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有人长笑一声,“原来,李师兄也会有偷懒的一天啊!”
众人闻言,
纷纷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想来,李道今日也是偷懒在厢房了。
李道乃是众多弟子之中,最为勤奋的一位,往常可是从未见过李道缺席弟子之间的论道。
“也好,也好!”
“今日李师兄不在,可算是有了本道出风头的一天啊!”灵台九子之中,排名第三的赵庸开口言道。
李道乃是他们所有人之中,修为最高,同时道法也是最为深厚的一位。
弟子论道之中,很少有人能够与李道比拟,使得众多弟子只能在李道意兴阑珊,无意开口之时才会一抒己见。
今日,不知为何,李道没来,岂不是说,他们迎来了一个众人争锋的日子?
俨然,李道在他们的心中的地位,除了亲传弟子以及那个有几天没有看到的猴子以外,没有任何人能够撼动,即便是同为灵台九子的几位弟子,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一时间,弟子们高谈阔论,百家争鸣!
……
不知何时,道堂内,李道苏醒过来。
眼前空无一人,李道失神般四处望了望。
道堂内有光线透过窗格照过来,落在李道身上。
那股清风于心底盘旋,清扫一方心田,久久不散。
李道起身来,对着须菩提常坐的位置深深鞠了一躬。
虽然,如今尚且不知晓祖师究竟赐予了他什么,不过,长者恩赐,乃天赠之缘。
转身,李道走出道堂。
望了望天际一轮大日,原来正是晌午时分,自己在祖师的道堂内,也不过待了半日罢了!
只不过,李道分明记得自己去的是祖师厢房……如今,却是身处道堂醒来。
走出道堂之后,李道脑海之中,再无一丝昏沉,反而格外清醒。
清风席卷,反而给心间带来一丝甜意和安稳。
院中做早课的弟子早已回到厢房休息起来。
修道之事,讲究劳逸结合,不得贪功冒进。
李道没说什么,径直走向三星洞之外。
比之当初要离开的猴子还要潇洒,没有任何告别,甚至对于菩提祖师须菩提,都没有提出告别二字。
轻轻地走,没有带走方寸山上一丝云彩。
猴子当初走的时候,尚且对于须菩提依依不舍,对李道郑重告别。
而李道此时,则是什么都没有。
这并不是说李道无情,瞒着所有朝夕相处的弟子,偷偷离去。
而是因为,李道与猴子不同。
猴子在方寸山上,只待了十余年,虽说与众位弟子之间有些感情,可是与李道同众位弟子的感情是不同的。
猴子自上山以来,便是一位极为特殊的存在。
天罡地煞弟子之中,尽皆人族之身,血脉纯正。
而猴子却是以猴身面世,居天罡地煞之外,可谓是与众不同。
虽说猴子游历四方之时,也是学得了些许礼仪,弥补了些许自身缺陷,可终究是游历于众弟子之外,自成一体。
因此,猴子虽然与方寸山众弟子有些交情,可终究是止于言表。
可李道不同,李道于百年之前上方寸山拜师求道,乃是众多弟子之中第一个拜上方寸山的人。
从一开始,就已经是众位弟子眼中名副其实的“大师兄”,当然,是普通弟子眼中的大师兄。
这一点,从众位弟子异口同声地推举李道成为执事弟子之首来监督管理他们就可以看的出来。
这便是李道在众位弟子之中的威望!
李道如同是方寸山上所有普通弟子的引路人,将他们从登天路旁接过来,走过几座阁楼,带到三星洞内,让他们见到了菩提祖师。
一声李道师兄,众位弟子喊得心服口服,情真意切。
菩提祖师向来喜欢清静,对于这些后来收入门下的弟子,并没有那般周到的照顾,只是传下道法,给予他们求索大道的机会,而真正照顾这些弟子的人,则是李道。
方寸山上,很少有弟子犯戒,执事大弟子,其实看起来,更像是方寸山上的大管家,为方寸山操心忧劳,忙前忙后。
厢房,饭堂……等等繁琐纷乱的事情,都压在了李道的身上。
尽心尽责,从无怨言!
如此百年,让李道如何能够割舍?众位师弟,又如何割舍?
他不是不想跟众位师弟道别,他是怕,他一旦说出来要离开,自己就再也离开不了了。
世间最苦,无非是生离死别。
就这样偷偷地走了,才是最好的选择吧,也省了师弟们或许悲伤。
李道心中这般想着。
其实,那天猴子离开之后,李道误以为是朝阳刺眼,自己没有睡醒,于是回厢房洗了洗脸,让自己清醒了一下。
清楚地记着,当他洗完脸,将脸上水滴擦干净之后,愣了愣。
随即猛地冲出禅房,望向那道朝阳余韵,让他失神的金光。
他好似明白了什么,冲向猴子的厢房。
身为执事大弟子,他清楚地记着每一个师弟厢房的位置。
推门而入,他看到那空荡荡的房间,心底莫名有些难受。
说不出的苦闷。
他本想将们关上,却突然想起了什么,走了进去。
素来惫懒,好动,总是将房间弄得一塌糊涂的猴子,却留下了一个干净整洁,挑不出一丝毛病的房间。
他慢慢地在房间内徘徊着,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在猴子身上,他感受到了情真意切,十余年的相处,他早就将猴子当做了自己人。
想当初,猴子的厢房,便是自己安排的。
对于这位与众位弟子不是很合群的师弟,他总是特殊照顾,让猴子可以快速地融入方寸山之中。
想当初,猴子第一次去后山摘桃子,还特意神神秘秘地给自己带了几个,而后又自豪地将自己发现的宝地告诉他。
音容犹在,仿佛那一幕就在昨天一般。
如今,猴子突然离去,好似自己多年的心血落空一般。
突然,
他眼神一凝,看向猴子的卧榻。
一道清晰可见的泪痕徜在上面。
李道手指轻轻抚过,好似听到了猴子内心的悲伤痛苦,好似看到了猴子那辗转难眠的身影。
猴子,怎么会离开方寸山呢?
这方寸山,是这般的好,猴子又是这般地留恋,甚至向来没心没肺的猴子,都留下这道充满痛苦不舍的泪痕。
那刻,
李道怔怔地站在原地,好久都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