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廷踢开阻拦在眼前的这个死侍的躯体,把深深插进去的长刀给拔了出来。
漆黑色的血水从伤口当中喷溅出来,却好像被一股无形的领域给阻挡在了距离苏廷仅有几厘米的地方,于是血水无力地滑落在路面上,随即被暴雨冲刷掉了。
他抬头四望,之前被他斩碎了躯壳的死侍们已经缓缓地从地面上站起来身。
破烂不堪的袍子无法遮住他们丑陋而又恐怖的身体了,一道闪电劈了下来,瞬间照亮了这处战场。
黑影们的袍子底下,青黑色的菱形角质鳞片反射着雷光,有些残缺不全的地方能够看到苍白而又泛青的内脏在缓缓蠕动着,不知从什么地方突出来的骨茬透着彻骨的阴冷。
“你们的主子呢?”苏廷的黄金色眼瞳似要燃烧起来,大量的雨水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自觉地避开了苏廷周边的一块区域,形成了一个类似罩子样的东西把苏廷笼罩在里面。
黑影们围成了一个圈,里里外外地裹挟住了苏廷的身影。
他前进他们就前进,四面八方都有新的黑影走出来,淡金色的眼睛发着光。
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声音时而高亢时而低沉如抽泣,有时又尖锐到好像猫用爪子来回划玻璃——他们在用龙文交流。
【尼伯龙根又叫死人之国,所以它的居民都是一些死人么?不,他们是某位“尊贵”冕下的扈从。】
字幕的下面,进度条早已冲到了100%的进度,这些死侍为苏廷提供了近乎是海量的进度值,但他们全都浪费掉了。
苏廷有些肉痛,但是下一刻,有些冷硬的字体被重新打乱搅散排列开,拼成了另一行字。
【你先和这里的主人们好好玩着,过段时间见。】
苏廷一惊,停下了脚步,四周的那些黑影谈话的声音也戛然一止,随着苏廷站定的动作停下来。
他有些惊异地看着正在自己眼前消散的弹幕。
虽然知道这东西的交互性应该是越来越强的,但是像是这样直接跟自己对话的弹幕以前还从没有出现过。
这种变化……是好是坏?
*
卡塞尔学院本部,图书馆二层中央控制室。
施耐德负手而立,旁边是他载着氧气瓶的小车,曼施坦因坐在他身后的椅子当中,脑门反射着淡淡的幽光。
今晚由他们两位教授轮值中央控制室,负责接收和反馈从世界各地发来的各种消息。
施耐德时不时伸出手掌,拨弄着眼前那个巨大的地球仪——这是学院的秘书,诺玛的造物,能够使得值班教授更为清晰直观地处理事务。
“准许第二命令执行。”
“你们的额度只有三十万,超出这个预期,就可以准备启用第二命令了。”
“停止与贝宁的军方接触,暂时撤回。”
“和黑帮谈判?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启用第二命令,把他们轰上天。不需要担心火力不足,学院在那附近有家合作的军工厂。”
一条条指令从施耐德的口中有条不紊地输送到全球各地,坐在沙发上摸鱼的曼施坦因摸了摸自己有些反光的脑袋,心说怎么这么多条全是第二命令?
第二命令是卡塞尔执行部内部约定俗成的一种说法:第一命令指可以通过谈判、交流等和平手段完成任务,第二命令往往指的就是当第一命令不使用时需要采用的方案——即使用武力直接强攻。
由此可见这位执行部老大的凶狠与冷厉,暴力的因子已经种到心底去了!
曼施坦因揉揉太阳穴驱散困意,在踩着高跟鞋“蹬蹬蹬”走来的女秘书递过来的文件上签了自己的名字,转头看着几十台泛着幽光的电脑前坐着的几十位专家和卡塞尔实习生。
他们肩负着卡塞尔学院喉舌与耳朵的职责,而中心的大脑就是值班教授与诺玛,每个人都各司其职,确保着卡塞尔学院的正常运转。
其实本来轮值教授还应该有古德里安的,可那位老友一向说自己晚上需要充足的睡眠,索性施耐德和曼施坦因就默认了他翘班的行为——其实不默许也无所谓,古德里安可是能干出穿着印有各式各样皮卡丘图案的睡衣睡帽,然后抱着枕头来中控室睡觉这种事情的一号猛人!
为了不干扰工作进度和氛围,他们只好同意。
想到这曼施坦因就有点牙疼,都是从一家精神病院里出来的怎么他曼施坦因就没学会这种不要脸劲呢?
古德里安每天倒是睡嘛嘛香,可每次到他们轮值的时候曼施坦因都要睡眠不足。这对于一个中年人来说太痛苦了,中年人就应该要开始养生了才对!
一阵忙碌之后所有的事情暂时得到了解决,但是中控室里劈里啪啦的键盘高速敲击声和密码机嗒嗒嗒翻译密电的声音仍然不绝于耳——这是常态。
曼施坦因伴着这样巨大的噪音昏昏欲睡,脑袋一歪磕在了沙发的高扶手上,一个激灵又坐直了身子。
这时他突然发现站在足足有5米多高的虚拟3D地球模型前的施耐德抬着手指向模型上的一个部分,久久没有动作好像变成了冰雕。
曼施坦因顺着施耐德的手指看去,一个清晰的小红点在模型上闪亮地标了出来,在小红点上方还附带有一个黄色的感叹号。
这代表着极为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曼施坦因哀嚎一声从沙发里跃起奔到施耐德身边:“就知道我轮值的时候不会有好事……发生什么事了?”
“苏廷的信号……消失了。”施耐德的声音低沉嘶哑,缓缓地说。
“苏廷的信号?他在执行任务么?”曼施坦因愣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问。
作为学校里的风纪委员他自然是知道有苏廷这么一号学生,现在正分配在施耐德的手下,据说还很受校长昂热的器重,在各门功课上也很努力。
更重要的是他不像楚子航和恺撒那样常常违法乱纪,实在算得上是个好学生——虽然他在校的时间不足一个月。
基于此曼施坦因对于他是有一定好感的,要知道在卡塞尔学院这些好动而又暴躁的小龙人里找出一个正常学生该有多么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