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佑汐提起这个后,姚大成脸上明显多了几分失落:“臣明白。”
许佑汐自动忽略了来自姚大成的怨念,开始把剩下来的计划内容讲给他听,同时拿出了从系统兑换的《扶贫手册》给姚大成作为课本。
姚大成拿到手册立马翻阅起来,这本手册也就看着不厚,内容量却非常大,大多以案例为主,像是带领全村人种甘蔗,养猪牛羊什么改善贫困的,案例中有成功的,也有不少失败的,甚至还有失败原因的经验总结。
正当姚大成看得入神地时候,却被许佑汐的声音拉回了现实。
“姚大人,可知道蒸汽车是如何参与到田间耕种的?”
“如何?”
姚大成立马投去了期待眼神。
“……”许佑汐都不知道该说啥了,“是朕考你,还是你在考朕?”
“哦。臣听说是蒸汽车后方安装了耕田的农具,然后开动蒸汽车时,就可以带动农具自行耕田。”
“那你可知道蒸汽车后面是如何安装农具的?你能描述出细节或是画出来吗?”许佑汐接着问。
姚大成老实地摇头:“臣不知。”
“那姚大人可知道播种车的模样?”
“臣不知。”
“神工局去年要了一片试验田,目的是为了试验化肥,姚大人,可知道这些化肥是用什么材料、耗费了多长时间制作出来的?”
“臣不知。”
“新医阁提炼青霉素,姚大人,可知道青霉素是从什么东西上提炼出来的?青霉素该如何保存?”
“臣不知。”
姚大成没想到许佑汐每个问题,都刚好踩在了他的知识盲区,他知道蒸汽车可以参与耕种,化肥是新研发出来提高土地产量的,也知道青霉素是用来消炎治病的,但是其它细节,他从来没去深究过。
许佑汐望着姚大成叹气:“姚大人,你身为少傅,怎么能一问皆不知!朕看你还不如干脆改名‘姚不知’算了!”
“臣谢陛下赐名。”
姚大成虽然有点羞愧,但脸皮还得厚的。
“……”
“早知如此,这项任务就不该分给你去做。”许佑汐后悔道,“让你培训的那些学生,假如他们连这些最基础的事情都不知道,以后能做出什么成绩,稍微遇到点困难,立马就乱了阵脚!”
其实这些问题,别说提问姚大成了,就拿出去算去询问神工局的工人,都未必能给出全部的答案。
但是许佑汐对于姚大成的要求,会比其它人高上许多。
姚大成也意识到了此事的重要性:“陛下放心,臣离宫之后就去找闻尚书取经。”
许佑汐语重心长:“姚大人,如今大乾日新月异,只读圣贤书远远不够了,你身为少傅,如果连知识渊博的长处都不在,终究会活成别人眼中的笑柄。”
“陛下说的是。”
他绝对不能让仇人看笑话!
“你是不是觉得朕刚考你的那些问题,别人也都答不上来?”许佑汐看了眼姚大成,“可孟尚书是神工局和神机营的常客,他开过所有类型的蒸汽车,还打过火绳枪;你别看鲍长年日理万机,他却能全程参与到化肥制作上,试验田也是他帮忙申请的;至于杜致意你就更比不上了,只要神工局出什么,他就去看什么。”
“刚刚早朝上你也看到了,杜致意这会儿估计又去视察玉米了,之前朝廷推崇红薯、土豆的时候,他都实地考察过;他在鹭洲附近建设水泥厂,亲自带着鹭洲百姓铺路;自从蒸汽车在上京农田普及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一下早朝就去农地里观察百姓如何使用蒸汽车。”
姚大成越听表情愈发凝重,这些人竟然背着他偷偷干大事!
就是有点奇怪,陛下,怎么不让杜致意来干这事,反而想到了他。
许佑汐原本确实是想让孟之谦或者是杜致意来负责这些学生培训的。
但是如今广东地区不太平,许佑汐打算让孟之谦去做全国的军队统筹,顺便把‘方便面’和‘压缩饼干’的任务交给他去办。
至于让广东地区大量种植甘蔗,许佑汐也是有所考虑的,一来是在行军打仗的过程中,糖是可以救命的;二来是,与其防备着别人船只到大乾来,许佑汐打算自己也组织一些军船主动巡游其它国家,其中‘糖’就可以作为一个很好的敲门砖。
至于杜致意,光从能力上看,他确实是不二人选,但是干这事太容易结仇了,而且到了六月份,许佑汐就打算安排杜致意去民间收税顺带进行考察,他也腾不出空来。
这样算起来,朝中的闲人也就只剩下姚大成一个了。
不给他多找点事情干干,过两天他又得因为思女心切,拼命给自己递奏折了。
“行了,如果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许佑汐揉了揉太阳穴,“你也得对朝中政事多上点心了,没事多往民间走走,别闹出笑话来了。”
“臣遵旨。”
送走了姚大成,许佑汐实在疲惫地不行,奏折也不想看了,回到寝宫简单收拾下,就开始睡觉。
这一觉,许佑汐直接睡到了半夜,要不是想着还有奏折没批,她可能还可以继续睡下去。
简单地吃了些东西之后,许佑汐就提着灯笼来到了御书房,开始处理政务。
“于大人,这么晚还没睡?”许佑汐放下笔,发现是于薛敬敲御书房的门来找自己了。
“谢陛下关心,属下已经休息过了。”于薛敬行礼,“陛下,鲍首辅家的公子身体并无大碍,虽然他身上确实留下了不少鞭痕,但全部都是皮肉伤,外表看着血腥点,实则涂药修养几日就能全好了。”
谷螻
许佑汐疑惑道:“伤得不重?朕过去看的时候,鲍有今脸色煞白,像是随时要昏倒的状态。”
“太医说,鞭伤无碍。至于鲍有今会看上去虚弱,可能是因为他饿得时间有点久导致的。”于薛敬陈述着。
“行。那现在珮谣和何慕卿,都回去休息了吗?”
“属下安排徐令暂时陪同,傍晚之前,就让她们俩个都回去了。”于薛敬顿了顿继续道,“神机营那边的物资和人员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前往广东,但是珮谣小姐那里似乎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立刻走。”
许佑汐不急不慢地“嗯”了声,目光仍旧落在面前的奏折上。
“臣听说鲍有今和何慕卿似乎都不打算参加今年的科举了,说是想要加入陛下您昨日早朝提出的‘下乡县’计划。”
“你确定?”
许佑汐表情微变,要不是碍于现在还是深夜,她可能就要憋不住亲自跑去找何慕卿确认此事了:“……于大人,这事你先别管了,告诉神机营,明天午后正常出发,珮谣那里朕来解释。”
“属下遵旨。”
“对了,还有一事,马上就要六月了,朕打算安排杜尚书全国巡抚,主要负责调查各地征税情况,以及了解‘一条鞭法’的试行情况。但是朝中不少人同杜大人都不太对付,朕希望你能亲自保护好杜大人,并且协助他完成此次的任务。”
“是。”
自从许佑汐登基之后,于薛敬就几乎很少跟在许佑汐身边了,而是换成了锦衣卫的南镇府司指挥使徐令。
其实这也是个无奈之举,于薛敬返京后,为了尽快把锦衣卫控制权牢牢抓在手中,基本上大事小事都是亲力亲为,其中也包括了收集群臣日常动态,整合来自全大乾境内的各种密报等等事情。
这些事情几乎占据了他全部的时间,以至于于薛敬只能安排他还算信得过徐令替他保护陛下。
“对了,这两天上京还有没有发生什么其它的大事?”许佑汐拿起笔,边批阅奏折边问道。
“昨日下朝后,杜大人去了试验田了解玉米的种植情况。没过多久,鲍首辅也去了试验田,他同杜大人简单交流了几句,但是两人似乎没有达成一致,鲍大人离开前脸色也不是很好看。鲍首辅前脚刚走,姚大成也到了试验田,并且开始找神工局的负责人员询问了非常多的问题。”
“杜大人和姚大人两人互相看见,但并没打招呼,两人都是各看各的,互相不打扰。”
许佑汐听着于薛敬汇报完了朝中近期的所有大事后,该批阅的奏折也批完了:“行了,于大人,你先回去休息会吧,朕也差不多上朝了。”
……
下早朝后。
许佑汐来到奇货铺找到正在记账的珮谣,带她挑选了个没人地角落后,面对面道:“珮谣,最晚今日午后前往广东的队伍必须得出发。”
珮谣愣了愣:“这么着急吗?行,东西也早就准备了,等我回去和义父还有鲍有今他们打声招呼。李思,我这次去广东,至少又是半年的时间,上京这边还得靠你替我多照看些了。”
“嗯。是广东那里来的密函,海域近期不太平,为了不引起民乱,朝廷暂时没有把这事公开,朝廷火器也会借着奇货铺运货名义的送到广东一代。”
“出什么事了?”珮谣紧张起来。
“海边突然出现了多艘不明船只,何江义将军与其简单交过手,倒是将人带船暂时击退了。”许佑汐简练回答道,“所以,上京援助过去的火器和人必须尽快抵达广东,防止敌人继续进行下一轮的突袭。”
珮谣点头:“明白了。既然是朝廷的安排,我肯定是全力配合,有什么事是我能帮到朝廷的吗?”
“后面神机营前往广东的领队会负责慰问何江义将军的那几艘海船,等你抵达广东之后,去帮忙挑选些生活用品,到时候给他们带过去慰问那些海军,替他们改善下生活环境吧。”
“没问题。”
“对了,还有一事。”许佑汐斟酌了片刻,好不容易才整理好语言,“我听说,珮谣似乎也打算参加朝廷制定的‘下乡县’计划?”
“是。”
“珮谣,等会你和他们道别前,能帮忙劝劝她,最好可以放弃这个想法?广东海域不太平,何江义将军成天为大乾出生入死,朝廷至少得替他保护好独女的安全。”
“下乡县的计划肯定是不安全的,都是些偏远地区的小城县,大多数地方百姓的思维还是愚昧的,女人对他们来说,可能就是一件货物。何慕卿怎么说都是个柔弱的女子,万一遇到了什么危险恐怕都没有反抗的机会。”
“我会试试看劝她。”珮谣神情渐渐凝重,“可这样做对于慕卿来说会不会不太好,这毕竟也是个很好的机会,就这么劝她放弃的话,我怕她会不会觉得……”
看着珮谣的犹豫,许佑汐倒是帮她坚定了决心:“不,下乡县对于慕卿来说,一定是危险大过机会的!她有真才实学,天子又会因为她父亲的缘故,把更多的机会留给她。相对比之下,她留在上京反而是最安全,最有前途的选择。”
珮谣思考了会:“我明白了。”
“行,那我先不打扰你了。”
要是连珮谣都说服不了慕卿,那许佑汐就只能采取点非常手段了,无论如果都不能让她被选上。
许佑汐说完便离开了奇货铺,她今天还约了新医阁的阮仵作。到了新医阁之后,才发现阮仵作已经等她有一会了。
“阮仵作,朕听说,牛痂疫苗已经进入到可以在人体身上实验的地步了。”
‘牛痂疫苗’其实就是天花疫苗,不过是把天花病毒接种到牛身上,在牛身上形成牛痂,再把牛痂接种到人身上。这样一来二往,从而削弱天花病毒的毒性,在几乎不造成人身体不适的情况下,实现预防该天花病毒的目的。
“是,臣希望可以多寻找几位没有感染过天花的百姓接种牛痂,再观察他们身上有没有出现什么异常反应。”
“来,朕给你试。”
许佑汐说着就开始拉衣服袖子。
阮仵作明显被吓了一跳,当即跪倒在地上:“陛下万金之躯,此举实则不可啊!您怎么能冒险呢?”
“再毒的毒药,朕都尝过,不也没事站在这,你就放心给朕接种。”
阮仵作腰板笔直地跪着,神情坚持:“臣情愿将此疫苗毁于此地,也绝对不能拿陛下性命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