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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肆和珍宝铺子的生意都很不错,颜熙主仆几个日子过的虽忙碌,但却充实又有趣。
颜熙每日早出晚归,晨起后用了朝食,稍稍收拾一番便去珍宝铺子。中午桂姨亲去给她送饭。到了傍晚,她会让丁香早早把铺子关了,然后主仆再一起回食为天。
回来后,丁香几个还可帮着跑跑堂,偶尔桂姨忙不过来时能搭把手……颜熙则会回后院去,继续做她没做完的簪活。
一个多月来,日复一日,皆是如此。
这日因要早早歇下,偷闲一日。所以,申时才过,铺子便关了门。
送走最后一波客人后,桂姨正要亲自去关门,就见食肆门口突然多了一匹枣色大马。而此刻,骑在马上的素袍锦缎男子正翻身而下。
见是再熟悉不过的一张面孔,桂姨忙跨过门槛去请安。
“仆妇见过世子。”
魏珩站在食肆门口,负手而立。他略微仰头,看了眼牌匾上的几个字。
“桂妈妈不必多礼。”只看了一眼牌匾后,魏珩便收回目光,然后语气一如既往温和的唤起。
来者便是客,躲是躲不掉的,所以,桂妈妈忙邀请魏珩进去坐。
食肆的门没能关得上,但门口却挂上了“打烊”的牌子。
没好请魏珩去后院坐,所以,桂妈妈又亲自拿抹布擦了张桌子,然后颇有些难为情的道:“这里脏乱,怠慢了世子,叫世子您笑话了。”又说,“您先歇着,仆妇去给您沏壶茶来吧?”
魏珩倒没在意这里脏不脏,也没心情品茶,他直说了来意道:“颜娘呢?方才去了隔壁的铺子,她人没在。”
如今颜熙主仆在京中是什么情况,早有人向魏珩汇报清楚了。所以,魏珩来寻人,先去的珍宝铺子。
是见那边已经关了门后,这才寻到了这里来。
桂妈妈说:“姑娘在后院呢,世子您要见她?”但见面前这位尊贵的魏世子只是抬眸静看着她,也不说话,好像是在无声的问她“你说呢”,桂妈妈忙又笑起来,道,“那魏世子您请稍候片刻,仆妇这就去请姑娘。”
说罢,桂妈妈行了个退礼,转身后步履匆匆而去。
而此刻后院,丁香早已经把事情和颜熙说了。方才魏珩被桂妈妈请进食肆时,她人就站在角落里忙,一见这状况,立马就转身回后院禀明主子了。
这会儿桂妈妈几个都很慌,颜熙却相对淡然许多。
她微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好慌的。我们是良民,又是正正经经做生意的,需要怕谁呢?没事的,既他来找我,我出去见他就是。”
颜熙一边说,一边已经撂下手上的活站了起来。
从前每回见魏珩,她都既在意妆容,又在意穿戴。而如今,她却什么都不在意了。
不在意他是否会觉得自己不够好看,也不在意他心里到底是怎样看待自己的。
一切都已无关紧要。
时隔月余未见,她心境也早一点点平静下来。初离开时,多少还有些心绪难抚,毕竟是对他爱慕了那么久,也相处了好些日子的。
人非草木,感情不是那么容易说割舍就能割舍得下的。
不过如今,时间已经渐渐冲淡了一切,她早已能坦然面对。
也已经渐渐习惯了不再依赖他,独立门户的日子。
左右这一世,他们本来就是毫无关系的两个人。
颜熙让桂妈妈她们去沏最好的茶,端最好的点心奉上,她则大大方方先去了前堂。
一跨过小门,就见一袭月白素袍的男人正端坐一旁,目光正好就投落在这小门上。
颜熙展颜一笑,继续迈着步子朝他走去。
近了后,她规规矩矩朝他行一礼后,又热情同他打招呼。
“不曾想,世子您竟会寻到这儿来。”她言语间尽是恭敬、客气,丝毫不再见熟络,和对他的倚仗、依恋。
一晃月余时间不见,此刻站在眼前的这个颜娘,实在叫他有些陌生。
魏珩似有意识到什么,他喉结滚动了下,神色却暂时没有什么变化。
他只说:“颜娘,你坐下来,我们好好说。”
颜熙没扭捏,承了声“是”后,就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坐下后,她仍面带笑意,率先开口说:“这里实在简陋,倒委屈了世子。”又是客气而又疏远的寒暄。
魏珩却没顺着她话说,只目不转睛望着人道:“我今日来,是想接你回府。”他语气严肃认真,“母亲的意思并非是我的意思,且在这件事上,没人能左右得了我。”
颜熙没有避此事而不谈,她接了他话,冷静又认真:“记得颜熙之前就同世子说过,若为了一个颜熙而令你们母子成仇,那就实在不值得了。何况,长公主并没有逼迫颜熙离开,是颜熙自己愿意走的。”
魏珩素白的手指倏的紧了些,他眉心轻轻隆起。
“为什么?”魏珩知道她心里有苦有怨,他也自省过,知道从前是他错了。
他不该明明心里有颜氏,却还冷着,惹她伤心。他该好好的呵护她在自己羽翼之下,该让她每日都开开心心。
但他知道,颜娘心里始终有他。她对他的这份心意,从吉安开始,就不曾变过。
所以,若说她没有苦衷,是她主动想离开的,魏珩始终不能相信。
又或者说,他不能接受。
但颜熙却觉得这没什么为什么不为什么的,只是前世的结局她害怕了,而跟在他身边的日子她也能看到尽头和未来。
她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了。
她想换一种方式活。
若说如今心里对他再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感觉,那也不是的。毕竟曾经深深爱过。哪怕如今离开了他,她心里其实也没有对他有太多怨恨和不忿,更多的还是释然。
是自己跟自己的和解。
毕竟从一开始,这似乎就是她一个人的一场独角戏。
所以颜熙仍心境平和,语气也很平静,她道:“倒也没有为什么,只是突然就想开了。或许从一开始,当我知道你不是卫三郎的时候,就应该彻底和你断干净,而不是跟你入京。纠缠了你这么久,如今我自己回想起来,都会觉得难堪。”
她曾经厚着脸皮不知天高地厚,竟觉得她或可高攀得上他的样子肯定很难看。如今既已分开,她想也有必要提一下。
毕竟,想来是给他造成过一些困扰,也让他不耐烦过的。他或许只是看在卫家曾于他有恩,且她又在他落难时跟过他几日的份上,他才没计较。
才一直好脾气的容忍着。
只是每每厌烦时,他会躲避,或是笑着对她谈及“规矩”二字,让她安静些。
颜熙到现在都不清楚,每每他被自己磨得无奈笑着时,那笑容背后是否皆是对她的万般瞧不上和厌恶。
至于后来……他后来渐渐待她好,不过也是因为觉察到了她的冷待而已。这只是已经习惯了她对他热情奔赴的独占欲,这不是真心。
而颜熙的这番话却令魏珩笑了。
笑他视之为珍宝的一切,如今在她眼中,竟都成了难堪。
但魏珩知道,此事不怪她,此事怪他。
魏珩在她面前低了头:“颜娘,是我的错。从前不曾珍视你,是我错了。”
他从没在任何人面前姿态这样卑微过,颜熙也惊了下。
但颜熙很快便收回了思绪,她仍平静道:“世子真的不必如此,您这样,实在让颜熙惶恐难安。”她态度真诚,言辞也很恳切,“颜熙如今倒能理解世子的处境,大家族里的人看起来光鲜亮丽,但其实,你们肩上也有你们的担子和责任在。很多事情,不是你想,你就能做到的。”
这些道理,是她初见长公主时,长公主告诉她的。
颜熙初听觉得新奇,但回来后细细品味,竟觉得不无道理。
比如说,长公主殿下都是那么尊贵的身份了,她如今不也是被困在那一方庵堂中吗?
所以说,生而为人,很多事应该都是身不由己的。
连长公主很多事都强求不来,她又怎么敢去强求?
凡事莫强求,莫存痴念、妄念,也就能少很多烦恼了。
“所以世子请回吧,颜熙既已搬离国公府,就不可能再回去了。”颜熙语气又更沉着冷静的加了一句。
魏珩沉默着看向她,此刻面冷如玄铁,眸黑似沉潭。
魏珩在来之前未曾料到过,颜熙的态度竟如此坚定。
她的有些话,每每都让他毫无还口之力。
魏珩算是见识到了她的决心。
而到此刻他也才算真正明白,颜氏或许从很早开始,她就已经在筹谋着如何离开自己了。
应该是从她突然对自己变得冷淡开始。
她什么都不说,从不抱怨,依旧对自己事事顺从着。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筹谋着日后一旦得有机会,便名正言顺从自己身边离开。
如今细细回思过去,其实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比如说,她千方百计先送桂妈妈出来,先开了这家食肆……就是为了日后她们主仆一旦离开国公府后,能暂时有个落脚的地方。
又比如说,她那么没日没夜的做发簪,堆了满屋子都是,也是为了日后离开他能有自己的生意、有谋生的营生做准备。
她竟是从那时候就开始和他逢场作戏了。
那么她之后的温存,醉酒后的主动投怀送抱,又算什么?
可笑他当时还以为,她清醒的时候是对自己不满、心存怨怼后的刻意冷落,醉酒后的她才是最真实的样子。
拾阶而下的魏珩,突然一声自嘲的苦笑,笑声苦涩又悲凉。
笑完后,他目光忽然变得凌厉了些。垂落在身侧的双手,也渐渐握紧。
她是笃定了一旦离开他身边,他便再做不出强取豪夺之事来。
她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在算计他。
她处心积虑那么久,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他不在京中后,她能安然无恙离开他。
离京之前,他考虑到了所有,却唯独没有考虑过她会趁此而离开。
魏珩没有骑马,从食为天离开后,他便缓踱步伐慢走在街道上。外面天晚了,太阳已经落山,天幕也渐渐显了黛青色。
快要宵禁,街上往来的人也越来越少。
兆安牵着马跟在身后,不敢打搅。
他也实在想不通,主子和颜姑娘明明郎情妾意,为何却突然变成了现在这样?
颜熙那边却很高兴,魏珩静默着走后,颜熙着实松了口气。
如今,这最后的一关,她也算是过了。
她和魏珩好聚好散,日后再见,不至于视若仇敌。
但颜熙转念一想,又觉得,日后想来是再不会有再见的机会了。
其实她和魏珩,若不是因为一次阴差阳错,他们这样身份的两个人,根本就不会有见面的机会。
如此,那就各自安好吧。
“桂姨,今日晚上吃什么?”颜熙心里最终的那块石头也落了地,心情大好,自然胃口全开。
桂妈妈说:“姑娘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于是颜熙亲自点了几个大家都爱吃的菜,然后建议说:“累日来辛苦了这些日子,今儿好不易早早关了门,实在应该好好庆贺庆贺。我们喝点酒吧?除夕那日,都没喝尽兴。”
芸香忙举手附和:“要喝点!要喝点!”
丁香斥她:“你还真怂恿姑娘喝呢,上回除夕你都喝成什么样了?快别提喝酒了。”
主子显然是把除夕醉酒后的事给忘个一干二净了,如今既已和魏世子划清界限,此等旧事也不必再提。所以,丁香不准芸香再多说。
芸香年纪小,很多事情都不懂,她怕她言多必失。
身为主子,颜熙好脾气得很。丫鬟妈妈们的话,只要是为她好的,她多少会听的。
所以,她就退一步说:“那就稍稍饮一点点吧?保证不醉。”
桂妈妈说:“那就依姑娘,一会儿一人小酌一杯。”
芸香欢呼:“太好了!”
颜熙觉得芸香实在太可爱,她年纪小,活得很是单纯,她心中有些羡慕她这样的无忧无虑。
于是难得的放开了些,就像回到了几年前父亲和祖母还在的时候一样,颜熙也孩子气的欢呼一声:“太好了!”
她说:“有好酒好肉,此生还有何求呢?”
颜熙酒量不好,虽只饮了一杯,但酒劲上来后,她还是有些醉意。
桂妈妈对丁香她们说:“你们收拾收拾后也早点歇下,今日我陪姑娘睡。”
丁香三人忙应下。
颜熙醉酒后总会闹腾些什么,上次除夕闹的是魏珩,而这次,她却想家了。
她想亲人了,想爹爹娘亲和祖母。
颜熙的母亲在她三四岁时便不在了,母亲走后,父亲便没再续娶。
且这些年来,父亲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母亲,以至于还不到不惑之年,便撒手而去。
祖母晚年本来就身子不好,又承受不了丧子之痛,所以,父亲走后没多久,祖母也紧跟而去。
自此开始,颜熙在这个世上便再无一个至亲之人。
她自幼就乐观开朗,性子十分明媚活泼,即便心中思念,她也很少表现出来,以免惹得身边之人一起跟着伤心。
也就只有醉酒之后,她才能随心所欲,彻底去做个孩子。
但悲伤的情绪她总能自愈,哭一场后,第二天又生龙活虎起来。
自从搬出来后,颜熙每日都活得很开心,今日尤甚。
早早起来,还红肿着双眼,颜熙也不在乎。见丁香几个已经在院子里来来回回忙碌起来了,颜熙隔着窗同她们打招呼。
“早哇~”
正在各忙各的的丁香等人闻声,也纷纷笑着回颜熙:“姑娘早!”
春天到了,春暖花开,窗外的天井景致独到,春色迷人。
窗户开着,颜熙用力深深吸一口,只觉得满腹香甜。
“春天真好。”颜熙感慨。
桂妈妈亲自给颜熙梳头,她望着镜子中的自家姑娘,见她今儿个的确是心情不错,并没因为昨儿和魏世子的碰面、摊牌而心情失落后,她眼中也渐渐盛了笑意,突然提起了一件事来。
“卫夫人在给姑娘的信中提到会上京来,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出发。”
卫家寄来的那封信,颜熙自然也给桂妈妈看过了,所以她知道。
提起这个,颜熙心情更明媚了些。
她道:“信中没明言,但想来也就是今年。他们是来投奔卫三郎的,如今卫三郎尚未抵京,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快过来。”
桂妈妈只是笑。
话未挑明,但她却意有所指。
“卫家老爷和夫人是好人有好报,不但三郎没死,竟还立了军功。他日若回了京城,必是要加官进爵的。至少得封个将军。到时候,卫老爷和卫夫人可就享福了。”又说,“这卫三郎也不知道在军中娶妻没有,若是娶有妻室又育有子嗣在,到时候二老又有孙儿抱,可真是双喜临门。”
颜熙道:“不知道娶没娶,卫家伯娘在信中没提。不过,卫三哥细算起来,今年也该有二十有二三的年纪了。这个年纪娶妻生子,也正常。”
卫家有三个儿子,从前在卫家时,她唤卫家大郎二郎皆为兄长,如今既知道日后会和卫三郎相见,提前唤其一声三哥,也不为过。
一直称呼其为三郎,倒显生疏了。
桂妈妈没再进一步挑破,只是一直笑。
颜熙没在意到桂妈妈的表情,于是也就没多问。
朝廷和突厥的这场拉锯战,一打就是十几年。
十几年的战火,如今总算是有个结果了。
突厥投降,北伐军不日便将凯旋。
这日退朝后,武宣帝留了魏珩下来说话。
甥舅二人没去御书房,而是趁着春光正好,徒步缓行往御花园去。
“怎么,是朕这些日子派给你的差事太多了?怎么看着景行这几日来一日比一日消瘦,人似也憔悴了许多,不若往日精神抖擞。”
景行是魏珩的表字。
魏珩闻声道:“多谢圣上关怀,臣无碍。”
武宣帝叫他来,自然是有别的事。所以,寒暄过之后,武宣帝便正了神色。
“朕知道,你有意亲自为婉柔择一门亲事。”
武宣帝开口提起婉柔,魏珩垂落身侧的十指倏的一紧。但他面上却仍不动声色。
婉柔是先太子之女,而先太子府在圣上这里是不能触碰的禁忌。所以,此番圣上主动提及此事,魏珩不得不全力应对。
他需要揣度着圣意回答。
魏珩斟酌着道:“婉柔生性胆小畏事,她这样的性子,怕是真难择一门合适的姻亲。此事,怕还得圣上您多多劳心。”
武宣帝看了魏珩一眼,状似无意问:“你同婉柔青梅竹马,你难道就没想过要把婉柔迎娶回家?”
魏珩笑着,言辞再是坦荡不过:“臣虽与婉柔青梅竹马,但在臣心中,婉柔只是臣的妹妹。兄妹之情非男女之情,在臣心中,这两种感情是不一样的。”
无疑,魏珩的这个回答是让武宣帝满意的。
于是武宣帝又抓住重点问:“那在景行心中,男女之情该是何样的?”又说,“你今年也二十有三了,怎么亲事却迟迟未定?朕记得,老早之前你父亲就吵嚷着要给你定下一门亲事了。怎么,可是有难处?”
魏珩这个时候脑海中适时闪过了一道倩影,但他没提,只笑道:“臣之事倒不急,臣眼下只想一心为陛下效劳。”他把话又绕了回去,“圣上方才提起婉柔,可是心中有了人选?”
圣上道:“朕能有什么人选,只是明德太后提起此事,朕才恍然想起来,过完年后,婉柔也十七了。”
如今后宫有东、西两位太后,明德太后乃圣上生母,是为西太后。
魏珩闻言,忙上前两步。快走到圣上跟前后,他突然转过身,抱手请旨道:“若圣上信得过臣,替婉柔择婿一事,便交由臣来办吧。”
武宣帝驻足而立,他背着光,面上神色不明。
只听他说:“既在你面前提起了此事,朕便就是这个意思。婉柔的事,就交给你了。”
“是。”魏珩抱手含腰,郑重应下,“臣遵旨。”
从皇宫出来,回去的一路上,魏珩仍在想着此事。
无疑,给婉柔择婿一事是圣上对他的试探。试探他是否受母亲影响,对先太子一事仍耿耿于怀。
也是试探他是否存有谋逆之心。
毕竟,虽然他们二人也是甥舅,血浓于水。但曾经的那个先太子,却是同他更为亲厚的亲娘舅。
先太子同他母亲静华长公主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而今上,只是母亲同父异母的兄长。
虽都自幼和母亲亲厚,但因为血缘关系,中间却始终隔着一层。
圣上在试探他,而他日后为婉柔选的夫婿人选,便是呈现出来的最好的答案。
若他给婉柔选了个手握权势的,那么圣上该是要忌惮他了。定会以为他存有不臣之心,只待抓住时机,便可为先太子一府复仇。
好在,他也没打算给婉柔择一高门大户。婉柔这样的身份和性情,也不适合嫁去权贵之户周旋。
就择个中等门户,让她下嫁过去,反而日子能好过些。
外面很热闹,来往皆是鼎沸人声,勃勃生机。
魏珩侧过身去,抬手撩起了车侧的帘子,看向外面。恰好,前面正要到簪花坊。
簪花坊是颜熙如今经营的珍宝铺子。
魏珩一怔,本能便抬头往二楼看去。而这时,楼上窗户正开着,颜熙许是做了一上午的簪活儿累了,这会儿正开了窗立在窗下透气。
魏珩朝她看过去时,她目光正好也投落过来。
二人就这样,四目相视。
这条街这会儿功夫人很多,路不宽,魏家的马车又大,车夫不敢把车赶得太快,怕会撞到行人,于是车只能缓缓的一点点往前去。
这不免就拉长了二人对视的时间。
还是颜熙最先反应过来,她遥遥朝着魏珩的方向欠了下身,也算是给他见过礼了。之后,她便收回了目光,又缓缓将窗户合上。
魏珩撩下帘子,正回身子后,他背轻倚车壁,双目轻阖,也闭目养起神来。
路忽然一下就通畅了,魏家的马车急急而去,离簪花坊越来越远……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掉20个红包~
明天见~
今日是一只落水狗~呼啦~~
虽然现在一更,但每更都很肥啊,你们没发现都是大肥章吗?
感谢在2021-12-0821:56:33~2021-12-0921:41: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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