,你实在太美丽了。”
女护士乐不可支,笑得如柳条一般前后摇摆,两只大眼睛盯着魏介臣不放。
杨三强谁也不看,只是把那些装着鲜花的纸箱子搬下来,放在门前的台阶上。
廖若兰对护士说:“我们要去给伤员送花,请你照看一下车里箱子,叫人抬进去。”
女护士连连点头,却对着魏介臣满脸都是笑容。对他说:“哦尼桑(哥哥),喔哟,卡酷咿(你好帅)!”她一边说,一边摸着头上的花,柳条似的摇摆着。
魏介臣哈哈地笑着,双手来回搓着,做出一副好喜爱的样子,继续和她亲密搭讪。
16-28
这时,廖若兰和乔艳芳一手拿着一瓶鲜花,并排进了大楼,一直向楼上走去。
杨三强则搬起一个纸箱子,跟在她们身后上楼。
她们微笑着走进一间病房。这间病房里有两个伤员。
廖若兰笑着,举起手里的花,用日语说:“新年快乐。”然后把花瓶放在床头柜上。
这个伤员还比较稳重。他的腿被支架吊着,动不了。他只能微笑向廖若兰挥手。
另一个伤员坐在床上,却嘎嘎笑着向乔艳芳招手,连声叫着:“卡哇咿!卡哇咿!过来,过来,我们说说话的,好不好?”
乔艳芳不知道他叫唤什么,只能向他灿烂地笑着,把花瓶放在他的床头柜上。那个色伤员要抓她的手。她也笑着躲闪。
廖若兰及时用日语向她斥责一句:“哪尼(怎么)!所里挖那里蚂蚁(这可不行)!”
乔艳芳同样听不懂这句话,但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妖精似地向床上的日本军官露出灿烂笑容,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示意他不要再说话。又撇着嘴指指廖若兰,然后指指手表,又伸出五个手指向他晃了晃。
那军官立刻嘎嘎地向她笑着,不断向她点头,嘴里“哟西,哟西(好的)”地叫着。
她们不断出入病房,在那些养伤军官的床头柜上放上一瓶鲜花。
如果要说话,就由廖若兰来说。如果日本军官要对乔艳芳说话。廖若兰就斥责她一声。乔艳芳就装出委曲的样子向军官打哑语,指指手表,再伸出五个手指。
她这个手势让那些军官们好不期待,都大笑着向她挥手,等待五分钟之后的好事!
她们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一个端庄,一个妖艳。她们给军官们带来鲜花和问候,更带来美妙的想象,让那些军官们笑声连连,好不快乐。
杨三强则不断把外面的纸箱搬进来,放在走廊里。
送花的过程,出人意料地顺利,而且很快就要结束了。
但是,当她们经过一间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廖若兰的脸色突然剧变,甚至有些凶恶。
乔艳芳立刻察觉到了,轻声问:“姐,怎么了?”
廖若兰说:“这个房间里的人正在接电话,似乎在说,什么?送花的人有问题?要抓起来!他接到警告了!你必须杀了他!否则我们就全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