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绥是来和燕秦商量帮童鹳转学的事情,首都星除了第一军校以外,还有另外几所大学,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帝国大学。
帝国大学是一所复合型学校,不仅有出色的工科专业,还有文学艺术的土壤,生物学是帝国大学的招牌学科,帝国大学里有整个帝国最先进的实验室,是许多学子梦寐以求的天堂。
童鹳其实想考帝国大学,但他妈妈是军方的人,希望童鹳也能从军从政,命令他一定要报考第一军校。
“学校规定没有特殊原因,身体健康的学生可以在大二的时候进行转学申请,童阿姨是您的部下,爸爸可以帮忙劝劝她吗?”
“这是别人的家事,我不好插手,如果他有转学的决心,他会做出决定。”
燕秦斟酌了一番之后说道,这个忙他不是不可以帮,但站在父亲的角度,他并不建议蔺绥插手,更别说自己参与进去。
可如果站在情人的角度就不一样了,燕秦一定答应,可惜他们之间并不是这种关系。
“童鹳不敢,所以我才来拜托你的,爸爸,真的不可以帮帮忙吗?”
蔺绥面上带着些恳求,其实他也不是想要通过燕秦的方式来做成这件事情,只是他要做这件事情,现在燕秦这里表演一番,打预防针而已。
蔺绥走到了燕秦的身边,给燕秦倒了杯茶递到他的唇边,乖巧又讨好。
他的视线认真专注,话语动作间满是亲昵,燕秦明知他并不是什么乖顺纯良的孩子,但面对蔺绥的撒娇还是招架不住。
燕秦忍住了直接答应的冲动,故作沉吟道:“让我考虑一下。”
考虑这个词语带有无限可能性,同时兼具答应与拒绝,落在不同人的心里会变成不同的答案。
蔺绥让自己面上浮现喜意,诚然他有自己的办法去促成这件事情,但燕秦出手无疑是效率最高的途径。
燕秦见状神色淡淡道:“你们的关系真不错。”
“当然,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那你还有其他关系不错的朋友吗,你也已经成年了,有遇见喜欢的人吗?”
燕秦实在忍不住用长辈的身份旁敲侧击,被蔺绥藏在心里的人就像是悬于他头顶上的阴影,让他时时刻刻倍感煎熬。
他很嫉妒,可他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这份情绪甚至没有一个落于实处的依托,充满了未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要与之较量的对手到底是一个什么存在,这让他很不安。
蔺绥寻思这是刺探消息来了,他心里轻笑,故意顿了一会儿再摇了摇头。
“爸爸,我暂时还不考虑这件事情,和您一样,我的目标是为帝国奉献自己。”
燕秦看见了他一瞬间的迟疑,视线沉沉地点头道:“你有这样的想法很不错。”
小骗子。
他们似乎就童鹳这件事情达成了暂时的共识,蔺绥离开了书房,想到下一步要发生的事情,步伐越发轻快。
他可舍不得让燕秦怀疑太久,万一把人憋坏了就不好了,可知道真相可不代表游戏的结束,想到以后会发生的场景,蔺绥遮住了眼里的兴味。
不过在做这些事情之前,他要先把自己的身体处理好。
蔺绥回了房间,将房门反锁,准备第三次注射。
童鹳那边还没有着手研究复刻,一方面是材料和器械需要很久才能到手,另一方面是他想看看三次药剂注射下去有什么改变,他好着手改进。
前两次注射身体都没有任何异样,蔺绥看着淡红色的药剂被推进身体里,准备将针管处理丢弃时,腹部的剧痛打断了他的动作。
针管掉落在了地上,蔺绥额头冒汗捂住腹部坐在了床边,指尖发颤的点开了光脑。
他仿佛被人强行开膛破肚,内里被人撕裂成两截。
蔺绥想要点开联系人,但手指僵硬无法动弹,他用尽全力的移动速度缓慢到肉眼都无法察觉,仿佛是静止在原地。
蔺绥倒在了地上,汗水从身体里排出几乎浸透了他的衣服,苍白的手背青筋鼓起。
在这极致的疼痛里,蔺绥却越发清醒。
童鹳东西有用,他能感觉到所有的痛苦似乎都逐渐朝着一个地方凝聚,在令人酸麻的痛苦里伴随着滚烫的灼烧感。
就像是已经从人类身体上退化的尾巴再度从尾椎上生长,原有的身体屏障被破坏,构造被更改。
蔺绥调整着呼吸朝着床上爬去,既然不致命,那就等着这场变化结束。
疼痛并没有减轻,随着灼烧感的加剧,蔺绥因为疼痛忍不住翻滚,手臂似乎触碰到了什么东西,但蔺绥来不及注意。
这种裂开的疼痛他甚至怀疑他在生孩子,虽然他没生过,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书房里Ann响起了警报:“先生,少爷似乎有危险!”
“刚刚房间里的安全按钮被触动了,我得到了权限,对少爷的房间进行了扫描,没有发现任何外来闯入者和危险物品,但是少爷的身体不适程度已经达到了高危,门被反锁了,我需要您的权限才能打开。”
作为超一流的人工智能,Ann接管了整个元帅府,掌控着所有情况。
燕秦立刻起身:“调出面板。”
在给予权限后,燕秦匆忙赶往了他的房间。
在这个过程里,Ann在持续通报:“危险程度增强。”
“危险程度开始减弱。”
“已解除高危状态。”
“危险程度中等。”
“危险程度弱。”
Ann的通报没有间隙,也就意味着蔺绥的情况在迅速好转。
燕秦松了口气,等到他抵达蔺绥的房门口时,Ann表示蔺绥已经没事了,但尽管如此,燕秦还是要亲眼查看情况才放心。
蔺绥躺在床上调整呼吸,那种灼烫感已经完全消失了,除去身上粘腻的汗水之外,身上没有残余任何不适。
他忽然听见了门被打开的动响,有些错愕。
他记得他锁门了。
他可没打算在这种情况下面对燕秦,这根本就不是他计划的一环,他的东西还没收拾好!
“别进来!”
蔺绥脱口而出地制止,但已经晚了。
门已经被打开了,门口的男人走了进来。
燕秦察觉到了蔺绥的异状,蔺绥的脸色苍白,似乎承受了一场莫大的痛苦,连嘴唇都没有血色。
“你按下了安全按钮,我来看看你,要去医院吗?”
燕秦向前走,鞋子忽然踩到了什么。
他低头弯腰,从地面上捡起了一个空掉的针管,放在了眼前。
针管里还残余着些许淡红色的水滴,根据燕秦的了解,市面上合格的药剂似乎并没有这种颜色,这不属于信息素抑制剂。
燕秦知道蔺绥的异状一定和这个东西脱不了干系,种种危险可能性从他脑海里划过。
他语气冷肃地问:“这是什么?”
蔺绥没有答话,他在分析如何调整计划。
他从来不会把自己的计划规定的特别死,因为他知道现实并不是故事那么理想,意外和纰漏随时都会有,必须要灵活应变。
见蔺绥沉默,燕秦面上阴云密布:“这是什么。”
“不要等我自己去查,如果这不是坏事,你就如实告诉我,如果这是错事,坦白从宽。”
在燕秦的设想里,好一点的情况是强化剂,坏的情况是成瘾性违禁品。
他非常气恼孩子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居然注射不知名的药物伤害自己的身体!
蔺绥心里有了决断,诚实地说:“是alpha生殖腔开拓剂。”
燕秦神色僵硬,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再说一遍。”
这句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燕秦的牙齿里蹦出来,巨大的怒火和妒火几乎冲垮他的理智,让他脑海里紧绷的那根弦断裂。
燕秦快疯了,他找不到那个不知名的正主就算了,蔺绥竟然喜欢那个人喜欢到如此糟践自己!
生殖腔开拓?他还想给那个人生孩子不成?
到底他妈是谁疯了!
燕秦顾不上自己受了多年的教育和自身涵养,暴虐的戾气充斥周身,他的眼里泛起血丝,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蔺绥面前。
蔺绥仍然处于脱力状态,只能看着燕秦靠近。
青年面上满是做了错事被父亲抓包的恐惧与惊慌,面对父亲的滔天怒火满脸无助。
“你是一个alpha,居然这么自甘堕落?”
“我养你这么大,不是让你去为了别人作践自己的!”
“看来是我以前太宠爱你了,让你不知天高地厚,才肆无忌惮的做出这种事情。”
“为什么注射这种东西,为了什么人?”
在别人眼里向来理智的元帅大人此刻哪有丝毫冷静可言,他一句又一句的逼问,却没有得到答案。
燕秦坐在了床边,像是许多长辈教训小孩子那样,对着蔺绥腰以下抬手。
清脆声响在室内回荡,蔺绥不可置信地怒喝:
“燕秦!你敢!”
蔺绥耻辱感上涌,历经几个世界,还从没人敢教训似的打他这里。
“直呼父亲的名字,没有教养,该罚。”
燕秦抬手,让痕迹左右对称。
“放开我!”
蔺绥挣扎着想要爬开,却被燕秦按住。
“那个人是谁,回答我。”
蔺绥不吭声,心情有些崩溃。
燕秦怎么会做这样的事………不对……他还真做过,在他心魔入体的那段时间里,只不过不是用手。
随着一声声的逼问,责罚似乎都变了味道。
燕秦力度越来越轻,他已经快有些分不清他此刻是生气的想法多一些,还是不应该有的想法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