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喝完一瓶,温兮辞觉得不够,苏月也觉得不够,于是她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打电话又要了一瓶。
酒店的效率有点慢,偏又遇到一个急性子,等了一会,温兮辞就不耐烦地想自己去拿。
苏月挥挥手,昏昏欲睡,“去叭去叭。”
温兮辞真就去了。
不过还没走到电梯她就碰上了送餐人员,她拿走了自己的酒就往回走。
温兮辞迷迷糊糊地想开门,但是发现她没有带房卡。
她抬眸看看房门,按着门铃,“宝贝,我忘了带房卡,给我开个门。”
等了十秒钟,温兮辞等不及了,开始敲门,“呜呜呜宝贝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快来开门呀。”
下一秒,房门应声而开。
温兮辞以为看到的会是苏月,没想到,竟然是闻寒时?
她歪头思考,“你怎么在我的房间?”
只需一秒,闻寒时就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他抱着手,皱眉看着她,刚想说什么,温兮辞就先发制人地推开他,自顾自地往里走:“好了,你让开吧,我们还要接着喝呢。或者你一起?”
闻寒时想把她拉回来,可是这女人是出了名的倔,把他手推开,接着往里走。
同一个酒店的同一种套房布置是一模一样的,是以她丝毫没有发现这不是自己的房间。
闻寒时按按眉心,把门关上,跟着往里走。
外面一道若有似无的光亮明明灭灭。
闻寒时知道她醉了,不管怎样,反正正常沟通肯定是不行。
温兮辞往沙发上一坐,好奇:“杯子呢?”她刚刚还在喝呢。
闻寒时拿了一个,洗干净,递给她。
温兮辞很满意。开红酒,倒在杯子里,还很热情地问他喝不喝。
这是他们分手以来,第一次这样平静地在一个空间里相处。平静到,可以称之为弥足珍贵。
闻寒时嘲讽地扯了下唇。
他坐在她身边,递杯子过去,示意她倒。
可是温兮辞又不乐意了。她撇撇嘴,“干嘛要我给你倒?我倒酒很累的,也很贵的。”
闻寒时:“……”
刚刚是谁问他喝不喝的?
他不跟一个醉鬼计较,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
温兮辞突然凑近,盯着他,他的睫毛在她的注视下颤动了一下。温兮辞幽幽道:“很贵的,少喝点。”
又娇气又小气,也不知道是谁惯出来的。
闻寒时随口答应,又一口饮尽,显然只是敷衍她。
温兮辞看出来了,她撇撇嘴,不跟他计较。可是这个人看得好眼熟呀,她瞅着瞅着,问:“我们是不是认识呀?”
闻寒时像是笑了一下,“不认识。”
“不可能,我感觉——”她认认真真道,“你和我家的时宝特别像。”
“时宝是谁?”
“我家的狗呀。”
“……”
真是出息了。
闻寒时忍无可忍地说:“喝你的酒,别说话。”
才不呢。
要是听话的话,那就不是温兮辞了。
温兮辞很快就不安于坐在那里喝酒,她站起来,往他这边走来,“跟你开玩笑的啦,我哪里会不记得你呢?”
她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他的。
这话勉强是能听了。
闻老师的脸色好看许多,刚想再倒一杯,眼角的余光就瞥见她朝自己走来。他动作一顿,呼吸微微一停。
——又想,做什么?
温兮辞的步伐不太稳,但他离她不远,她很快就走到他身边,只是左脚绊住了右脚,她惊呼了一声,就跌到了他身上。
闻寒时下意识搂住她,等软玉温香在怀,他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闻寒时脸色微变,想让她起来,可是温兮辞不肯,她甚至直接搂住他脖子,“你干嘛呀闻寒时?你松开,我疼。”
闻寒时脸色黑沉沉的,紧紧凝视着她,听她喊疼,到底还是松了手。她是最娇气的,他知道。那个晚上,她撒娇喊疼,他硬是忍了一头的汗。她既娇气,那他便纵着。
可那是当初。
他想把她提起来,可是温兮辞不干,他越要让她走,她越不走,把他搂得越发紧了。
闻寒时脸色微变,声音里藏着警告:“你确定不起来?”
温兮辞是谁啊?最不怕的就是警告。
她摇头,坚定地表示不起来。
闻寒时:“你到底想做什么?”
温兮辞歪头想了想,说:“想亲你。”
空气都安静了。
闻寒时像是气笑了,“这才多长时间没见,你怎么变成女流氓了?”
温兮辞不满意这个称呼,她怎么就是女流氓了?她可是女明星!
她熟稔地去找他的唇,一下一下地亲,小鸡啄米一般。“好想你啊,你怎么都不想我?”
闻寒时的身体直接僵在了原地。
他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她的眼睛很漂亮,琥珀一样,干净清澈,还带着光。
就这样对视,她也丝毫不怯。
他或许知道,也或许不知道——
她的记忆回到了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
温兮辞紧紧抱着他,把头埋进他怀里,声音似是在撒娇:“阿时。”
闻寒时的所有壁垒轰然倒塌,他溃不成军地闭上眼。
“明天醒来,但愿你没有记忆。”他说。
否则怕是要懊恼得想咬舌自尽,恨不得收回所有的话,把他的记忆全部清空。
他的心里淌过一遍又一遍的暖流,已不知多久没有听过这个称呼。久久,他低低应了一声:“嗯,在。”
像是贪恋他身上的温度,温兮辞抱了很久,还觉得不够,试图继续亲他,被他伸手制止了,“温兮辞,别耍流氓。”
虽是制止,可他的声音却带着宠溺。
那种纵容,听得温兮辞的醉意更加浓烈,神智完全不清了。她想沉溺在这种宠溺之中,直接溺亡算了。
“没有耍流氓。”她很委屈,“就只是要亲亲。”
闻寒时没忍住勾了下唇,“怎么这么娇气。”
他知道她是喝醉了才会这样说,可是这一刻,他很想像一个无耻之徒,趁虚而入,依她所言。
他想,她可真像个妖精。
闻寒时眼神晦暗了三分,想去冷静冷静,可是被她扒着不放,他只能先安顿她。
他把人提起来就往浴室走,“去醒醒酒。”
温兮辞才不去呢,“你别欺负我啊。”
到底是谁欺负谁?
温兮辞不想动,手脚并用地往床上爬。
闻寒时头疼,她还真不认床。不过也是,酒店的床,都是一样的,连被子的颜色都一样。他轻叹一口气,给她脱鞋,起码别把鞋搁床上。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了半晌,认命地给助理打电话,让他拿身份证来。——一个身份证只能开一个房,他的身份证已经开了这个套房,就只能用助理的开个房先睡一晚。
助理乌蒙很好奇:“怎么了?房间有问题?”
闻寒时不欲多提,糊弄了过去。
他随便开了个大床房先睡。
——如果他知道这件事还有后续的话,他一定不会心软让她在他的房间过夜。
次日一早,闻寒时被电话铃声吵醒。
一次一次又一次,很锲而不舍。
他皱起眉,伸手拿过手机,声音里藏着浓厚的刚醒来的沙哑:“喂?”
严笠很崩溃,“哥!!!你昨晚干了啥!!!”
闻寒时按按太阳穴,让自己清醒一些,他看了眼周围,嗯,酒店的大床房,就他一个人,能干什么?
“睡觉。”他回答。
“啊啊啊,你跟谁睡的觉!!”
对方听起来似乎还挺崩溃的。闻寒时蹙了下眉,似乎很疑惑,“还能跟谁?”
“你是不是和温女神睡的觉!!”
闻寒时:“……”
他花了五秒钟思考严笠的话。
嗯……思考失败。
“你在说什么?”严笠快崩溃,“哥,你看看热搜,爆了!全爆了!”
闻寒时皱着眉刚要打开微博,他又说:“哦,你可能上不去,因为微博八成已经崩了。”
闻寒时:“……”
他不死心地点开,然后发现——还真进不去。
他又点了两下,呵,微博直接退出来了。
闻寒时直接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哥啊,你跟温女神昨晚干了什么?狗仔爆出来你们进了同一间房的照片了!”
闻寒时:“……”
大意了,昨天还真没发现有狗仔。
严笠崩溃:“快,跟我说,你们盖着棉被纯聊天!”
闻寒时沉默。
严笠可能是被刺激狠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严笠惊恐。
闻寒时无奈道:“没有的事。她喝醉了,我把房间让给她,我自己开了个大床房睡。”
严笠听他这样说,松了好大一口气,没发生什么就好,没住在同一间就好,他感觉他又活过来了。
闻寒时这个人他太了解了,闻寒时说了他就信,不用怀疑。现在只需要苦恼如何让粉丝也信就行。
整个微博,一大清早的就炸开了锅,微博程序员怕也是被电话从被窝里挖出来去抢修了。
“哥,你知道吗,我现在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严笠重重舒了口气。
闻寒时:“……”
他也是没想到事情还能有后续。睡也睡不着了,他直接起床,准备处理这事儿。
也不知道,温兮辞有没有被电话挖起来。
也不知道,她醒后看着自己在他的房间是何感想。
也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她昨晚说过的那些、虎狼之词?
不过他想多了,温兮辞昨晚出门啥都没带,手机也没带,被电话挖起来的是苏月。
苏月听到秦慢的声音,懵了半晌,才想起来找温兮辞,可是左右看了看,根本没有温兮辞的影子。
她傻了,人呢?
秦慢:“你把电话给兮兮。”
苏月呆呆地说:“她不在啊,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秦慢:“在闻寒时房间。”
苏月:“???”
作者有话要说:苏月月:我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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