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徘徊
楚俏：“……”
准确来说,需要。
但是用主角身体缓解情.毒，就像饮鸩止渴，是相当危险。
现在只是牵手,不知道后面还会变成什么样……要是在楚俏凑够积分之前,他就彻底失控，岂不就真要和牧尤双修了？
“……”
楚俏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通体恶寒,赶紧打断了这一思路。
“你、你如果愿意,就待在离我近一点地方……”
楚俏轻声说：“倘若我难受，再叫你。”
牧尤停顿了一下，答应下来：“好。”
然而,尝过软绵滋味,就像食髓知味。时时浮现在少年脑海里。
他静立在离楚俏有一定距离屏风处，看着楚俏面朝床内侧睡颜。不由自主地,就将目光定在了那隐约露出雪白后颈上。
一夜无眠。
几天过去,楚俏见牧尤伤总不见好,脸上仍有斑驳未愈血痂。不由纳罕地问他：“你是晚上照顾我都没睡好吗？怎么身上伤,到现在也未痊愈……”
牧尤怔了一下，迅速说：“没有……”
然而楚俏狐疑地看着他，越瞧越觉得这少年仿佛心里有鬼。有事瞒着他。
这种令牧尤不由自主又不知如何排解困扰，一直持续到了他们离开宗门前一天。
那一天,牧尤照例帮楚俏打理屋子,收捡下山前需要带上东西。
楚俏对主角态度着实太过放心，未设丝毫防范意识。
他说让牧尤收拾东西之后,就也任由他去了,并没有一直盯着。
结果牧尤就在手中避水珠滚落,俯身到柜下捡起时候,碰到到了原主故意藏起来、而后嫁祸给他偷窃碧落铃。
“……”
少年在看到眼前事物时候，不由得一时间惊诧得呆住了。
他仔细辨别着眼前事物：碧绿色透彻小玉铃，轻轻一碰，并不会发出响声。但是会引起周遭灵气震动。
正是整个修真界找遍，也只有这么独一份碧落铃……！
为什么……
牧尤脑海里一片空白。他望着眼前手心小铃铛，无意识地想着：师兄明明将它好好地收在绒盒中，为什么却对全宗门都说丢失了？……
而且他前几日也分明找过这里，那时这小绒盒是空，再寻常不过。此时却放着整个宗门都找遍未果珍贵法器……
他再看向坐在床头，垂着眼睑静静看书楚俏，忽然自心底升腾起一股寒冷。
少年手指发颤，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地将碧落铃重新放回绒盒中，然后忍着内心无法压抑复杂情愫，将绒盒好好地放回柜下。
如同从未被人碰过。
但是自此之后，他再看向楚俏眼神，就不再如往常那般澄澈清明。
而是带上了些别，难以描述情绪。
“师兄请万事小心。”
出发那日，徐师弟他们又赶来相送。还把楚俏乘坐马车几乎快要塞满，里里外外均是从师门里精心挑选出来顶好东西。
“够了够了……”
楚俏看他们还有把更多法器灵药塞上马车意图，赶紧打断。阻止说道：“我都用不上，你们留在宗门内，自己修行时使用吧……”
然而师弟们显然热情无比，见楚俏怀里还有空档，立马又给他塞了一大袋零碎灵果，和半匣子“戏说修真界”话本。叮嘱道：
“此去下山之路，少说得有好几个时辰！师兄在车内无趣，可吃些灵果补充精神。或让牧尤这小子给您念念戏本打发时间！”
楚俏：“………”
楚俏内心无比无言，不禁腹诽：这究竟是去下山除妖，还是下山游玩……？
然而即便如此，师弟们却还觉得不够。
看物品放不下了，他们还产生了问楚俏缺不缺人危险想法：
“师兄，此去凶险，您就带这么少些人下山？未免太少了些！带上我罢！我吃得少，也很少睡，师兄总有用得着地方——”
楚俏立马震惊了。
他虽然能理解师弟们担心自己“旧疾未愈”，便下山除妖心理。但是这么个阵仗，着实没有必要！
也太吓人了些！……
他赶紧说道：“不必了，不必了。我有牧尤就好。”
——他可是主角呢！
只要是牧尤在地方，就定然不会是什么真正死境……他只需好好把牧尤带在身边，就有最安全保命符。
不给师弟们拒绝机会，楚俏立马督促前面策马同门，飞也似逃下山去了。
“牧尤，你要吃果子么？”
离开长风门有一段距离之后，楚俏同牧尤搭话说。
他窝在软软车厢内，虽然行路难免有一些颠簸，但仍然是非常舒适。
楚俏看着桌上同门们给塞上来各种零嘴，对其中一样粉色外皮，亚绿色底部灵果引起了兴趣。
那灵果长得有些像现实世界桃，但是显然比水蜜桃更软腻，灵泽。
楚俏不会削，也偷懒不想削。便灵机一动，非常高情商地跑去问牧尤：你吃不吃？
如果你吃，就带上我一块儿给削一个呗……
然而，一向非常乖巧沉默牧尤，此时闻言，却微微停顿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回答楚俏：
“好。”
好什么好？
楚俏莫名其妙，而后便见牧尤伸手，从桌案上取来了一个果子，按部就班地削好了，递给他。
这动作虽然依旧挑不出什么错处，但是楚俏直觉性地感觉，牧尤心理似乎又发生了什么变化。
他对自己态度，真是一天一个样。
昨天时候，都想象不到他今天会怎么和自己相处。
楚俏不禁想：这就是主角吗？深邃而又莫测心理，深沉难以猜测城府？
果然和他们恶毒男配不一样。
不过，只要有灵果吃，楚俏就很开心。不管牧尤想不想吃，但总归是很懂楚俏意思地给削了……
楚俏拨开马车外帘，很高兴地看外头漂亮风景去了。
然而，车厢内，牧尤却紧盯着楚俏拿着灵果手指，眼底愈来愈复杂和沉郁……
他想，分明这样柔白如玉一样手指，却为什么会做出那麼邪恶、令人憎恶事情？
他难道……真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吗？
少年捏紧了指节，几乎令那骨节都有些隐隐发青地步。
到山下小镇之后，楚俏先是吩咐同行人都散开去，各自分头收集线索。然后再到客栈内集中探讨。
住宿时候，楚俏也特地叮嘱，大家记得两人一间，互相好有个照应。
于是分配上，自然也是楚俏和牧尤一间，剩下人再自行分配。
牧尤听到这个安排时候，稍稍停顿了一秒，他有一些迟疑楚俏是不是故意这样安排……
让自己和他一个房间。
但看着颀长柔韧、已经走进了门去雪白身影，牧尤还是垂下眼，很快跟了上去。
楚俏是娇滴滴什么也不能干小废物。他本想和牧尤一起，把马车上满满当当灵药法器搬一些上来，但只稍微动手了不到一盏茶功夫，还没整理个开头呢，就累不愿动弹了。
他这里也酸那里也酸地趴在床上，有些难受地想叫牧尤给他按一按。但又不大好意思开口。
牧尤正忙着呢。
便只得说：“牧尤，你累不累呀。我给你加油吧。”
牧尤：“………”
牧尤看着马车上那些如一小堆山似东西，不知道楚俏有没有把他号称“丢了”碧落铃带过来。
他明明有碧落铃……却为什么还要装作旧疾复发，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是故意将偷窃栽赃于他，看他被全门上下责罚么？
一想到此，牧尤心中就感受到一股难言酸痛，不知该如何是好。
楚俏还像一团雪白玉一般趴在床上，两条腿翘着在空中晃来晃去。全然年少不知愁滋味模样。
一想到他做事，再看到楚俏现在样子，牧尤都感觉越发分裂。
他又讨厌他，又憎恶他；可一看楚俏模样，他又觉得他不是那样人……
很快入夜。
楚俏依旧在屏风外放了一张小床，把他和牧尤位置隔开了。
屏风虽然存在，但是靠内侧楚俏动静，牧尤在外边依然是能够察觉到。
继上一次合.欢宗余毒发作之后，楚俏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再难过了。他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一直和牧尤待在一块儿缘故……
只是很快，事实就推翻了楚俏猜想。
他感受到下腹再次燃起一阵儿说不出麻痒，并且顺着血液，很快流转四肢百骸，让身体各处都酥酥麻麻了起来。
同时烫厉害。
那种炽热和酥痒是很难通过物理层面解决，只好想有一个身体抱一抱，拥在怀里紧紧地贴着。然后把冰冷触感度给自己……
楚俏难受地喘息了一声，在被里不适地翻了个身。
他把目光投向空茫空气，盯着屏风上花鸟刺绣看，却也并不去叫牧尤。
牧尤早已在楚俏第一次翻身时就察觉到了不对，但他觉得……楚俏应当是不会真难受。
碧落铃就在他自己手上，他为什么会让余毒复发？
他只是在戏弄他而已……
牧尤这样告诉自己，强制自己闭上眼，去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现地入睡。
但是屏风那一侧动静，从来没有像这样存在感十足地落在他耳中过……
楚俏翻身，楚俏喘息……都好像再清晰不过，近在咫尺地发生在他耳畔。
透过屏风细微模糊丝帛缝隙，牧尤甚至看见楚俏露在被子外，那一小截柔白小腿。
因为难受，那截藕白小腿紧紧地绷住了，莹润脚趾也扣在冰凉冷硬木板上。
牧尤心里被软钉钉了一下。
他忽然又想起那一夜，楚俏拉着他手，枕在面颊下面，无声又安静地掉眼泪……
他这时候，也蒙在被单下，无声地哭泣吗……
牧尤怔怔想。
他手指掐在掌心，很用力地想要唤回理智。
但是……
楚俏紧紧咬着唇，眼尾都因为咬得太疼，而泛起一层委屈薄薄红。他努力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发出什么奇怪声音……
可是倏然间，他感觉到一个阴影忽然兜头罩下。
楚俏怔愣了一瞬，抬起眼——
见不知何时，牧尤站到了他面前。
少年比他更像有“师兄”架子，冷冷地盯着他，却问说：
“为什么不叫我。”
既然难受，为什么不叫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