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京一年多的太上皇、太后返京,周愧学也跟着回来了。上京最近发生了不少事,但周愧学能回来,对许佑汐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陛下,明弥国实在是欺人太甚!”
孟之谦因为这事已经找许佑汐好几次了,他为了说服许佑汐,这次还特地喊上了鲍长年一块过来。
许佑汐望着茶杯里没有茶叶的白开水,道:“上京有人中招吗?”
“守卫发现得早,暂未发现感染天花的普通百姓。新医阁也陆续在上京开始接种牛痘疫苗了,大乾自有天佑,明弥国的阴谋必定不会得逞。”
“嗯。朕得到消息,明弥国遭受天花影响,整个国家已经乱套了,到处都是生灵涂炭,他们也猖狂不了几天了。”许佑汐喝着白开水,“这种时候,大乾贸然出兵,容易落人口舌。”
孟之谦叹气:“陛下宽厚。明弥国如此对待大乾,可大乾依旧愿意善意相对,比起明弥的附近虎视眈眈地‘友邦’,陛下果然胸怀宽广。”
“明弥的天花都严重成那样了,还有国家惦记?也不怕惹祸上身?”
“都说富贵险中求,现在那些国家都等着看大乾会不会先动手,毕竟明弥这两年挖出了好几座矿山,惦记的人也不在少数。”
“矿山?什么矿?”
许佑汐瞬间竖起了耳朵。
“一座金矿,多座铁矿。”
他在说什么!
这是锦衣卫说的,明弥国近几年发了点‘小财’?
他们有金矿啊!
许佑汐差点拿不稳茶杯:“……明弥国实在太过分了,几次三番挑衅,岂不是欺我大乾无人!”
“打!必须打!”
“择日不如撞日,从两湖地区、蜀地分别调兵,云南边境汇合备战。神机营从上京运送火器,江南负责粮草供应;广州海军同时备战,准备断其海路。”
“孟大人?”
直到许佑汐喊了一声,才把孟之谦从震惊中拉了出来:“先给明弥国国君递战书,问他是否选择和谈。想谈也行,他必须从大乾购买天花疫苗免费供给百姓治病。”
“是,陛下。”
许佑汐轻叹:“朕也不是那种惦记明弥国那点矿的人,只是不忍心看百姓受苦。你说这明弥国刚有点钱,就开始四处惹事,不让他破点财,他不懂什么叫安分守己啊。”
还别说,这话听起来还挺有道理。
“陛下,若是明弥国国君不同意和谈呢?”
“不能换个同意国君谈吗?”许佑汐说话的同时,目光落在了,在旁边站了半天却始终没开口的鲍长年身上,“鲍爱卿?你觉得呢?”
“……臣明白。”
“嗯,很好。”
许佑汐用人原则,但凡得光明正大干的事情,找孟之谦;需要用点心机手段的就找鲍长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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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廿九,科举放榜。
放榜的地方围满了考生,有欣喜若狂地,也有垂头丧气的,在这多停一会儿,仿佛看遍了人间百态。
许佑汐陪何慕卿过来看榜,她没有任何悬念地中了。
“恭喜。”
何慕卿考得是户部,但是最后录用她的却是吏部。
“虽然没进户部,但能进六部之一已经很不错了!”
“今年报户部的考生太多了,但最后只录用五个人,户部考官觉得卷面成绩很不错的,也会主动推荐给其它部门。”许佑汐顿了顿,“……你实在想进户部也不是没办法,可以等三天后的殿试。”
许佑汐一口气说了不少话,她有点担心何慕卿没达成目标会觉得难过。
何慕卿格外高兴:“我一点都不失落,我竟然真得中进士了!我得写信告诉我爹我考中了!”
“对对,还得准备殿试!李思,我现在好紧张,那可是殿试啊,我好害怕见到天子之后,会不会紧张到说不出话来。”
许佑汐理解不了何慕卿面对殿试的紧张,她就有点担心她知道真相之后,她们友谊的小船会不会沉掉。
“乔司业下午会在国子监押题,前年殿试第一刘继业也会过来讲课,还邀请了好几位从国子监考出去的三甲过来。”
何慕卿激动到不知所措了,拉了拉许佑汐的衣袖:“李思,你下午有空吗,能不能陪我一起去听押题……”
“行。”
许佑汐答应了,她也可以顺便找找殿试考题的灵感。
这次的押题课程是面向所有进士的,除了国子监考中的十几位考生以外,榜单有名字的其它书院考生也过来了不少人。
“榜单上没有名字就不能进去吗?我们都是国子监的学生。”
由于许佑汐的名字不在榜单中,被拦在了国子监门口。
许佑汐好歹也算得上是国子监的知名人物了,看门弟子明显犹豫了下:“那你进去吧,但乔司业没有给你在前排留座位,得委屈你先坐在最后一排了。”
“没事没事,多谢你了。”何慕卿感激道,拉着许佑汐坐到了屋子最后一排。
“慕卿,你去前面坐吧,我就是过来听个热闹。”
许佑汐劝说道。
“你还跟我客气。”
她们两人来得早,坐下后,教室里才陆陆续续有其它进士,带着纸笔书籍过来。
许佑汐目光落在了这些考生身上,除了慕卿以外,没有她认识的人了。这一批高中的进士普遍年纪不大,有些人带过来的背包里还带着好几期的《乾报》。
片刻之后,乔司业过来了。
乔司业目光落在了前排空出的座位后,又开始环顾教室,似乎是在确认何慕卿过来了没有。
结果,他看见了正在冲他微笑点头的陛下。
“……”
他有点晕。
幸好,陛下很快就收回了眼神,然而坐在陛下身边的何慕卿已经认认真真地准备好了纸笔,似乎期待着押题的开始。
这还有必要开始吗!
乔司业花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内心的复杂情绪:“既然诸位已经考中了进士,那乔某给你们的第一条忠告就是,必须时刻规范自己的言行举止,无论陛下在或者不在,都不影响你们以‘君子之道’要求自己。要把你们接下来的每一刻,都在当成在殿试的考场上应对,只有这样,等到真正殿试的时候,你们才能做到临危不乱。”
乔司业觉得自己仁至义尽了,他都暗示到这种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