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人性的隐恶
吕玉仙总结。贾中华不干了。
贾中华:“我说的本分,是想她低调一些,在荣誉面前,要学会不得意忘形。”
吕玉仙:“张书记,你看看,现在转过来又说这样的话,好像弄得转过来转过去,就他一个人说话有道理一样。”
张洁勤:“老贾你也是的,好好一件事情,干嘛非要弄成这样?”想想又说:
“难不成你是对我们有什么意见,用这样的方式来告诉我们吧?”张洁勤想牵制住这个莽夫。可贾中华却急了。贾中华:
“书记你怎么能说这样伤人的话?在我心底,你好比是我的亲人,我怎么可能拿这样的方式来对付你们呢?”
又说:“我这个人不会表达,想曾经,要不是你在我的申请调动书上批复,恐怕我还呆在良县车间里受那些狗日的窝囊气呢!”
又说:“你对我的是滴水的恩情,我一直记挂在心里呢!”
想想又说:“还有老赵,人家听到广播上通知,说我负伤在医院,二话没说,硬是爬上车厢。到了医院搂起衣袖,就要给我抽血。”
赵玉泉罢手,叫他不要提当年事。
张洁勤说,即便你是想让孩子忍得住荣耀,那你也要注意方式。现在好了,弄得杰婞负气出门,杰敏一双红肿的眼睛,家里一团糟。
贾中华罢手:
“杰敏的事不能算在我的身上,那是她弄出来的。”
吕玉仙沉着脸子:
“是,是我弄出来的,要不是因为你带头有前奏,他们如何敢跨出门去?”
又说:“刚才我还在想着,等到晚上好好跟杰婞沟通一下,把你的本意告诉她。现在看来,也没有这个必要了。”说着又转向赵玉泉。说:
“赵师傅,你见过哪家有这样的男人?事情闹过后好事都揽他身上去了,不对的事都一推三六九。”
吕玉仙这样总结贾中华。她认为贾中华将贾杰敏的事端推给她一人,多少一二有讨好贾杰敏的意思。他可以讨好她,那她也可以让贾杰婞继续揣着她的恨意。
吕玉仙这样说。贾中华有些气急败坏。贾中华:
“书记,你看看,她就是这样当母亲的。”
吕玉仙:“我这样当怎么样了?我这样当总比有些人将孩子的脚比做烟筒长要好吧?”
赵玉泉疑惑眼神。赵玉泉:
“什么将孩子的脚比作烟筒?”
当着自己钦佩的老领导以及好朋友这样说,贾中华的脸极其窘迫。他竖起眉毛,眼露厉光:
“你……!”
吕玉仙:“你什么你?老赵,你不是问什么比喻么?让杰敏自己说。”吕玉仙将目光转向靠在碗柜坐在角落里的孩子。她却没有开口。她不想充当枪支,特别是吕玉仙推上膛足塞满了火药的枪支。
贾中华心里甚是担忧小女儿开口。他忙接过话说:
“那就是一个玩笑。”
吕玉仙:“玩笑?有你那样当父母给孩子开的玩笑么?你到是坐一边笑背了气,孩子却哭得眼睛都红肿了。”吕玉仙如此说。贾杰敏那
一场景的伤痛历历在目。贾杰敏干涩的眼睛忽然又涌入了晶莹的泪花儿。可是,当时她并没有为这事多说一句话。
贾中华:“其实,我是看赵师傅家俩孩子,都文文诺诺的,多儒雅,心里就想将他们几个也训练成为她俩那样的。”
吕玉仙:“孩子都有一个品性,就你自己都不像赵师傅儒雅,你凭什么要将孩子训练得像他的女儿那样?”
贾中华指出吕玉仙抬杠。
张洁勤忙说,这是本性问题。一个人一个本性。不能牵强。
贾中华:“书记,我也明白。当然,那是原来的想法,现在不再这样想当然了。”
吕玉仙驳斥道:
“怎么没有想当然了?刚才你对大女儿不是这样要求的么?”
贾中华很是讨厌吕玉仙不给他面子戳穿。他想想说:
“也就是空想,不能完全转变。但是,还是希望至少有那么丁点味儿也是好的。可话一出口,看她那态度就将碗撂下,脾气见长了。都是给她妈惯出来的。从前,根本不敢用这态度在我跟前这样说话。”
张洁勤:“不虚夸,不打击,这是身为父母该对孩子最好的准则。正确的加以肯定,错误的加以开导。让他们将脚下的路走实,这才是为人父母之道。”
贾中华叹息了一声没有接话。吕玉仙也沉默。厨房里出现了短暂的沉寂。其实,在他们二人心目中正确以否从来不加以研磨,而是评定着以自我为中心的主观驾驭权。
赵玉泉:“要说我家孩子,大女儿的婚事也够我淘神的了……”赵玉泉忽然陷入在妻逝子亡的悲悯之中。虽然还落下俩女儿,但赵晓琴不顾他的反对,坚持与石强建立了家庭。对父亲而言,女儿的这种做派就是最彻底的背弃。赵晓敏倒是像贾中华口中的文文诺诺,但她文诺得几乎像哑巴,没有多一句的言语,这令赵玉泉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呆在他自己的家里,赵玉泉觉得好似潭死水。而贾中华却要将他家的一潭活水无病呻吟地冲击给他心如死灰的人来感受。拥着多好的妻儿,可他却不懂得惜福。
贾中华好像一直在残酷地撕毁着一种他没有的东西强迫给他看。
贾中华的确是一鲁夫!
贾中华存在内心的情感太过残酷!
通常,残酷的人一味主观走下去的路,终必毁灭在自我的残酷之中。赵玉泉心理做着主观的推断。自从陈洁走后,除吕玉仙外,再没有人能入得了赵玉泉一双高傲的眼。赵玉泉因此成为贾中华家中常客。贾中华却没有将赵玉泉的偏颇对贾杰婞说明。赵玉泉心底略为失望。可是,正是这样的失望强化着他从心底发出指令:
正是今日,从今晚的这餐饭后,从桌上所有繁杂的谈话开始,赵玉泉无需再忍受下去。将这个鲁夫变为一颗棋子?赵玉泉觉得非常容易。
赵玉泉忽然被心底的龌龊吓了一大跳。贾中华可是他的患难兄弟,怎么能有此念头?但是,瞬息之间,赵玉泉又为自己的心思找到了认可的理由。他觉得他是一位常人,是常人就该享有常人的七情六欲。虽然贾家屋子里常常充满着争斗,但他感受到似乎这更像是生活。他的家却宛如死寂一般的“城堡”。他要走出“城堡”。他是常人不必恪守圣人的底线。
失重的心态犹如一匹野性难驯的野马,刚开始的时候赵玉泉使用人性的缰绳还能牵制住它。但是,就在今天,赵玉泉开始从另一个角度思考问题了。
浮云在遭遇强劲的气流能遁化。这为什么呢?这恐怕只有浮云知道。
任佳明通过调换成了汪文冰的正式徒弟。是徒弟就有手把手传教机会,任佳明不怕他继续佯装木头。
对于汪文冰而言,任佳明的主动进攻是有感知的。他之所以洋装,主要还是总站规定了学徒工其间不允许恋爱的规定。另则,王秋莲当年游厂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汪文冰从肺腑里怯弱自卑。
汪文冰工作后依然居住在王秋萍家,直到车间分配了职工宿舍才搬出来。伙食却依然并在王秋萍家。居住到宿舍找起人来自然没有在家里受限。任佳明拽贾杰婞一道壮胆。
近日,贾杰婞因为家里的争吵没留意身边人的变化。再打量任佳明,她吃惊的发现女人可以这样打扮:
任佳明一头刚烫卷的碎发宛如一朵“洋花菜”,而散发出来的百雀羚雪花膏味儿清醒淡雅。贾杰婞倍感惊诧。原来,女人是可以这般打扮?
宿舍里只有汪文冰一人。诧异迎进二人。还未等汪文冰开口,任佳明就说明她二人过来向他借车工书籍。
汪文冰找寻一笑递交二人。没有多一句话。贾杰婞好不尴尬。任佳明接过书籍却没有离去的意思。汪文冰搜寻的目光上下交汇二人。
贾杰婞有些安奈不住转身欲一人离去。任佳明拽住手臂。贾杰婞代替汪文冰询问道:
“现在书籍也借到了,可还有其他事?”
任佳明红着脸说,书籍上的知识是“死”的,师傅传授的知识是“活”的,当然是想听师傅当面指教。
汪文冰扬手挠动后脑。很勉强。又挤出一个笑意。贾杰婞忙说车工工作纸上不好谈兵,唯有到实践中才能指教。
任佳明白眼说一根筋。
汪文冰脸上浮挂一缕浅浅的笑意。
任佳明便主动拽贾杰婞坐到床沿上说闲聊一会儿。
汪文冰第一次张口却是询问贾杰婞是否跟汪文清是同学。不等贾杰婞回答,任佳明就抢着回答她也是同学,但是原来一直不知道她有你这么位大哥。
贾杰婞忙道明,他曾经居住在他姨屋里。任佳明惊诧。贾杰婞说明。任佳明说不知道王秋萍是他的二姨。汪文冰说两家人少来往,总站很多人不知道。任佳明指出王秋萍的大儿子庄毅正曾经在班级里专门欺负女同学,但是,贾杰婞却是他的克星。
轻瞥一眼。汪文冰:
“是吗?看不出来。”
贾杰婞乐了。贾杰婞:
“谁叫他取了个正人君子的名字却专门欺负女同志呢。?”
任佳明脑子急转忙说:
“汪师傅,要说你家几姊妹名字取得真好,连起来便是‘冰清玉洁’,这起名的人定是很有学问的。”
浅浅的笑意挂在脸庞。汪文冰:
“是我爸取的,其实我爸没有什么学问。”
任佳明:“那定是你爸对荷花有特别的眷恋之情。”
汪文冰:“或许吧?”
贾杰婞疑惑的目光偏头探问:
“咦,你知道他妹妹的名字,你认识她们?”
汪文冰也有些疑惑。
任佳明有些窘迫。羞红脸蛋。任佳明:
“你难道忘了我跟文清也是同学,如此交流不就都知道了。”
汪文冰恍然“哦……!”出一声。
贾杰婞:“要说你们俩人的名字后一个字连起来真有意思;‘明冰’——‘民兵’,但你们二人都没有参加过基干民兵。”
任佳明:“与‘民兵’关联,那说明我们原本就是一个整体啊!”
汪文冰的脸刷地一下子便红到耳根。任佳明看在眼里。任佳明:
“杰婞,要说你这名取得不怎么样。杰为杰出之意,而婞则为刚愎自用之意,连起来便是杰出的刚愎自用。试问天下有那个人是杰出的固执顽固呢?”
贾杰婞似乎从未细想过名字的隐意。今天忽听任佳明这一说,她心中便打了个结。
这个结打得让贾杰婞动了改名字的念头。
45栋1楼自建的箱板小厨房,贾杰婞推开门进去没有顾及赵玉泉坐在家中,便对吕玉仙说欲改名。
吕玉仙狐疑。吕玉仙:
“改名,咋想起一簇是一簇的?”
赵玉泉:“名是父母赐予的,怎么能够说改就改的?”
对于贾杰婞姓名的隐意,贾中华早就知道不妙,对于女儿的提议,他没有吭声。
赵玉泉有些奇怪,今天贾中华可不像平日里那样容易冲动。他的话并没有激起他的爆发。
贾杰婞:“我这个‘婞’是刚愎自用的意思,连上杰字就不太好了。”
吕玉仙:“都喊习惯了,改了不大好喊吧?”
贾中华:“其实这名字,在你爷爷过世之际我就想给你改,奈何你妈阻拦。”
贾杰婞:“爸,还真想不到,您也有此看法。”
贾中华:“当初想改倒不是由于你认为的刚愎自用的意思,而是因姓名之隐意。”
贾杰婞诧异。对于父亲说的姓名隐意她从未听他提及。因此她询问了她姓名的隐意。
贾中华:“你爷爷在世时写过一本书,它完整概括了一个人姓名之意对人一生之走势。”
贾杰婞更是惊诧了。她向他索要那本书看。
面色转至低沉。稍后,贾中华让她向吕玉仙索要。
“孟”式眼法鄙视扫过去。吕玉仙高傲地将头转向一侧。
贾杰婞似乎明白了个大概。她忙将话题回到原点上:
“那我姓名之意对我示意的走势是什么呢?”
贾中华低头沉思着稍加迟疑。尽管那句断语他倒背如流,但他潜在担忧在赵玉泉面前的班门弄斧。赵玉泉好奇的目光打量在他脸上。迟疑着。贾中华:
“一月缺,一镜缺,不团圆,不可说。”
贾杰婞:“这么说,我的命中注定就是一面破镜?”
吕玉仙:“别听你爸爸的,我根本就不信那些神神道道的说词。”
赵玉泉:“老贾,咋从来没有听你说过这本书呢?有好东西隐藏着从不拿来瞧瞧?”
贾中华:“别提了,刚才你没见她那副德行?”
吕玉仙扯长脖子对视过去。吕玉仙:
“我德行怎么了?我的德行可是女儿吃饭都要骂,并且人家也没有做错什么,让你老赵说说,可是这样?”赵玉泉当然不会接这样的话题。他意味深长地望着贾中华,似乎让他各自去领悟。
贾杰婞害怕家里凭空又起风暴。贾杰婞让父亲想想,给重新改一改。
贾中华显得有些灰暗。没有那书,要改名等同于是盲人摸象。便将这个观点道出。
吕玉仙却说,完全是迷信的书籍。
如此总结贾元宗的书籍,贾中华不乐意了。贾中华:
“就算是迷信,那也是有理有据的迷信。”
又说:“就拿你的来说,隐意为‘祸来见鬼,鬼病缠身,金羊得路,身晚灾殃。’你不是忽然从车上摔下来就瘫痪了一年,就在羊年却又落得到地面,走得了路的?”
又说:“再看看嫒仙的;‘木生火,口不噤,疯癫作症,寒热相侵头。’你想想她这几年做的事不是像作魔般疯癫?”
赵玉泉从来就不知道贾中华心底还装着这样的东西,他不能让吕玉仙母女有对他的崇拜之情,要崇拜也得是他赵玉泉呀!哪能是这个鲁夫?赵玉泉轻蔑瞥去一眼心中有了主意。赵玉泉:
“要我说无论再怎样改名,首先就是要做一个正派的人。”
贾杰婞:“赵伯伯,在您眼里我怎么就不是正派人了?”
赵玉泉:“你看看你前额上的那几根头发,弄得弯弯曲曲的,怎么看都不像一个端正的人。”
又说:“人体上只有隐蔽的地方才是弯曲的,你不会认为它应该裸露出来才美吧?”
又说:“你们当代年轻人审美的标准我是越看越怪,本来人体自然裸露在外的该是垂直丝滑的。王秋莲家二女儿跟你一个品味。放着那么多好人不学,怎么非要学她?她的妈可是闻名总站的电杆老……!”赵玉泉忍住了后话。
顿时,贾杰婞的脸色难看之极。贾杰婞:
“哪里,赵伯伯,我爸妈头发都是卷曲的,这不是遗传么!”
吕玉仙:“她赵伯伯,你一位长辈,怎么能当晚辈面前说出这种话来?”
赵玉泉是贾中华患难的兄弟,贾中华听吕玉仙这样说不干了。贾中华:
“老赵说的不对么?你要将女儿宠到上房揭瓦那一步才算得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