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统堰津站站长室。
房门一响,吴景荣满脸焦急之色,来到乔慕才近前,说道:“站长……”
“我这里不是菜市场,下次进来要记得敲门!”乔慕才把手里的文件放在桌上。
“对不起,站长。”
“什么事慌里慌张的?”
“范玉生的案子,您得出面和重庆协调啊?”
乔慕才好整以暇的坐直了身子,说道:“你想让我怎么协调?”
“不能释放范玉生,如果他出去到处一张扬,都知道是军统秘密逮捕学生,我的计划就没法实施了!”
“问题是,上面并没有正式命令释放范玉生……”
“宋部长的机要秘书通过杜建时传话,要求我立刻放人,这还用正式命令吗?”
“哦,原来是这样……我和宋部长不熟,我去说和你自己去说,效果其实都是一样。”
“可是……”
“吴副站长,这件事由你全权负责,我就不参与了,是抓是放,还是你决定吧!”
“……站长,您这是在推卸责任!”
乔慕才的脸色变了,伸手一拍桌子,冷冷的说道:“吴景荣,别忘了,我是你的上级,请你说话注意分寸!”
吴景荣木立片刻,说道:“多谢站长训诫!我倒要看看,不放这个范玉生又能怎样!”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不放当然最好……”乔慕才自言自语的说道。
一周后。
“笃笃!”
“进来。”
张尼娜拿着一份电文走进来,说道:“站长,总部来电!”
乔慕才:“念!”
张尼娜:“关于处理学运之事暂缓,立刻释放被捕学生,做好安抚工作……”
“不用念了,把电文送去副站长室,亲手交给吴副站长!”
“是!”
副站长室内。
吴景荣看完了电文,气得抓起茶碗摔在地上,恨声说道:“都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小人,全没把党国利益放在眼里!”
站在一旁的周俊臣劝道:“副站长,您消消气,一个乳臭未干的学生而已,掀不起多大风浪!”
吴景荣有苦难言,他刚刚得到消息,在新晋升少将名单里,他的名字被临时拿掉。
再想得到晋升将衔的机会,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他发了一通火,拿起电话拨了几个号码,说道:“姜队长,逮捕学生的行动全部取消!对,全部!另外,把范玉生放了吧!”
挂断电话,吴景荣说道:“周主任,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周俊臣:“什么?”
“放虎归山,必成大患!”
“是啊,本该一次打掉学运组织,确实太可惜了!”
吴景荣默然半晌,说道:“我让你在码头找一个线人,找到了吗?”
周俊臣:“找到了。这个人叫李爱国,是杭老坎的手下。”
“可靠吗?”
“这家伙贪图享受,比较容易控制,他特别喜欢汽车,我告诉他,只要查到大案子,汽车早晚能开上!”
“让他多留心货物进出港情况,如果发现异常,及时报告!”
“是!”
…………
初冬的第一场雪,飘飘洒洒在漫天飞舞。
中午,顺合旅馆4号房。
张银卫打开藤木箱,从箱底拿出一张空白信笺,说道:“冯处长,这是袁洪的回信。”
冯青山看了一眼,说道:“密写信?”
“对。白纸黑字的不稳妥。”
“做的好!”
张银卫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酒精灯点燃,把信纸放在上面烤了一会,然后交给冯青山。
冯青山接过来看了两遍,沉思了一会,说道:“你等在这里,我马上就回来!”
“好!”
冯青山出了旅馆,步行穿过一条街,他的车停在一家贸易行门口。
这么做的目的,是不想让人发现他的行踪。
回到站里,冯青山把车停在楼门口,匆匆上楼去见乔慕才。
姜新禹从外面买烟回来,走到楼门口的时候,雷朋在身后小跑着叫道:“新禹,新禹!”
姜新禹站在原地等着,冯青山的轿车横停在门口,肯定是有急事。
雷朋看了看四下无人,把姜新禹拉到一边,低声说道:“兄弟出了点差错,你得帮帮我!”
“怎么了?”
“我昨天采买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少了一袋面,黄处长不依不饶的,要查我……”
姜新禹戏谑的说道:“少了一袋面,你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雷朋支支吾吾的说道:“那个、那个家里没粮了,所以我就顺路送回去一袋。”
姜新禹叹了口气,说道:“雷朋,你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吗?下次顺路的时候,能不能把事情做的干净一点!”
“以前都没事,这次肯定有人告密!”雷朋愤愤不平的说道。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我把这次的窟窿堵上,你跟黄处长说一说,就这么算了吧。”
“雷朋……”
“我保证,绝没有下次!”
“好吧,下午我找老黄聊聊,人家给不给面子就不好说了。”
“凭你和黄处长的关系,这点小事肯定没问题,兄弟,谢了啊!”
这种事姜新禹没太放在心上,总务处那些人几乎没有几个干净的,多少都能捞点油水,这就是抓一个倒霉蛋给上面看。
经过二楼的时候,陈雷抱着一摞文件从档案室出来,看见姜新禹打着招呼:“姜队长,回来了。”
姜新禹跟他并肩上楼,说道:“手底下没人了?这种体力活还得股长亲自做!”
“没办法,这是站长要的文件,不许别人经手。”
“哦,怪不得……”
回到行动队办公室,姜新禹想了一下,拿起电话拨了几个号码:“喂,情报处吗?我是姜新禹,冯处长在不在?”
“他去站长室了,要不要冯处长给您回电话?”
“不用了,闲着没事想找他下盘棋。”
这段时间,姜新禹一直在留意冯青山的动向,因为他知道,新八军的事情还没有完,张银卫肯定还会来堰津!
冯青山今天连午饭都没吃,在接到一个电话后,立刻开车出去。
没用上半个小时,来去匆匆马上去见乔慕才,又让陈雷拿那么多文件,会不会和张银卫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