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下车,打开后座车门。
一身西装,气息沉敛的人走出来。
湛廉时看着打开的门,院里打理齐整的花草树木,迈步走进去。
佣人得了侯淑德的吩咐,注意着这外面,湛廉时到了,便立刻告诉她。
现在,湛廉时走进去,佣人正好出来,一眼便看见湛廉时。
佣人赶忙往厨房去,“老夫人,湛先生来了!”
厨房里,侯淑德和柳钰敏在准备着午餐,都是湛廉时爱吃的,也都是侯淑德亲自做的。
而柳钰敏只是帮她打打下手。
现在听见佣人的声音,侯淑德装盘的手颤了下,然后握紧,“一惊一乍的做什么?
忘了规矩?”
侯淑德转身,威严的看着跑进来的佣人。
佣人立刻规矩站好,低头说:“是,我这便去给湛先生上茶。”
“嗯。”
佣人离开。
柳钰敏看侯淑德,此时她脸上是笑。
明明很开心,却为了自己不乱,板起一张脸来。
她的母亲,真是让她心酸又可爱。
柳钰敏接过侯淑德手里盛好的菜盘,说:“廉时是来看您的,您去,这里剩下的我来。”
这次侯淑德没有拒绝,“做好了就上菜。”
“好的。”
侯淑德往外去,这一次,她每一步都走的极稳,半点不颤。
不过,侯淑德没有直接去客厅,而是上了楼,去了卧室,收拾自己。
柳家家风严谨,规矩甚多,作为长辈,侯淑德从没有一点懈怠。
哪怕是此刻,她迫切的想要见到湛廉时,想要知道柳钰文的消息。
湛廉时坐到了客厅里的沉香木椅里,佣人端着茶过来,放到他面前,“湛先生稍等,老夫人一会就来。”
“嗯。”
佣人低头离开。
湛廉时坐在椅子里,他没有喝茶,他看着前方挂着的一幅山水画。
“廉时,你看看这画里画的是什么?”
“山,水,树木。”
“还有呢?”
“太阳。”
“还有呢?”
“……” “哈哈哈,看不出来了吧?
里面还有云,看看,这呢。”
那落了褶子的手指着画,一双眼睛满是慈爱的看着他。
那样的一双眼睛,明亮有神,即便他已老去,也依旧。
突然的,湛廉时想起另一双眼睛来。
那一年,那一眼,他在楼上,她在楼下。
她笑着,一双眼睛,灿若星辰。
原来,她和这双眼睛,是如此相像。
侯淑德收拾齐整,稳稳下来。
她身上,头发,神色,看不出一点乱,她整齐的和平常每一日,看不出半点不同。
湛廉时听见声音,眸动,看过去。
侯淑德脸上浮起笑,慈祥和蔼。
“廉时来了?”
湛廉时起身,看着侯淑德,“德奶奶。”
“诶。
呵呵,坐。”
侯淑德走过来,坐到首位。
湛廉时坐下。
侯淑德看着他,仔仔细细的看着,然后微微皱眉,说:“怎么瞧着你这孩子清瘦了?”
湛廉时看着这张脸,和记忆中一模一样,唯独时间走过,留下的痕迹愈多。
“没瘦。”
嗓音依旧低沉,和往常没什么区别。
侯淑德听着他的话,无奈摇头,“你这孩子,经常口是心非。”
话说着,佣人送上茶来。
侯淑德说:“尝尝这茶,是我做的,看好不好喝。”
“嗯。”
湛廉时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入口微涩,然后清甜。
湛廉时放下茶杯。
侯淑德问,“怎么样,可还合你胃口?”
湛廉时看着侯淑德,“不错。”
“呵呵,我就知道你这孩子会这么回答。”
“不过,这茶我喝着不错,虽然和平常茶不同,但我很喜欢。”
“我都给你爷爷备了,之前他一直嚷嚷着要喝我做的茶,这次就让他喝个够。”
一句句的,侯淑德的话多了起来。
湛廉时说的不多,他偶尔回应,而他目光,一直在侯淑德脸上,看着这满是慈祥的脸。
有些话,不是那么容易说出口的。
有些话,也不是那么敢听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柳钰敏和佣人把午餐摆好,过了来,“呵呵,廉时,早饭吃没有。”
湛廉时看着笑着走来的柳钰敏,张唇,“大伯母。”
“诶。”
柳钰敏来到侯淑德身旁,“妈,都弄好了。”
侯淑德点头,看向湛廉时,“走,德奶奶做了你爱吃的菜。”
“好。”
几人往饭厅去,坐下。
侯淑德给湛廉时夹菜,“德奶奶记得你小时候就爱吃这笋丝,你尝尝,还是不是以前的味儿。”
湛廉时拿起碗接过,“谢谢。”
“呵呵,快尝尝。”
湛廉时看着碗里嫩白的青笋,夹起来吃了,他细细咀嚼,尝着笋的味。
侯淑德看着他,眼神期待。
“怎么样?”
湛廉时看着她,“味道没变。”
“呵呵,那就好。”
“来,多吃点。”
侯淑德给湛廉时夹菜,这个菜夹,那个菜夹,就像以前一样。
柳钰敏是知道自己父母喜欢湛廉时的,所以她一直笑着,没有说话。
但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