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艘打捞船要干什么？”苏廷靠在一处围栏上，远远地眺望远处在夜幕当中若隐若现的船舶身影。
从苏廷了解到的信息来看，他们是一家香港民间基金会资金支持的打捞队，主要打捞一些海底的珍贵物件。
“据说是要在附近进行下潜作业？”坐在一边椅子上的塞尔玛脸色也有些说不出的怪异，“见鬼，他们为什么要选在这么大一艘拖船的旁边进行下潜？”
“曼斯教授正在跟他们谈。”楚子航抱胸站着。
弗特·洛朗摇晃着手里的杯子摇了摇头：“如果单凭我们表面上的东西如果那支打捞队背后的金主硬气一点，好像没有弄走他们的可能。”
这一周的相处使得弗特已经基本融进了三人的小圈子，弗特和楚子航帮苏廷锻炼实战上的东西，而塞尔玛在了解弗特·洛朗确实是十年前毕业于卡塞尔学院而且与昂热的关系密切之后也算是接受了这位算得上年少多金的贵公子。
“可惜我们不能强制性驱离他们。”
塞尔玛有些头疼，他们明面上的身份只是一支科研队伍，属于无害的小白兔，虽然有海事局的背书但那也仅限于允许他们在长江上航行，没办法霸道到把其他的船只赶走。
他们在中国也需要守规矩，一旦想要破坏规矩后果不堪设想。这也是行动前学院里曾经告诫过他们的。
于是四人不再说话，有些凉意的江风拂过甲板，吹起苏廷额前的头发。
他点击屏幕，把几张照片和一段话发了过去。
“哥们，我找人给你鉴定过，这照片不像是真的，似乎有点ps的痕迹。”他挠了挠头，这事倒是千真万确。
他软磨硬泡老唐从他那搞来了所谓的“小时候照片”就丢给了芬格尔，以一百美元的价格让他找出照片是ps的证据——由结论反推是很容易的，因为苏廷知道老唐他不可能有童年这回事。
芬格尔虽然是学院里的知名废柴，但是在这样收钱办事的任务当中，尤其主顾还是有名的S级师弟时显得动力尤为充足，仅仅半天的时间就翻出了好几张照片的不合理之处，最终能够确定的真实照片只有那张披着旧夹克对着镜头嘿嘿傻笑的。
“师弟你这要加钱的！造假者的手段非常高明。”芬格尔在电话里是这么说的，他压低了声音，“整个学院里除了我以外我敢说没有人能够找到这照片里的问题！”
苏廷没说话又给他补了一百美元过去——反正他本人又不怎么花钱，那张学生卡里的钱都多到花不完，而且上次的任务还给了一笔不小的奖金。
于是芬格尔心满意足地交代如果下次还有这种活计一定要先照顾师兄，“你芬格尔师兄就算当骡子也会是最能抗的那一匹，干活认准芬格尔这名字就对了！”
苏廷甩了甩头，把咋咋呼呼的芬格尔赶出脑海，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老唐没有回复，路明非依旧是老样子的一句“廷哥我去打游戏啦，拜拜”，让人怀疑这家伙生下来的意义是不是就只有打游戏这一条了。
*
“喝茶么？”
周海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油汗，小心翼翼地问坐在对面的人。
他是这支打捞队的负责人，雇佣人前几天忽然给他下了命令说要他来这片水域附近进行打捞作业，周庭说我们没有经过勘察和试潜，恐怕没法确定您要捞的东西在哪。
电话对面的雇佣者冷笑了一声说不需要你们捞上什么东西来，碰碰运气就好。
这句话让周庭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对面是大金主，反正是出了钱的，既然没说让捞什么那就下潜看看再说吧。
但是就在周庭以为这会是一趟悠闲无事的肥差的时候，一个德国人找上门来，说要跟他交涉一下某些问题。
那个德国人有着很明显的日耳曼人特征，皮肤白皙鼻梁高挺，一双碧绿色的眼睛不带一点感情色彩，坐在沙发里看上去就沉默寡言，腰板挺直，很有军人的作风。
“不用了。”曼斯抬头看了他一眼，让周庭打了个哆嗦。
“我来的目的就是想问一下，你们可以暂时离开这片水域么？”周庭顿时感觉自己要是说个不字对面这个德国人就会马上掏出枪来抵着他的眉心问他到底同不同意，如果不同意那他就帮自己同意。
“为什么？”周庭强装镇定，心里暗骂这是从欧洲跑来的军阀么？
曼斯沉默了一下，就在周庭以为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才开口说话：“我们的项目会受到其他下潜队伍的干扰，采集数据可能会出现偏差。”
“我能问一下，是什么任务么？”某种意义上来说周庭确实没有想错，曼斯的出身确实是军阀，而且是世界上最大的军阀之一，“如果有协商的余地的话，我们可以划定一下范围……”
“无可奉告。”曼斯打断他的话冷冷地说，其实刚刚他沉默的原因就是在临时想理由。
“我询问一下雇主，这样的事情我也做不了主。”周庭想从裤子口袋里掏手机，但是被曼斯一下子转过来的眼神给吓住了。
曼斯意识到了什么，收回了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于是周庭如蒙大赦般溜出了房间，掏出手机给自己的雇主打了过去。
嘟嘟嘟嘟嘟……
电话接通了，对面传来了一个很年轻的女声：“什么事？”
“有个德国人找上门来，说看看咱们能不能先退出这块区域。”周庭说，“他说会影响到一些数据的测量。”
“我看过他们的凭证，是正儿八经的长江海事局盖章的科研项目，级别还挺高，您看？”
对面的女声冷笑一声：“你们先捞着，等真的有事了再走也不迟。我给你们的一千万就是让你们中间打退堂鼓的？”
“是，明白了。”周庭嗯嗯了两声，心中腹诽有种你来面对一下这上门像是踢馆一样的家伙，压力巨大的好么？
不过电话对面是金主，这话可不能说出来。
“没什么大事不要打扰我了。”清冷的女声挂断了电话，临末了周庭似乎有听到什么东西咔擦咔擦的响声。
周庭嘀咕了两句这才转头回到屋里。
他深呼吸后鼓起莫大勇气对着抬眼看过来等待结果的曼斯憋出一句：“抱歉，我们金主不同意。”
