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举杯和大家碰杯。
鹿伽伽忧愁地和她碰了下,这里这么荒芜,上哪里挣经费去?
温兮辞倒是不怎么担心。毕竟她再穷的日子都活过,这里再难过还能难过得上她以前的日子么?更何况还有这么多大明星陪着她,她一点都不愁。
见她吃得开心,鹿伽伽悄悄问她:“你是不是有什么赚钱的办法呀?”
“没有呀。”
“那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呢?”
“这么多明星,怎么会没钱花啦。再说了,钟导肯定也不会让我们饿死的,放心。”
钟长俨:“……别以为我听不见你们说话。”
温兮辞格外放肆,尤其是在他面前,丝毫没把他当成是什么不可以惹的大导演。这都快把他当爹一样欺负了。
闻寒时一直挺担心她情绪的,多留意了点,见她确实活跃了起来,和她们闹成一团,这才稍稍放下心。
曲宁说:“大不了就卖艺嘛。女生比较不好卖艺的话,有男生呀,衣服一撩,腹肌一摆,我不信没有打赏。”
温兮辞偏头笑着,“你小心节目过不了审,钟导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钟长俨扶额,头疼得很。
这群人,真是要上天。
闻寒时是坐在温兮辞偏着头的方向的,她明艳的笑直接闯进了他的心底,惊乱一池平静的湖水。
他堪称狼狈地收回视线,夹了根菜,看上去也并不担心这事。
元欢真是佩服极了这一对,一个比一个胸有成竹,很好地稳定了军心。
饭后,温兮辞叫了下卫楚,“周导找我们视频谈剧本。”
卫楚:“哦,我去拿下手机。”
林溯儿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默默和尹菀回屋。
尹菀嘀咕:“不就是个电视剧吗?搞得像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似的。”
林溯儿没有说话。毕竟这是一部她失去了,而且抢不回来的剧。
不过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跟尹菀说:“你先回去,我想起来有事找卫楚。”
尹菀:“……哦哦。”
她能有什么事儿找卫楚?-
等卫楚拿着手机回来的时候,脸色有点异样。
温兮辞也没多想,打通和周凛生的视频。
她没注意到卫楚偷偷地看了她好几下,似乎在犹豫什么、纠结什么。
周凛生那边筹备得差不多了,等这两人拍完综艺他就想让他们进组。
温兮辞没问题,她看向卫楚。
卫楚犹豫了下,也说没问题。
之前的事闹的属实有点难看,周凛生面对温兮辞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合掌道:“兮辞啊,当时真是对不住你,实在是上头的意思不好违啊。”
这些弯弯绕绕其实温兮辞都知道,而且这几年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除了接受,她其实没有第二个选择。
温兮辞耸耸肩,“没事啦,我知道的。”
周凛生觉得这女孩真是太大度了,换作别人指不定一哭二闹三上吊了,谁能有她的这份淡定?这种看淡一切的气度,实属难得。
他打定主意得多照顾着点儿,不然他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卫楚听着都觉得不是滋味。
他偷看温兮辞的频率慢慢变多了。
终于说完挂断电话后,温兮辞脸上笑容突然消失,抱着手看他:“说吧。”
卫楚呆愣住:“说什么?”
“为什么一直看我?”
卫楚:“.……”
气氛骤然有些尴尬。他轻咳一声,狡辩:“没看你。谁看你了?”
“我又不瞎。”
卫楚耳朵都红了。他挠挠头,不得不说了实话:“就是、那个,周凛生这样对你你都不生气?”
“生气有用么。”在这个圈里这种事情多了,生气来生气去的,并没有什么意义,反倒是到处结仇。她又不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做什么。周凛生也不是真的坏,所以她还是愿意给几分好脸色的。
卫楚突然觉得她的境界一下子就拔高了。大气啊。
同时,也和林溯儿说的完全不一样。
他心里想着。
刚才林溯儿还让他为了她多针对一下温兮辞,帮她报报抢剧之仇,他答应了,可是现在,他突然不想那么做了。
温兮辞见他无比沉默,问:“怎么了?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卫楚摇摇头,闷声说:“没什么。”就是突然被这个女人给佩服住了。
他起身,“回屋去?这么晚了,早点睡。”
还关心起她睡不睡了,温兮辞越来越觉得难得,行吧,勉强当做他转性了。
她拍拍手,像是在拍灰,回屋去了。折腾了一整天,还真挺累人的。
走到客厅,却发现闻寒时还在沙发上坐着看手机,温兮辞都没多理,想悄无声息地离开,却被闻寒时叫住:“等下。”
闻寒时在这儿等了她许久,终于等到了人。
温兮辞躲不过去了,硬着头皮问他:“嗨呀好巧,你怎么在这?”
闻寒时挑眉。
还不是她和那个卫楚在那儿一起待了半天?他怎么可能安心地去休息。
从他们俩一起进去后他就在这里等,终于是等到了人。
“要进组了么?”他朝她走过来。
“回去后就进组。”温兮辞左右看看,没有摄像机,她故意说:“你要独自待在我家,独守空闺了。”
她咬重了“独守空闺”四个字。
闻寒时勾了勾唇。
不错,觉悟越来越高了,开始有点他们已经结婚的觉悟了。
温兮辞想走了,闻寒时跟她一起走,一点没见外。
他跟她汇报那几部剧的进度:“月底能播出一部。其它的也快了。你是喜欢一起上还是一部接一部地上?”
“一部接一部吧。一起的话他们也看不过来,而且秦慢还要去协调一下这些事情,我怕她忙不过来。”
“好。我让严笠去和秦慢联系。”
“没问题。多谢了。”
他没有应,像是不想接她这句谢谢。-
温兮辞不知道,大晚上的,闻寒时又出去了一趟。
他去找安尔。
大半天的时间,他已经把蒋泊调查了个底朝天,蒋泊和安尔背后的勾结也浮出水面。
那些短信的事情,他原先想等十五天录完再去找安尔,可是现在,他一天都忍不下去。一股无名火在他胸口熊熊燃烧,他根本忍无可忍。
新帐旧帐,正好一起算。
安尔。
呵,他从没想过,有人会在他背后背着他做这么多阴险的事情。
是当他不存在,还是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去对她?
闻寒时突然很痛恨,为什么那几年他们这样疏远?为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些事情,过了这么多年,他竟然到现在才知道。
他自己都没法原谅自己。
时间已经不早,安氏还灯火通明。
在这座节奏感很快的城市,这个企业也不是多轻松的。
他到前台,表明来意。
前台认识他,一边通知总裁办一边带着他上楼,“我们安总还在,我带您上去找她。”
不是前台没有规矩,而是安尔交代过,闻寒时来的话不用通传,直接带着他上去就行。
果然,在他们坐电梯到达安尔所在的楼层时,安尔已经在电梯口等着接闻寒时了。她笑盈盈的:“寒时,你怎么来啦?”
这么晚了,安尔不知道闻寒时为什么会来,但她好几天没见着他了,只要他来她就开心。
闻寒时脸上却并不见什么笑容,“有事找你。”
安尔心里咯噔了声,但她最是会维持淡定的,她面上丝毫不显,只带着他去办公室:“我们去里面坐着说。”
闻寒时抿紧了唇,看着她熟悉的笑脸,一时间只觉得人面兽心。
他扯了下唇,带着嘲讽的弧度,“好啊。”
53.二更他像是地狱里走出的活阎王……
安尔让人给他倒了杯茶,“这么晚了,就不喝咖啡了,尝尝我爸刚给我的茶。”
闻寒时却没有碰的意思,面无表情地把杯子推开,“不用这么客气,我有事情找你问问。”
安尔心里一颤。
不好的感觉越来越浓烈。
她强笑着问:“什么事呀?你问,我肯定知无不言的。”
“那你就跟我解释解释,三年前你给兮辞发的短信是怎么回事,你跟蒋泊又是怎么回事。”他看似平静,安尔却被他眼里的煞气吓了一跳。
待听清他说的话,安尔已经是面色惨白。
她的大脑直接宕机,一片空白地失去思考。直到闻寒时的目光越来越冷,她才终于面色苍白地试图狡辩:“寒时,是不是兮辞跟你说了什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管怎么样,你先别听信她的一面之词,好不好?”
她是真的很聪明,三言两语的就把责任推光了,说成是温兮辞挑拨离间。
换做其他人,怕是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这样的解释和回答。
闻寒时却并无买账的意思,“我全都查清楚了,没必要再多说。你让蒋泊做的事情我也全都知道了。安尔,我从来没想过你会是这样的人。”
安尔吓得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所有的证据我会移交法院,对你进行起诉。”
安尔终于忍不住地扑上前去,“不,等等——”
闻寒时漠然地看着她。
“相信我,一切都是误会!都是误会!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不会放过你的,安尔。闻氏和安氏的所有合作都可以到此为止了。”闻寒时淡淡说完,准备离开。
安尔站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她仍不敢相信面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怎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最近她什么都没做……
闻寒时走到门口,准备开门时,又说了一句:“我警告你,别碰她。她再有丝毫损伤,我会让整个安氏陪葬。”
说完后,他开门离开。
安尔像是突然回过神一般,慌乱地追了上去,“等等,等等——寒时,你听我说,不是的,都是蒋泊自己做的,我没有让他做。不是我做的事情我不认的——”
走廊里人来人往,却没有人敢去听安尔的八卦,他们匆忙避开,却很好奇这是发生了什么。他们从未见过安尔如此失态地歇斯底里。
“那你介不介意我让你们俩对个质?”他分毫不曾相信,“碾死一个蒋泊,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你也是。你们两个,就等着接受惩罚吧。”
安尔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她仍在挣扎:“我有什么错?我只是爱你啊,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啊!这些年,我做的难道不比她多吗?我有空就去看奶奶,周矜都没我看得多!而且在你最困难的时候,也是我在你身边啊,我陪你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没有我,你能有今天吗?你能赢闻阳吗?我到底输给她什么?你这么对我真的公平吗?”
“安尔。”他皱眉,叫停她的诸多控诉,“没有人要求你去看奶奶,我一直是不让你去的,是你自己一意孤行,我无法阻止,但你也不用拿这个邀功。我最困难的时候,要不是你横插一手,陪在我身边的就会是她。要不是那几年我抽不出身,我会自己去把她找回来,不过没关系,晚了几年,我和她之间的结果也会是一样的。其余的——”
他微微一顿,“我给安氏的好处,早就可以抵过你当初的举手之劳吧?这几年,没有这么多价值数亿的项目和你们合作,我不觉得安氏能撑到现在。”
闻寒时从来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有恩必报,从来不会愧对恩人。哪怕安尔当初只是随手一帮,他也给了她整整三年的报酬。在此期间不知多少人试图阻止双方的合作,都被他一一驳回。安氏本来正处于财务危机中,他给的单子,可以说是救安氏于水火,她对他再大的恩情,也已经扯平。
“难道我们之间非得算得那么清楚吗?我们不是朋友吗?”安尔崩溃,试图去拉住他,“我爱你,我是真的很爱你。我从小就认识你,我一直以为我们会在一起的,可是你为什么中途被她拐走了?你说你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崩溃吗?我整宿整宿地睡不着,我想不通,也无法接受。我有什么错?我只是想.……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人啊。”
“感情这种东西,分什么先来后到?认识你那么多年,我对你从来没有男女之事。”闻寒时往后退了几步,不让她碰到自己,“我爱她,她是我注定要执手一生的人。即使我们暂时分开,我也从没想过我们会分开一辈子。安尔,不要把你的想法强加于别人身上,你为了你的那些幻想去伤害她,她又何其无辜!”
闻寒时的怒火已经在再次爆发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