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赵玉泉危机。汪文冰结婚
吕玉仙没有好脸色。贾中华顿时毛了起来。贾中华:
“什么叫‘又来干什么,’这也是我的家不该来么?”
又说:“这么长时间了,我来看看你不行么?!”
吕玉仙:“谢谢,不需要,别猫哭耗子假慈悲!”
又说:“这里早已经不是你的家了。”
贾中华:“什么叫不是?合起来不就是了。”
又说:“即便不是,那我过来看看孩子总可以吧?”
赵玉泉一听这鲁夫居然还没有死心,便不露声色继续观察下去。
吕玉仙凄迷望眼过去。吕玉仙:
“孩子?你还好意思说孩子,那我问你,为什么不给杰刚生活费?”
贾中华一听吕玉仙当着赵玉泉的面说生活费的事,他的心刹那多了一堵墙。
贾中华:“你还好意思问?你将杰刚杰敏都叫走了,留下我一个人过春节我都没来找你理论呢!”
吕玉仙:“你还恬着脸来问我,杰刚杰敏一个你都待不得,他们不跟你,你不找找自己身上的原因还好意思跑到这里来质问?”
贾中华:“姓吕的,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俩为什么都去,别以为老子不知道,杰敏都告诉我了,是你硬给叫唤去的。”
吕玉仙一听这话只在心底埋怨留贾杰敏。稍稍调整。吕玉仙:
“我硬叫也好,软磨也罢,他们愿意跟我去,说明他们心目中有我这个母亲,不像你孤家寡人一个。”
忽然一股热浪打头。贾中华急了。贾中华:
“姓吕的,你到底想怎样?”
吕玉仙:“我一个家属工我还能想怎样?”
又说:“姓贾的,你要分清楚,不是我要怎样就怎样的,而是你早已经怎样了,现在你到底还想怎样?!”吕玉仙一拍桌子又将烟筒靠在墙角,又抓起了桌子上放着的毛线飞针走线地交织起来。一副视如路人的姿态。
贾中华见吕玉仙将桌子拍响,他忽地激动起来。早把自己到来的意图抛到了九霄云外。激动,便没有大脑。贾中华:
“不就是一离婚么?你以为离开你老子找不到要回来巴巴地求你,老子明天就去找一个大姑娘给你看看!”
吕玉仙编织毛衣的手有些儿颤抖。一个美国大平针,她却绕了几下没有将毛线绕过去。一把将编织物扔在木桌。端正身子。一副迎战的姿势。随即,两股气流分别从两个鼻眼热呼。吕玉仙:
“你钩逼出去找球你的,你即便现在去幼儿园领一个回来都与老子球相干!”话毕,她的毛线团从身子上滚落到贾中华的脚前。贾中华一脚就给踢开而来。贾中华:
“你撵谁呢?老子回自己的家来还是外人了?!”
吕玉仙一声冷笑:
“你还回自己的家?告诉你,自从离婚的那天起,这里就已经不再是你的家了!”说着,她猛然一把紧逮毛线。毛线团受力却滚向相反的方向。一股气流由心而冒。吕玉仙一把抓住桌上编织物狠狠扔向毛线团。
赵玉泉一直观察着没有出声。到了这个时候,他认为他应该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了。赵玉泉:
“老贾,从你俩的离婚协议来看,这里不在是你的家。协议就是为了日后反悔约束的。”
贾中华没有想到关键时刻赵玉泉站在吕玉仙一边。他一时哑口但仍不甘心。稍后,贾中华:
“我是将二楼十号的住房让给了她,但这里是厨房,这里也曾是我一手搭建的。”
不提搭建还好,一提吕玉仙再次爆发火气。吕玉仙:
“你还好意思说当初的搭建啊?”
贾中华:“老子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要不是老子属于总站的职工,人家能凭空让你在这里搭建?”
又说:“你怎么不上BJ去搭建!”
吕玉仙原本想说出力的事,可贾中华题目扭转却说到他引以为骄傲的总站职工身份上来,吕玉仙被打哑了。心底一番回旋。吕玉仙:
“你以为你是总站的职工就了球不起啊?现在老子离了你还不是总站的家属?还不是可以冠冕堂皇地住在二楼那间房子里!更别说一个空地搭建小厨房了。”
赵玉泉要贾中华冷静。他强调说,即便小吕不属于总站的家属,可贾杰玲仍然是总站的职工。
贾中华眼带狐疑冷眼打量赵玉泉。他恨他提起那个不争气的来打压他。可是,还没等他的情绪高涨起来,赵玉泉又张口道:
“小吕,你也别冲动?冲动是魔鬼。两人离婚既成事实,既然是呆在一起就针尖对麦芒的,那就主动规避不要呆在同一个空间?”
吕玉仙重挺直脊背。吕玉仙:
“赵师,我也是这样说,既然呆不到一块去,可是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可是,我这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过。”
又说:“今天你是亲眼见证的,可是我跑到他那里去无端地寻气找恼?”
等不及回答。贾中华说:
“老子今天跑到这里来不是寻气找恼的,原本是想着为了儿女来跟你谈复婚的。”
吕玉仙冷笑一声。吕玉仙
“复婚!那当初是谁提出的离婚?”
贾中华有些生气:
“是老子提出来的可行了?正因为如此,现在老子不是过来找你了么?!”
又说:“老子还不是因为大那个大不争气的!”
吕玉仙:“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你当婚姻是什么,想离就离想复就复么?”
贾中华狐疑:“不然,你还想怎样?”
又说:“难不成这么短的时间你就找到了?”
吕玉仙:“离婚这味儿不是你亲手炮制的么,如果你喜欢那味儿,它现在就是那味儿!”
这等于变相的宣告。贾中华怒目圆瞪。贾中华:
“你……!”
又说:“真是不可理喻,烂泥巴糊不上墙!”说着话他一下子就“喷”到桌前扬起了手。这次,吕玉仙格外地冷静。她一直挺直腰杆坐在桌子一旁没有冲动。赵玉泉连忙起身阻拦。他推拥着他出门。只听门外出来了贾中华抱怨“烂泥巴糊不上墙”的声音。
吕玉仙黑着眼睛从木门外大声宣告:
“老子就是‘烂泥巴扶不上墙’了。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休再打扰!”说完,这才起身去偏低处捡起编织物及毛线团。
通道上,赵玉泉陪同贾中华走入了灯光球场。
男人原本就是好面子有尊严的动物,吕玉仙这样当着赵玉泉的面毫不顾忌,贾中华感觉很难堪。贾中华感觉面部神经僵硬。贾中华:
“真是给脸不要脸,老子今天能来,真是抬举她了!”
赵玉泉:“老贾,话也不能像这样说,人都是平等的。”
贾中华:“平等么?她一个家属工,今后养老问题可是指着儿女给解决呢!”
又说:“若将来儿女们没有良心,看她去喝西北风。”
赵玉泉:“你极端了不是?即便人家不指望儿女,人家离开了你不是凭洗衣服现在还不是活的好好的。”
贾中华:“她现在是可以洗衣服,那等老了你看她可还洗得了?”
又说:“到那时再来求老子,哼……!”
赵玉泉:“每一个人都不要把自己看成是他人的救世主,现在这个世道,不是谁离开谁活不了的。”
贾中华狐疑。他问他可是替她说话的。
赵玉泉说,他说的这话适用于任何人。看待问题既要冷静又要客观。这一方面,贾中华自愧不如。他让他分析,她是否找到了相好的,否则,她怎能如此有底气?或者说她早有二心,离婚刚好成全了她?
贾中华的疑问也是赵玉泉的疑问。其实,吕玉仙当初搬家,赵玉泉从他们的争执中意会到吕玉仙跟付华似乎存在着暧昧的倾向,只是后来付华淡出了贾家,赵玉泉便也没有向着那个方面去探寻。
这晚,赵玉泉陪同贾中华小酌后方转回。
灯光球场南侧虽然通有多条回家的路,赵玉泉已经习惯只走四十五栋房前。那熟悉暗淡的灯光从木板壁缝隙中遗漏泻出,赵玉泉推门而入。吕玉仙抬头打量他面色微红,只冷声而问:
“可是才从那边喝酒回来?”
赵玉泉微笑点头。他说他当时脾气那样大,你忍耐一句便过去了。
吕玉仙手织着毛衣说,一味地忍耐让他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怕了他。曾经是家属是依附品不敢妄为,现在可是都掰开两半了,可是还要欺人到家里来?
赵玉泉不想跟谁她的思路。赵玉泉:
“是呀,要说你俩也是奇了怪,脾气是一个不让一个,却可以在同一个屋檐下过这么多年。若是其他夫妻,只怕是离了多少回了。”
面色暗淡。吕玉仙:
“曾经也无数次想到走这一步,可一旦想到离婚后自己家属工担忧晚年没有着落,因而是一忍再忍。可越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又一声感叹长叹:
“唉……!”
“赵师,这么些年了你是看着过来的。”
赵玉泉:“要说他性格是粗暴。”
又说:“本来复婚是好事,可经他的嘴一说,这就变得不再是这么回事了。”
吕玉仙:“管他是哪回事,反正这木已成舟。”
赵玉泉:“要说小吕,我上次跟你提出的事你有考虑过么?”
吕玉仙明白赵玉泉所指。吕玉仙:
“你看老贾都猖狂辱骂让我老了喝西北风,赵师,你是他的朋友,你不帮他那也用不着上杆子往前凑啊?”
又说:“唉……,人都难逃一个命运!”
由于妻子过世,总站有传闻说赵玉泉八字过硬。听吕玉仙提及命运之类话语,他罢手表示不能认同。赵玉泉:
“怎么扯到命运上来了?那不过就是无知迷信落后的玩意儿!”
又说:“鲁迅先生的《祥林嫂》你也看过,是她的懦弱屈服毁了她的一生,最后落了个可悲的下场。”
又说:“小吕,人来到世间是多么不易。人来到世间就是为学习尝试苦难的,又因为尝试不到苦也就无所谓甜了。”
又说:“如果我被命运击沉,那么在妻子儿子相继走后,伴随总站人的议论声中,我应该消沉下去。但是,我没有。我仍然挺立了一个男人的脊梁。”
又说:“我知道你的心里很苦,若俩人分担一份苦也就无所谓苦了。尚若能搀扶走完后半生旅程,是我此生之有幸,请你给我一个机会?”
吕玉仙:“赵师,你没弄明白。我的命中载满了苦难,若能轻易改变的话,它就不是我的命运我的苦难了。如果我们能改变命运什么,那总站人就不会有你所说议论的吐沫星子了。”
又说:“就像这满盆的衣服,需要体力来完成。你的书生气能帮助改变什么?命运注定你是帮不了我的,我们应是两条道上的人,请你不要徒劳了。”
辩解这是赵玉泉的强项。赵玉泉正欲辩解,贾杰玲忽然推门而入。赵玉泉只好収口。
透过吕玉仙提到的命运,赵玉泉发觉,吕玉仙思想中有一个认定的坚定在其中作梗。这种坚定还夹杂着迂腐的顽固,赵玉泉感觉有些奇怪,吕玉仙咋就如此迂腐?而正是她的迂腐,赵玉泉感觉走不进她的心里他就越想走进去。
这年年底汪文清顺利产下了女儿周红燕。
汪文冰也终于等到了任佳明学工转正,两人一商量,便打了结婚证。虽然汪文冰多年不与姊妹们来往,但汪文冰还是都将请柬送到。
毛字排2号平房中,王秋萍一家人正商量着送汪文冰礼金一事。
王秋萍想送一百元,但庄毅正认为太多了。
庄毅正提出,表哥结婚你便如此慷慨,将来你大儿子结婚你怎样预备?
王秋萍说,这么些年来,汪文冰工资分文不少全交过来,怎么说我们娘家人都要有所表示。一百元如果分摊在我们一家五口人头,不过是每人分摊二十元。
庄天翔辩解说,账不能这样算。你只算平摊的了,是否算过这一百元又够我们一家人生活多长时间。
五个家庭成员,两人站出来反对。王秋萍不得不考虑。但是,她感觉还是很为难。一旁是家人,一旁是侄儿,手心手背都是肉。
庄天翔打量妻子迟疑。他提出了要她好好算一算这账。庄天翔:
“文冰这几年交给你的收入总共有多少?他生活费零用钱又花去多少,还有抽烟呢?”
王秋萍:“学工的工资是多少你不是不知道,人家分文不留地交了。转正后现在是二级也都全交了给我。人家的零花钱都是用的加班费。”
又说:“你是老糊涂了?他现在烟他都不知道是啥滋呢!”眼睛又扫视了眼庄毅正,又说:
“那像这个讨债鬼,交了三十要走四十的。”
庄毅正:“妈,咋说着表哥又扯到我身上来了?”
又说:“我还不是没办法,交了女朋友要看电影要吃饭。你如果不想抱孙子,那我不要便是了。”
王秋萍一手掌扫在庄毅正的头发上。王秋萍:
“一说你就拿孙子老要挟老子,老子连儿子都靠不住,还要孙子来做老爹喊么?”
庄天翔:“你这话说得过了啊?”
庄毅强:“妈,何必跟自己较劲?人民币装在你衣袋里,给多少还不是你说了算。”
庄毅兵:“妈是过不了心里这道坎儿。”
庄毅娟:“有啥过不了的,妈?你只要想着你大两个儿子今后结婚也要用钱,这自然就过去了。”
王秋萍:“老子要你教!”说着,轻蔑斜瞥过去。
庄毅正:“就是,咋妈是多聪明的人呀,哪能让这肥水去浇了外人的田!”
王秋萍又斜瞅了他一眼。
由于修制车间食堂没有酒桌,宴席定在机关食堂里举办。
婚礼这天,王秋莲带领佐妙萍参加。汪文玉姐妹则各自前来。王秋萍一家忙着帮助张罗。汪文冰定了六桌酒宴。车间里的同事一桌,任佳明家人一桌,汪家家人一桌,两人的同学凑一桌,良县老家的亲戚留一桌,其余一桌便是留出来招呼王秋萍结拜姐妹们或者是姐妹的好朋友们的。任佳明将王秋萍安排坐在王秋莲同桌,可是,入座后王秋萍冷眼打量便各自起身调换到了良县的亲戚一桌去了。庄毅正知道母亲对姨妈的歧视。他也起身说过去跟同学招呼。庄天翔打量儿女们似乎面挂不悦,便叫唤来了汪文冰。压低声音,他责备他怎么安排就坐的。汪文冰没有反应过来。庄天翔眼睛瞟向王秋萍。庄天翔:
“瞅见你娘娘了么?”
汪文冰狐疑点头。
庄天翔:“这些年来,你娘娘可是没少操你的心,别让她吃个酒席都不痛快。”汪文冰更疑惑了。还是一旁的任佳明忽然反应过来,忙问要怎么安排。
庄天翔:“你母亲不是有一帮结拜姐妹,你不会将她安排过去便万事大吉?”
这么些年过来,汪文冰认为当年的事态似乎随着时间推移已淡化。可是,直到今天,从王秋萍的态度上他才恍然明白,发生过的一些事不是说淡退就能淡退的。即便是他本人,不是也承受不了从而选择逃离的过程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