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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坦白
这还是第一次,楚俏在如此清醒状态下和沈郁接吻。
他们上一次，是楚俏失去自控，在发.情期；这一次,却是沈郁全无理智。
男生舌在口腔中灵巧地吮吸着他,带有强烈占有意味。好像在巡视领地，不可一世地宣告,这些，那些，都是他。
“沈郁……”
楚俏被他吻得面颊绯红，几近缺氧。他窒息地推了推沈郁,想要借此获得一两刻换气喘息时机。
但是，沈郁非但不理他,还把他推阻在自己胸口手捉住了，按到地上——与他十指相握。
有时候指缝严严密密相交，比其他亲密事情更涩情。
他们是那样亲密无间地交握在一起,好像什么也插不进来，什么也隔阂不掉。
楚俏手腕挣了挣，试图反抗，但是旋即却被抓得更紧。
沈郁把他人和手背一起，摁在地上,好像彻底征服、占有战利品。
楚俏手背被地面磨得有些疼了，夜深，草地上也有不少凝结露气。
他感觉自己后背处衣服肯定也沾湿了。
沈郁手指交握着他,摩擦着，紧贴着——修长骨节分明手上,手背筋骨脉络分明地鼓起,就好像竭力压抑着自己豹。
十指通心……
楚俏头一次觉得十指交缠着接吻……也能有这样强烈涩情意味。
直把楚俏吻得因为缺氧眼前发黑,身体也软了下去，就好像一滩春水、完全没有反抗意识时候，沈郁才缓缓松开了他。
少年胸腔急剧起伏，眼睫轻微地发颤。全身就像跑过了八百米一样虚脱乏力，连弯一弯手指头都感觉到困难。
然而，就在楚俏以为这是结束了时候，沈郁忽然把他翻了过去。
他面朝下被沈郁压在草地里，楚俏闷哼了一声，旋即感受到一阵滚烫呼吸扑在了他后颈上。
原本在那次误会之后，沈郁就再也没有离他后颈这么近过。
Omega腺体是很敏感，一个Alpha盯着陌生Omega腺体瞧，是有可能被报警诉告骚扰。
但是这时候，楚俏腺体就全然暴露在沈郁目光下。
白皙，温腻，一小块后颈皮肤。
他不仅能够看到，此时只要他想，他甚至能够轻而易举地再次咬上去。
楚俏被他看浑身冷汗直冒，那是一种下意识自我保护条件反射。他知道自己身处危险之中，却偏偏……无力逃脱。
“沈郁……沈郁。”
他尝试着叫沈郁名字，好祈求和刚才一样，能以此唤回沈郁神智。
但是没想到现在和刚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他再叫沈郁，不是混沌中突然提醒，而是暧昧绮丽氛围中火上浇油。
少年声线细细，软软，就好像连嗓音里都带有Omega特有那种甜糯香味。沈郁目光更加炙烫了。
他伸出手，去摩挲楚俏后颈那一块儿皮肤。
楚俏给他磨得后颈发麻，全身也酥发软。
男生手指冰凉，贴在那一处敏感肌肤上，凉得楚俏缩了缩脖子。
口里也发出一声呜咽声。
“啊——”
但是，没等楚俏让沈郁把手指挪开，抱怨他手指太凉了，少年忽然就感觉到一个更炙热东西贴了上来。
……沈郁，在吻他后颈。
他们刚才接吻过软舌，正在黏黏腻腻地亲吻他后颈。
舌苔带着和手指不一样触感，炙热粗粝，一下下地舔舐在他后颈上。
楚俏无意识发出声呻.吟——
后颈那么敏感地方，根本经不起这样舔。
他给沈郁舔得手指头都发麻，偏偏这人却恍若有愈演愈烈趋势。
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一只大狗狗，扑在楚俏身上，一下下地同他亲昵。
“够了……够了。”
楚俏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让沈郁再这么舔下去，他感觉自己都要再给舔到发晴一次了。
“不要了……”
软软香香Omega小声地抗拒着。
沈郁眼睛晦暗难辨，说不清他是不是还是清醒。
“沈郁！你再这样我要讨厌你了！！”
楚俏被逼无奈，只得下了最后通牒。
他语气里带着无比委屈——这里，还是在在外面。虽然是深夜，但是随时都有可能有人过来。
如果别人经过，看到他们俩这样一番场景，那该是什么样子，楚俏想都不敢想。
“你弄疼我了，沈郁，你弄疼我了……”
楚俏抽抽噎噎地说。
他被沈郁按在地上，面颊蹭着扎人草坪，衣服上被露水弄湿湿凉凉。
像楚俏这样娇贵嗲气Omega，是绝对不会愿意在这等地方被标记。
楚俏满脸都是泪水，呜呜咽咽地流眼泪。倏然，咸涩温热眼泪落到沈郁手指上，他动作忽然顿了一瞬。
他终于恍若被按下了什么暂停键，停滞了刹那。
他茫然惶惑地看着自己手指，那上面沾着楚俏晶莹泪珠。
沈郁迟疑地看着那泪珠，许久，他低下头去，轻轻吻了一下。
咸苦气息弥漫开来，充盈在沈郁口腔，令他也不由得蹙了蹙眉头。
“你哭了……”
沈郁仿佛这才察觉到什么，他慢慢伸出手，抹了一下楚俏眼泪。呢喃道：“你难过？……为什么。”
楚俏小蒲扇一样眼睫都被眼泪打湿了，黏黏粘在一处。他打了个哭得太厉害了才会抽抽哭嗝儿。翻过身来，与沈郁面对面地看着。
少年眼瞳就好像一汪清泉，倒映着满星空繁星。
沈郁看着他，也在这片天地星河中看见自己倒影。
他勉力眨了一眨眼，像想要唤回什么。但脑海中仍然是混沌。只能够勉强地动了动唇，说：
“……口袋。”
“什么？”
楚俏怔了怔。
“口袋里……有药……”
沈郁再次竭尽全力地，模糊但把整句话说完了地道。
他手再一次不受控制地向楚俏面庞摸去，楚俏没有再抗拒他。
而是借着二人靠近相拥机会，把手伸进了沈郁口袋里。
他摸到了那只硬硬小塑料瓶。
楚俏勉强支起身，把下巴搁在沈郁颈窝里。他们俩好像是一个交颈相拥姿势，但是，在沈郁看不到角度，楚俏把小塑料瓶黑颗粒倒了一粒抿进自己口中。
这一次，楚俏主动献上了唇，与口舌交缠。
然而在沈郁打开牙关时候，一粒小小硬硬药丸被推到了他口中。
苦涩感弥漫开来，沈郁晃了晃头，没能拒绝。很快，疲倦而宁和药效发散出来，沈郁靠着楚俏头颅无力地耷拉下去，眼皮似有千斤重，失去了意识。
而楚俏看着安静躺在手心小药瓶，长久地没有回过头来——
那上面写着腺体抑制剂。
不良反应和副作用那两栏写着长长几十行字。
沈郁……在背着他吃这种药。
只是为了不让自己那么出乎本能地想要靠近他。
他……怕吓到他。
哪怕不惜以伤害自己为代价。
一向觉得主角是主角，恶毒男配是恶毒男配，他们永远不会有相交集楚俏，微微愣了神。
……
【喂，系统，你们主角好像是疯批诶。】
等待沈郁醒来时候，楚俏这样喃喃地同系统说。
他把沈郁送到了医院。像他这样吃压抑腺体药物，然后失控暴走至昏迷，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身体。
所以楚俏叫了救护车，当场就给他就近拉到了一个医院看诊检查。
系统自从沈郁和王飞发生冲突，然后彻底失控之后，就变联系不上了。
是不是因为发生这样大变故，连系统也束手无策。只能暂时消失。
楚俏一个人失神地坐在等待椅上，想之前被王飞打断前，沈郁同他说话。
他说：“那不讨厌话，是形同陌路；还是……喜欢？”
沈郁好像喜欢他。
沈郁喜欢他。
沈郁喜欢他……！！
这样事实充盈在楚俏脑子里，他忽然有些接受不了，消化不掉，也不知道该怎样办。
要接受吗？
可是这样是违背副本设定。连系统都在沈郁做出这一大反常行为之后消失不见，他又能够怎么办呢？
沈郁还要登顶，还要作为主角大杀四方……
他就这样让他喜欢上自己了，那之后剧情怎么办？
楚俏眼神黯了黯。
但是不接受话……
沈郁，他会伤心吧……
虽然这么想有些自作多情，但是楚俏想，他为自己做到吃压抑腺体药这个地步，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他是有些感动……
并且，这一行为是不是也说明自己对他来说不是那种可有可无，玩玩看人呢？
楚俏手指在身侧握紧了，眼睫颤了颤。这样一个人……他拒绝他，不提沈郁难不难过，楚俏自己都会陷入一种巨大负罪感中。
“沈郁，沈郁家属——”
正怔怔出神时候，医院里一个护士拿着诊断单出来，道：“哪位是沈郁家属？”
楚俏一回神，猛然站起身来：“我是！”
“哦，那你进来吧。”
护士打量了他一眼，像是有些稀奇这样年级相仿、也不似有血缘关系年轻人怎么会是“家属”。但是她仍点了下头，道：“这里有些叮嘱同你说。”
沈郁已经醒了，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看到楚俏进来那一刹，他眼神变得非常奇怪——
像有些不敢面对，又有些眷恋，情绪复杂地盯着少年，好一会儿，才缓慢地移开。
“病人现在情况个还算稳定，各项检查也没有什么太大问题。但是你们要注意，以后不可以有这样强烈地情绪波动了。”
护士耐心而温和，叮嘱了楚俏好些注意事项。楚俏一直点头，后面要记不住了时候，还掏出备忘录，记在了备忘录上。
“就这些了，之后饮食也要注意。观察两三天，没什么其他后遗症就可以出院了。”
最后小护士总结说。
楚俏点点头，道：“谢谢您。”
门“吱呀”一响，被小护士带上了。房间里又只剩下楚俏和沈郁两个人。
他们两个人面面相觑，又陷入一种无话可说，又好像有很多话想问对方凝滞状态。
许久，楚俏说：“我给你倒杯水吧。或者削个苹果？你想吃苹果么。”
算是打破了这份沉默。
“你讨厌我了吗。”
然而，沈郁却对他这种能避则避鸵鸟态度视而不见。他径直地说，眼神有些空茫：“很恶心吧。”
“……”
“被这样占有欲强、爱慕心意更强偏执狂看上，你心里，是很反感吧。”
楚俏不明白沈郁怎么会这样看待自己。握着苹果手不由微微一顿。
“如果你反感，我以后就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沈郁说：“我会让老师把我们俩座位调开，甚至转学。”
“………”
楚俏完全没料到事态会是这样发展，几乎严重得有些出乎他所料了。
“我没有……”
少年不禁脱口而出：“我没有讨厌你……你、你不要——”转学。
但是楚俏话没有说完。
因为他看到了沈郁眼睛。
那是一双沉默、寂静、毫无生气眼睛。
在充满着消毒水气息、摆满了果篮鲜花病房里，沈郁眼睛犹如熄灭了最后一丛火苗灰烬。与这环境中一切都格格不入。
被喜欢人知道一份绝无可能被接受心意，大概就是这样一份心情吧。
楚俏静止住了。
“你、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不是喜欢我，而是喜欢我信息素？”
楚俏问。
他很艰难地说出这一句话。在沈郁神情中，他很轻易地读出了男生态度——要么接受，要么永不相见。
但是少年仍然想挣扎一下。
他道：“我之前就同你说过，我们不能这样不清不楚……不然，会受信息素影响，越陷越深……”
他竭力想帮沈郁开脱，告诉沈郁不是他问题，他只是受信息素影响。
如果把信息素天性好感刨除，他不会喜欢他。
但是沈郁没有说话。
他只是那样沉默地看着楚俏，有一瞬间，楚俏觉得这个人好像不会再与自己相见。
因为他已经明白了自己意思，眼睛里也没有光了。彻底地黯淡了下去。
“你走吧。”
许久，沈郁果然这样同楚俏说道：“谢谢你送我来医院。但是现在……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以后……你也不用再来了。”
楚俏心于是一下沉到了底——
在那么多周折和挽救之后，他和沈郁，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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